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葉玄蓮
- 斷蓮書
- 云姣
- 2040字
- 2018-03-05 17:53:10
“怎么?秋明師兄的徒兒便是這般做派?今日我若是不將降雪丹交出來,你二人還想強搶不成?”我雙手抱臂,看著眼前這二人,語帶輕嘲。
為了一瓶降雪丹,這兩人倒真是費盡心思。
“楚師叔,降雪丹在你手中,也發揮不了什么效用,倒不如給了其他人?”那顏芳或是聽見我提起她師父,當下面上便有些掛不住了,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她還是扯著唇角對我笑著說道。
而我聽罷,則是輕哼一聲,我實在不愿意與她二人立在這長階上,說這些無謂的話。
于是我便道:“既是我師父賜給我的東西,我便是不能用,也不會將其給了別人……若是我真給了旁的人,那豈不是辜負了師父的好意?”
我說這話時,雙眼一直盯著那顏芳,故而我自然也沒錯過她臉上一瞬的青白交錯。
她似乎被我這話氣得不輕,但也實在找不出反駁的話,當下只好勉強訕笑:“師叔說的也是。”
她似乎還算是個曉得些分寸的,然而那知敏卻是個不知輕重的,故而當她聽見顏芳這么說時,便詫異的看了顏芳一眼,隨后便瞪向我:“楚瓔!你可別拿秋明師叔來壓我們!這降雪丹,你今日必須給我們!”
而我一聲悶笑,不禁搖搖頭,盯著那知敏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收斂了笑意,淡聲道:“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此處,我還能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若是你們再敢無理糾纏,那便別怪我不給秋明師兄面子。”
那知敏有一瞬怔愣,一時有些躊躇,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隨后她便嗤笑道:“憑你這么點修為,便是連我都不如,不過是頂著個掌門弟子的身份罷了,你竟敢這般囂張?”
我卻不言不語,只是上前兩步,逼近知敏,見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我方才睨著她道:“我再不濟,也終究還是頂著這么個身份,而你見了我,也總該喚我一聲師叔。”
“你若是實在不滿……”我伸出右手去,扣著她的肩,輕笑道:“那也得憋著。”
而后,我便隨意的將她往后一推,正推到那顏芳身上,而顏芳一時不察,便被知敏撞倒,兩人失去重心,一齊從階梯上摔了下去。
我見狀,當下便‘嘖’了一聲,不禁低眼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隨后便又將手背到身后去,緩步走下臺階。
當我走到那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兩人身旁時,好容易忍住了笑,道:“實在對不住,你們也曉得,我雖修煉總無所成,但這一雙手卻天生神力。我方才不過是輕輕一推,誰知你們二人便……”
我沒有再說下去,無視了她們瞪著我的目光,彎唇一笑,抬步便往朝云殿方向去了。
就這兩人這么點道行,又如何能斗得過我這好歹活了幾萬年的人?
小姑娘到底是年紀輕,從來沉不住氣,我只不過是隨意逗了逗,她們便毫無招架之力了。
再說我這副軀體,雖說如何修煉都一無所成,但這雙手卻是天生神力,氣力極大,這昆侖山上的弟子若要來招惹我,也還是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夠不夠格。
在凡世里的這十多年,除卻初時的顛肺流離,居無定所的那些日子,后來在這昆侖山上安定下來,卻又覺得有些無聊。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我想既然已經被溪音踹下來,渾身靈力又被禁錮,我便想隨遇而安,去看盡這人世繁華才是。
可我如今,卻待在這昆侖山上,出不得山門半步。
我曾總是旁敲側擊的去問我那便宜師父究竟為何要收我為徒,將我帶回這昆侖仙山來。
可平日里瘋瘋癲癲,十分不著調的他,在聽了我這些話后,總是借著從不離手的酒壺,裝醉蒙混過去。
其實,我一直隱隱覺得,他救我,將我帶回昆侖山,并不是一種巧合。
可我左思右想,卻又找不出半分破綻來,仿佛我眼前所見,都是最真實的一切。
偶爾我也會想起溪音,想起那些在蓬萊仙島的日子,我亦會想起明秀,想起那只重明鳥月瀾……
或許是我之前失去的記憶還沒有找回來的緣故,我的腦子里來來回回,值得我去細細回想的,便只有身在蓬萊的那些日子。
溪音雪白的袖袍總在我的夢境中閃過,他眼角的朱淚痣仍是那般殷紅灼眼。
他是蓬萊神君,六界八荒無人不知。
然而我卻覺得,他身上似乎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神秘得很。
于重幻之眼混沌之中的那一眼,我似乎看見了他不斷下墜,向我而來的身影,但又仿佛那一切,都不過只是我的幻覺。
我搖了搖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緒盡數拋到腦后去。
不論溪音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楚瓔,也無甚好怕的。
他若真是恨我得緊,我便用這一世,來還欠他的舊債便是。
回到朝云殿中,我推開門,便嗅到了淺淺淡淡,若有似無的蓮香。
我想起之前師父送我的那支斷蓮,便抬步往內室走去。
待至那被我輕而易舉搬進屋中的青玉缸前時,我便見那枝斷蓮竟已開了花。
只是這蓮花到底與普通的蓮花不同。
一根斷莖,并無葉子,蓮花瓣呈玄色,此刻正泛著點點的金色光芒。
這,竟是一朵無葉玄蓮。
我愣愣的看著那一枝玄蓮,于青玉缸微漾的水波中,它悄然盛放,灼灼其華。
一剎恍惚,我竟覺得,這一枝斷蓮,于我而言,竟是那般熟悉。
然而任憑我如何仔細回想,都沒能想起,我究竟是在何處,也曾見過這樣一枝玄蓮。
或許……是溪音那神殿里的玄蓮燈?
我想起之前,溪音帶我去那無名神殿之中,看了滿室的蓮燈,又將我放在玄蓮燈芯中,替我修復受損的元神。
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被我養在青玉缸中多日的斷蓮,竟會在今日綻放,且在我身前,于一陣大盛的金光之中,破碎成流沙一般的細碎熒光,而后,竟又漸漸凝成實體,逐漸顯出一個男子的身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