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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手套白狼(2)

馬曉靜喝了一口白開水,說:“感謝各位建筑商長期以來對順龍集團的支持!大家也知道,昨晚上萬總去公安機關協助調查一些案件。案件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但請大家放心,順龍集團是一家管理規范的現代企業,不會因為哪一位管理人員個人的原因,就影響企業的正常經營。”

這時,底下一位建筑商說道:“馬姐,在座的都是和順龍集團合作多年的人。現在你們這邊出了事,按說我們不應該落井下石,可你也要給我們吃顆定心丸啊。畢竟這工程款都是大伙辛辛苦苦掙來的,誰也虧不起。”

馬曉靜使勁擠出一絲笑容:“你們既然跟順龍集團合作多年,就應該知道我們的資金實力。放心吧,不會拖欠大家的工程款。現在順龍集團的銀行賬戶上還躺著一億多現金呢。”

底下又有人說:“順龍的賬戶上的確有一個億,可你們欠的貸款更多。據說今天上午銀行已經把賬戶凍結了,要是順龍集團就這么垮掉,不僅那一個億沒了,銀行還要拿你們的房產來抵債。”

孫興國接過話:“企業出現一些情況,銀行暫時凍結賬戶也是正常的。我們已經派人去溝通,估計問題很快就能解決。現在部分建筑商停止施工,甚至還停止供應材料,這樣做可不夠朋友啊。城南的兩個樓盤,下個月就能開盤銷售了,現在停工損失可就大了。”

那位做混凝土的老板開口了:“既然孫總說賬戶馬上能解凍,那想必是沒什么問題。要不這樣,等你們資金解凍了,先把前面的工程款結了,我這邊馬上恢復供貨。”

孫興國顯得有些氣憤:“按照雙方合同,現在根本不到結賬的時候。你們這么做,可是違約。”

那位老板也不甘示弱:“剛才你不說了,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就應該用非常的辦法。大伙說是不是?”會議室里的建筑商聞言紛紛點頭附和。

馬曉靜這時開口說道:“剛才孫總已經說了,順龍集團一直在按合同履行義務,倒是那些停工或停止供貨的建筑商存在違約。按照合同,單方面違約是要承擔責任的,到時不僅收不回工程款,還要賠償順龍集團的損失。當然了,大家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肯定不愿意走到那一步。我今天也不瞞大家,順龍集團的確處于困境。但這種時候,大伙更應攜手并肩,支持我們渡過難關。你們苦苦相逼,又能得到什么?順龍真垮掉了,我敢確信各位討債的本事一定不如銀行,銀行可以把賬上的現金凍結,可以把這棟大樓也拍賣掉,你們能搶得過?”

馬曉靜的話暗含機鋒,底下的人一時啞口無言。就在雙方僵持著的時候,一位身著工作服的員工跑進來,在馬曉靜跟前耳語了幾句。

馬曉靜聽完后,臉色陡然顯得很慌張,眼角甚至開始閃爍淚花。只見她站起身來說道:“剛才我得到消息,有人去學校綁架了我的小女兒,還打來電話說,不把工程款結清,就絕不放人。我不知道,在座的諸位中,是誰想出了這種下三爛的主意。將心比心,我家萬順龍當年可沒虧待誰,他昨晚剛出了事,你們今天就這么欺負人!”馬曉靜說完后,竟大哭了起來。

底下的老板們也炸開了鍋,還有人罵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在座的人,想討債不假,可大多數還是干不出綁票的事。

杜林祥心中也很氣憤。曾幾何時,萬順龍也算是在座所有人的衣食父母。即便要討債,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他站了起來:“馬姐,你們報案沒有?”盡管他年紀比馬曉靜大,但看在萬順龍的面子上,杜林祥還是稱呼對方“馬姐”。

馬曉靜擦拭著淚痕,這才回過神來:“我一時急得都忘了,快去報警。”

“慢!”杜林祥說道,“大伙都是在一個圈子里混的,今天就容我老杜說兩句。本人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知道綁架是犯法的,一旦警方介入就是刑事案件,到時后悔都來不及。討債歸討債,可也不能這樣干。趁著馬姐還沒報警,趕緊把人送回來,這件事就當是個誤會。”

馬曉靜感激地看著杜林祥:“對、對、對!只要趕快把孩子送回來,這就是個惡作劇。”

底下有人說:“被欠著工程款的人可是成百上千,也許不是我們在座的干的。能坐在這里的,誰沒有幾千萬身家,估計干不出這事。倒是那些小包工頭,沒準急紅了眼干蠢事。”

杜林祥說:“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河州做建筑的圈子就那么大,咱們在座的人現在就去放消息、做工作,叫那個干了蠢事的王八蛋立刻把人送回來。我相信大伙一起動手,這個蠢蛋很快就會知道自己捅了婁子。”

聽杜林祥一說,在座的紛紛點頭,各自離開會議室,抱起手機一陣狂撥。果不出杜林祥所料,這幾十位建筑老板動用一切關系,很快就找到綁架小孩的人。對方只是個做油漆工程的小承包商,沒啥文化,根本不知道綁架小孩的嚴重后果。最后聽人一說,嚇得屁滾尿流,乖乖把小孩送了回來。

馬曉靜的女兒回家了,可一場討債會議卻因為這個插曲無果而終。回去的路上,周玉杰憤憤地罵道:“都他媽怨那個蠢貨,他這么一鬧,大伙好像都不好意思討債了。”

杜林祥說:“就算那蠢貨不鬧這么一出,咱們也討不回錢來。今天這架勢明擺著,順龍集團沒錢。”

林正亮問:“明天我們還繼續施工嗎?”

杜林祥說:“先停停吧,上游的材料商都斷貨了,我們還做什么。唉,但愿萬順龍能夠沒事,不然咱們這錢怕是難收回來了。”

說話間,杜林祥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是個優美的女聲:“是杜總嗎?我是馬曉靜。今天下午的事太感謝你了,你今晚沒什么事吧,我想請你吃飯。”

杜林祥說:“馬姐呀,你好!下午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馬曉靜說:“你別客氣。那咱們就說好了,我到時把孫總也叫上,還有其他事順便和你商量一下。”

掛掉電話,杜林祥心里美滋滋的。倒不是因為有位美麗成熟的貴婦請自己吃飯,而是因為馬曉靜說叫上孫興國一起,到時還要商量其他事。杜林祥不禁憧憬,馬曉靜會不會出于感謝,破例先把自己的工程款結了?要真是這樣,今下午這一番原本無意的臨機表現可是賺大發了。

杜林祥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把周玉杰、林正亮甩在路邊,叫他們打車回去。他猛轉方向盤,掉頭去赴馬曉靜的晚宴。

【2 大生意都是砍價砍出來的】

馬曉靜就把晚宴安排在順龍集團總部大樓的頂層。杜林祥開車趕到的時候,孫興國已經等候在外面。杜林祥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怎么好麻煩孫總親自來接?”

孫興國笑了笑:“應該的,你今天下午幫了我們大忙。”

孫興國把杜林祥領進電梯,趁著電梯上行的空隙,孫興國說:“馬董親自交代,叫把晚宴安排在樓上。當初修辦公大樓的時候,我們專門在頂樓裝修出一個包間,這可是過去萬總招待最尊貴客人的地方。”

杜林祥感激地說:“馬姐實在太周到了。”

出了電梯,來到包間門口,只見一股潺潺的水流緩緩從頂部流下,形成三米多高的人工水幕。水流流入腳下錦鯉交錯的魚池中,形成了一道獨特風景。配上周圍青磚灰瓦、雕梁畫棟的裝飾,令人仿佛置身江南水鄉。走進包間,古色古香的木椅與原色的石板、墻壁相得益彰。點綴其間的還有手繡的云幔、石雕的貔貅、浮凸的麒麟,古樸、典雅且帶著悠悠漢風。

河州的豪華酒店,杜林祥也去過不少,但跟這里比較起來,實在相形見絀。杜林祥暗自感嘆:“別看萬順龍夫婦如今處境不妙,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坐在主位上的馬曉靜一臉笑容地站起來:“杜總來了,快請坐!”

當初為攬到工程,杜林祥對順龍集團的項目經理又是送紅包,又是賠笑臉,可今天,自己卻成為順龍集團老板娘的座上賓。又驚又喜的杜林祥顯得有些拘謹,還是孫興國一把將他按到座位上,并問道:“老杜,今晚喝什么酒?”

杜林祥說:“客隨主便。”

孫興國又看了看馬曉靜,馬曉靜說:“我知道像杜總這樣做工程的肯定是喝白酒。那就來瓶茅臺吧!我平時都是喝紅酒,今天也破例陪陪杜總。”

酒菜端上桌后,馬曉靜舉起酒杯:“杜總,今天多虧你仗義執言,我女兒才轉危為安。我敬你三杯,聊表謝意。這三杯是我的意思,你喝多少隨意。”

這么多年來,杜林祥早就練出一身好酒量,今天當著女人的面更不會示弱。他端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連干了三下。

孫興國隨即也端起杯子:“老杜,我再敬你三下。今天的情形我都看在眼里,你不光在關鍵時刻仗義執言,而且那幫人氣勢洶洶逼債的時候,你也坐在那里沒吭聲。夠朋友、夠仗義!”

杜林祥喝下三杯酒后,憨憨地笑了起來:“孫總這可夸獎錯了。我不是不想要錢,而是我這人從農村來的,嘴笨,沒有人家能說會道,所以才一直沒出聲。”

馬曉靜笑了:“杜總可不笨,我看你精明得要緊。剛才這一句話,既是客氣,又把主題引到討債上去了。”

杜林祥說:“我只是實話實說,哪里曉得馬姐想象力這么豐富。”

馬曉靜問:“順龍集團差你多少工程款?”

一聽這話,杜林祥心中一陣狂喜。沒準馬曉靜為了答謝,真要破例把錢先還了。如今要結清所有建筑商的工程款,順龍集團的確力不從心,可要應付自己那幾百萬,對馬曉靜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杜林祥按捺住欣喜,一臉平靜地說:“不多,就四百多萬。”

不料馬曉靜只淡淡地說了句:“我當是多少,就這么點小錢。你放心,挺過這陣子,順龍集團是不會賴賬的。”

杜林祥先前的狂喜一掃而空,但他還是不甘心,繼續說道:“馬姐和萬總都是做大生意的,這點錢當然是小錢。可我是小本經營,沒這四百萬,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去。”

孫興國拍了拍他肩膀:“老杜,你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人物了,今天怎么也一副磨磨嘰嘰的樣子?”

“江湖老,膽子小。出來闖蕩的人,誰心中又能沒個怕字。”杜林祥感嘆道。

馬曉靜撲哧一聲笑了。她隨后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優雅地說:“沒想到杜總還挺幽默!不過下午我就說了,按照合同,現在沒到結賬的時候。你們跑來討債,沒道理啊!”

杜林祥說:“馬姐這話說得沒錯。但現在不是出事了嘛,大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不瞞你說,過去我做工程時就碰到過,老板被抓進去后,企業幾天就垮了,欠我的工程款一分都沒要回來。”

孫興國說:“所以啊,想討回債,就不能讓順龍集團垮掉。這就需要杜總出把力。”

杜林祥一臉茫然:“我有什么辦法?”

馬曉靜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地說:“實不相瞞,今天請杜總來,其一是感謝你仗義執言,其二也是有件事想請杜總幫忙。”

杜祥林更加糊涂:“要我幫什么忙?”

馬曉靜說:“你不是想討債嗎?明天你就可以帶上手底下的工人,去市政府門口討債。”

杜林祥還是不明白:“你們順龍集團欠我的錢,關政府什么事?”

馬曉靜說:“你就說萬順龍被抓,順龍集團危在旦夕。工人們擔心企業賴賬,自然要向政府求助。”

杜林祥不解地說:“以往,那些民工領不到工錢去圍攻政府,攤上事的企業害怕得不得了,唯恐把事情鬧大。馬姐怎么鼓勵我們去鬧?真要一鬧,順龍集團不是垮得更快?”

馬曉靜猶豫了一會說:“杜總,我欣賞你是個耿直的漢子,今天也不把話藏著掖著了。咱們省的常務副省長姜菊人,你認識嗎?”

杜林祥點點頭,隨即又搖頭:“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外面不是說姜省長跟萬總關系很好嗎?”

馬曉靜說:“實話告訴你吧,這次抓萬順龍,就是有人想借機扳倒姜省長。他們用的罪名是偷稅漏稅,那根本只是個幌子。可姜省長不分管政法工作,針對這種獨立個案他不便插手。只要有工人圍攻政府,這事便從單純的經濟案件演變成影響社會穩定的群體性事件,姜省長作為省領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過問。”

杜林祥這時不禁想起周玉杰上午講述的傳聞,“這事牽扯到姜省長”。看來,有時謠言竟是遙遙領先的預言。

杜林祥為難地說:“這事牽扯到省領導了,是不是鬧得太大?”

孫興國說:“那是因為我們相信你,把真相告訴你了,你才覺得大。如果只是民工去政府門口討薪,有什么大不大的?老杜你做工程這么多年,這種事還見得少嗎?就算鬧起來,誰還敢把你怎么樣?”

杜林祥仔細一想,孫興國說的不無道理。他又問:“馬姐,這種事干嘛找我?”

馬曉靜說:“這事我們親自出面肯定不行,得找個信得過的人。你今天仗義執言,令我十分感動。后來我又專門問了你的情況,底下人說這么多年合作下來,你做的工程質量很有保證,而且在圈子內口碑也挺好。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耿直之人。另外嘛,你是做土建工程的,手底下工人最多。你指揮著人往前一沖,那氣勢才夠壯。”

杜林祥笑了笑:“原來馬姐把我的情況都調查清楚了。”

馬曉靜知道杜林祥還在猶豫,便說:“按道理說,現在我們不會給任何一家建筑商結賬。但你要是肯幫忙,我明晚就特批先給你結兩百萬。要是萬順龍最后平安出來了,順龍集團還要再單獨給你五十萬,算是給你手下的工人發出場費。”

如此優厚的條件,杜林祥開始動心了。他又仔細掂量了一下,找一撥工人去政府門口討薪,只要不出現打砸搶燒,自己就不會擔多大責任。再說了,這種事在建筑界可謂稀松平常,很多人都干過,也沒見出什么大事。

杜林祥是個商人,風險低、收益高的生意自然不會拒絕。他端起酒杯:“感謝馬姐瞧得起,這事我愿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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