第3章 黃金被盜
- 原來的世界5:大結局
- 繆熱
- 3547字
- 2018-04-27 10:08:04
出現在眼前的情形既狼藉又血腥。一顆人的頭顱血肉模糊地正擺在張子恒的腳下,張子恒嚇得本能地一下子跳開了。而地上,人的手臂和腿腳被撕扯得四分五裂,衣服的碎片和零碎的尸骨攪和在一起,濃烈的血腥味似乎把整個空間都塞滿了。
張子恒蹲下身,“哇哇哇”地嘔吐起來。
這種血腥恐怖的場面,對于經歷過抗美援朝戰爭的石營長是見慣不驚的,但是,他和崔警衛以及日渥布吉的神情卻變得嚴峻起來。
地上雖然只有一顆人的頭顱,但是從殘缺的手腳判斷,這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骨至少應該是兩個人的。
這時,那幾條被日渥布吉用石塊攆走的野狗又鬼鬼祟祟地轉了回來。地上支離破碎的血肉已經將它們貪婪的欲望勾引了出來,而它們并不敢貿然靠近,只是躲在一壟竹子的后面,虎視眈眈地盯著石營長他們,綠瑩瑩的眼睛寒光閃爍!
崔警衛從腰間拔出手槍,在石營長的示意下,他朝著野狗開出了一槍。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寂靜的黎明,一條野狗發出“嗷”的一聲慘叫,應聲倒地,另外的幾條野狗見勢不妙,呼啦一下子潰逃而去。
“什么聲音?咋打起槍來了?”林子外傳來張幺爺大聲質問的聲音。
石營長和崔警衛沒有理會張幺爺,倒是張子恒用哭喪的聲音大聲朝張幺爺喊起來:“幺爺,死人了!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死人了?死啥子人了?”林子外面的張幺爺顯然再也坐不住了。
等張幺爺被佘詩韻攙扶著走進竹林時,石營長他們仍舊站在原地默不做聲。
當張幺爺看到眼前的情形時,身子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可憐巴巴地望著石營長,癟著嘴,臉上的肌肉痙攣似的抽動著,兩行混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恣意地流淌……
佘詩韻也一陣陣地頭暈目眩,她把臉朝向黑魅魅的竹林里,不看這血腥的場面,但仍舊沒有忘記安慰張幺爺。她用手輕輕拍著張幺爺的背,輕聲說:“干爹,你別看,把臉朝向一邊。”
嘔吐了一陣的張子恒蹲在地上,六神無主地看著張幺爺,他是徹底沒有主意了。
石營長上去拍了一下張幺爺的肩膀,嘆了口氣,沉悶著聲音說:“老人家,別太傷心了,你先看看這顆頭是村子里誰的頭。”
張幺爺撈起老棉襖的袖口,抹了一把眼睛,然后開始仔細地辨認眼前這個模糊的頭顱。
這顆頭顱已經被凝固的血漬完全包裹住了,整張臉也被野狗撕扯得慘不忍睹。張幺爺強忍住翻腸倒肚的惡心,端詳了一陣子,說:“都被糟踐成這個樣子了,認不出來了。”
一直緊緊貼著張幺爺的黑子這時卻好像不似剛才那么緊張害怕了,它開始在周圍轉悠起來,鼻子在尸塊上嗅來嗅去。嗅了一圈,黑子又緊跑了幾步,朝著黑漆漆的林子里吠叫了幾聲。
石營長和崔警衛互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地朝黑子吠叫的方向走去。手電的光柱跟著崔警衛移到了別處,張子恒緊張地急忙起身,和張幺爺、日渥布吉站在一起。
石營長和崔警衛看見一條斑斑血跡朝著竹林的另一邊延伸,于是回身朝張幺爺和日渥布吉他們喊道:“都別站著,跟上來,那邊還有情況。”
聽石營長這么喊,張幺爺和張子恒的腿肚子都同時一哆嗦,腦子里就像響了一聲悶雷似的。
“還有情況?還有啥子情況?莫非村子里的人都遭殃了?”張幺爺的喉嚨沙啞得就像嗆了煙灰一般。他快喘不過氣了。
這時四周的一切變得詭異起來。
崔警衛打著手電尋著血跡帶路,黑子也一路嗅著地面走在最前。穿過竹林,一條黑糊糊的巷子出現在面前。而巷子深處,又有幾點貪婪的綠光鬼火一般地一閃而滅。
是野狗的眼睛!
這些像幽靈一樣的家伙似乎全部進駐到了村子里。
在巷子口,又發現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莫非是你四嬸家出事了?”張幺爺朝張子恒戰戰兢兢地說。
石營長和崔警衛同時嗅出了空氣中彌漫著的火藥味。這種味道也只有這兩位職業軍人才能夠準確地察覺出來。
石營長從腰間拔出了手槍,崔警衛按滅了手電。兩個人變得高度緊張起來。
巷子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融化的雪水和著長年未干的泥濘,使整條巷子變得陰森潮濕,一股股冷氣在巷子里無聲無息地流動著。
石營長和崔警衛盡量不讓腳下的泥濘弄出聲響,慢慢地深入巷子里。
張幺爺也要跟著進去,卻被日渥布吉拉住了。
四嬸家的門是半掩著的,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石營長緊握著手槍,貼著門邊站住,朝崔警衛使眼色。崔警衛心領神會,突然抬起腳朝著半掩著的房門踹去,然后朝著一旁急閃。門發出“咣當”一聲爆響,一下子敞開了。隨著爆響聲,兩三條黑影嗖嗖地從里面射了出來,石營長還沒來得及反應,黑影已經順著巷子射了出去。
仍舊是幾條野狗。
石營長和崔警衛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沖進了房門。
慌不擇路的野狗沖出巷子,差點兒就撞在守在巷子口的張幺爺他們身上,然后就像幾股詭異的妖風似的,在巷子的轉角處消失了。
張幺爺喘了口氣,說道:“咋盡是野狗的影子?”
張子恒卻說:“這些野狗都成精了一樣。”
“走,到四嬸家里看看究竟出了啥情況。”說著張幺爺就要朝巷子里走。
日渥布吉和張子恒以及佘詩韻都有這個念頭,于是四個人踩著巷子里滿地的泥濘朝被崔警衛踢開的那扇門走過去。
屋子里冷清清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楚。
“進去的兩個人呢?”朝著屋子里張望的張幺爺有些擔心地問。
話音剛落,里面有人突然劃亮了一根火柴——石營長點燃了屋子里的一盞煤油燈。屋子里頓時就亮了起來。
張幺爺他們暗喘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一起走進屋子。
這時,崔警衛從一道側門里走了進來,朝石營長說:“營長,你到后邊的那個天井里去看看吧,還躺著幾個人,都是被槍打死的。”
石營長哦了一聲,立刻跟著崔警衛朝那道側門里走。
張幺爺的身子又打擺子似的哆嗦了起來,聲音打著顫地說道:“還死了幾個人?死的是誰啊?”透露出的眼神幾近絕望。
佘詩韻怕張幺爺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上,竭力攙扶著他,并安慰道:“干爹,不著急。你先坐下。”說著要把他朝一張竹椅上扶。張幺爺卻犟著要跟到后邊的天井里去看個究竟。
小天井里,果然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崔警衛的手電照在一個人的臉上時,張子恒驚呼道:“怎么是那幾個民兵?”
張幺爺也看清楚了被打死的那個人的模樣,一直揪得死死的心瞬間松開來,長喘了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死的不是咱張家的人。”
石營長冷冷地盯了張幺爺一眼。張幺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點兒不仁不義了,于是又說:“誰這么心狠手辣?都是命啊!咋能說打死就打死了,還有沒有王法啊?”
石營長已經不再理會張幺爺,而是讓崔警衛用手電挨個地朝躺在地上的幾個尸首照去。死去的幾個人的確是吳章奎帶來的幾個民兵。也許野狗尚且來不及對這幾具尸體撕咬便被驚跑了,所以這幾具尸體倒是顯得完好無損。
張幺爺這時又喃喃地說:“咋就沒有那個雜種的尸首呢?”
張幺爺說的那個“雜種”當然指的是吳章奎了。此時在張幺爺的潛意識里,最希望看見的就是吳章奎橫尸在他的面前。這令張幺爺多多少少感到了些許遺憾。
柴房的門敞開著。
張幺爺突然說道:“糟了!多半洞里的那堆黃金遭殃了!”
張幺爺的話令石營長他們都是一驚。
“你是說黃金就在這間屋子里?”石營長問。
“就是在這間屋子的一個洞里。”張幺爺說。
石營長和崔警衛對望了一眼,立刻朝柴房走去。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柴房里狼藉一片,墻根處的一個地洞顯露了出來,陰森森的就像是一個垂死的人張開了饑餓的大嘴。
站在門口的張幺爺喃喃說道:“這些雜種是咋曉得這個洞的?我沒有跟第二個人提起這個事情啊。”
石營長這時不無遺憾地說:“看來是被他們搶先了一步。”
“要不進去看看?”崔警衛建議道。
石營長點頭,然后兩個人爬進了洞里。
不一會兒,石營長和崔警衛又從洞里爬了出來,石營長的手里攥著兩根黃燦燦的金條。
張幺爺眼睛發亮地說:“金條還在?”
“不在了。搬這些金條的人看起來走得比較倉促,這是他們掉在地上的。”石營長說。
張幺爺立刻又垂頭喪氣了。
一直沒有做聲的日渥布吉這時說:“我看這伙人應該剛走不久。我們也許還來得及攆上他們。”
石營長卻說:“如果真是那伙人搶先下的手,就憑我們這幾個人,就是攆上也沒用。這伙人早就是殺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畜牲了,他們不會心慈手軟的。我們攆上他們基本等于是送死。”
張幺爺聽石營長說這么英雄氣短的話,有些不高興了,說:“長官,你手里是有家伙的,咋說這么沒有骨氣的話?難道那堆黃金就白白地送給他們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好大的一堆,夠咱張家子子孫孫吃上八輩子了。”
石營長瞟了張幺爺一眼,說:“我知道那堆黃金的分量。但是你們農村不是有死者為大的風俗禮儀嗎?先把這幾個死人安頓了再說吧。”說著走出了柴房。
張幺爺卻狠狠地說:“什么死者為大?那要看死的是誰!像這幾個收賬的,死了也活該!喂野狗是被人咒準了!”
聽張幺爺這么說,張子恒卻不樂意起來,說:“幺爺,你咋一下子就這么黑了?人家跟你無冤無仇的,你還說這么昧良心的話。”
張幺爺卻一根筋地說道:“你狗日的還是個叛徒了。他幾個雜種吊老子的‘鴨兒鳧水’你又不是沒有看見,還差點兒把老子的肋巴骨打斷。收拾起人來,沒有一個心慈手軟的,整老子就跟整階級敵人一樣。你現在還念起他們的好了。菩薩心腸那也得分人!”
“懶得跟你說。”張子恒嘀咕了一句,也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