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此時，玉蝴蝶早就已經在小院門外等候了。

“剛才晚宴的時候……”顏世訓吞吞吐吐地說道。

“晚宴的時候？哦，所以說你是來道歉的？”玉蝴蝶問道。

“算是也不是……”

“瑕妹妹功力頗高，你隨我來吧。”玉蝴蝶說罷離開小院。

“嗯。”顏世訓卻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明明是漫無目的的散步，此時就乖乖地跟在玉蝴蝶的身后。

“說及顏府之中，這一片竹林倒還不錯。”走到顏府的后花園，玉蝴蝶看著四周的翠竹說道。“羽山城雖然不屬極寒之地，但是這里的氣溫依舊不算溫暖，一般溫室的花朵在這里并不能生長，但是這些竹子卻傲然挺立，完全不懼怕這惡劣的生活環境。”

“嗯。”顏世訓只是答應了一聲。

“你是瑕妹妹的父親，我只想問一句，你有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玉蝴蝶轉身問道。

“這……”

“你可知十年前的情況？”

“十年前……”

“十年前的瑕妹妹就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這小院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看管，當時若不是……若不是我及時趕到的話，瑕妹妹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你這個做父親當真真的沒有一點憐惜之情？你們可是親生父女啊！”

“十年了，轉眼一晃已經十年了，現在想來，我真的不知道這十年我究竟在做些什么……”顏世訓兩眼無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十年之間的種種情景歷歷在目，若是時間能夠倒流的話，顏世訓并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抉擇。

“我需要一個理由！”玉蝴蝶的眼神之中已經露出了殺意。

“理由？當年小碎病逝之后，我心灰意冷，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這樣我混混沌沌過了五年……”

“你是說瑕妹妹被關進小院的事情你并不知情嘍？”玉蝴蝶厲聲問道。

“呵呵……”顏世訓搖了搖頭，“若不是我同意，鄭氏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只是當時我萬念俱灰，若是瑕兒死在小院的話，我也便隨著她們母女去了，在九泉之下一家團聚也未為不可。”

“哦？”玉蝴蝶慢慢收回了充滿殺氣的目光。玉蝴蝶是芳菲林中最頂尖的仙靈，在玉蝴蝶的感知之下，任何謊言都會露出馬腳。

“可是在那之后，瑾兒慢慢長大，召兒的功課也大有進步，再加上癡兒的出生，我慢慢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也或許是小碎上天有靈，為我送來了癡兒這個小女兒吧，癡兒的模樣和小碎太像了，所以我才給她取名叫‘癡’，為的就是小碎。”

“那你為什么之后又這樣對待小癡，整個顏府中的人都知道，這顏府之中三小姐和瑕妹妹沒什么區別。”

“我……我對瑕兒的愧疚之意只對癡兒說過一次，沒想到她卻記在心里面，而且經常在我耳邊說，不管是什么場合……”

“難道小癡說的不對？”

“對……只是……”

“只是你放不下面子。”

“嗯，一開始我還能聽她說兩句，可是后來我連一句也聽不下去了，所以也越來越厭煩她。”

“然后你就連瑕妹妹都不去看一眼，任瑕妹妹自生自滅，這十年的時間，若不是我們的話，瑕妹妹的命早就沒了吧？”

“是我對不起瑕兒啊……”顏世訓說著竟哭了起來。

“看得出來，今天晚上你所說的都是真心話，只是你畢竟做了這么多，別說瑕妹妹，就是我和花靈也不會原諒你。”

“自作孽，不可活，顏世訓深知罪孽深重，如今瑕兒重返顏府，她已經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十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瑕兒了。”

“嗯，但是瑕妹妹心中還是有些顧忌你這個父親的。”

“我看得出來，晚宴之上，若不是因為我在場的話，恐怕鄭氏早已經血濺廳堂了。”

“嗯。”玉蝴蝶點了點頭。“剛才你說瑕妹妹的生母是病死的吧？”

“對。”

“那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一種怪病……”顏世訓低頭回憶了一下當年的事情，“其實當時我剛剛造訪完少暤公國回到府中，一進府就聽說小碎得了一種怪病，咳血不止，已經三天了。”

“看來夫人得病的時候你并不在家。”

“后來我請了國公身邊的御醫，但是御醫也看不出了小碎究竟得了什么病，幾乎每天都會咳血十多次，尤其到了晚上更加嚴重。”

“單單是咳血，并沒有其他癥狀嗎？”玉蝴蝶問道。

“沒有其他的癥狀，只是咳血而已，到了我回來第三天夜里，小碎就離開了。”

“瑕妹妹知道夫人咳血這件事情嗎？”玉蝴蝶追問道。

“小碎為人好強，在親生女兒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生病的樣子，即使到了彌留之際，也是一直微笑地看著瑕兒。”

“這么說瑕妹妹并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此蹊蹺的事情你沒有去查嗎？”

“我當然查了，可是我整個羽山城也沒有查到線索，而且當時御醫說很有可能是肺病，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勸我早點讓小碎入土為安。”

“我大概清楚了，那個御醫現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都已經十年了，那個御醫在五年前就回鄉了。”

“顏世訓，瑕妹妹對夫人的感情你應該非常了解，如果當年夫人是被人陷害而死的話，依照瑕妹妹的性子，這顏府怕會是迎來一場血雨腥風。”玉蝴蝶說道。

“若小碎真是被別人害死的話，那幕后之人隨便瑕兒處理，即使是要我這條老命去給小碎陪葬，我也沒有怨言。”顏世訓說道。

“看來你對夫人還真是癡情，只不過這幾天見到瑕妹妹之后，你藏在心中的那份感情才滿滿釋放出來。瑕妹妹再過幾天就要遠嫁幽陵了，你若是有什么要說的盡快說出來，免得以后留下遺憾。”

“我……我去奏明國公，不讓瑕兒去和親了，就讓瑕兒陪在我身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