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珩的正妻
- 皇城根下小賣部
- 安幾畫
- 3039字
- 2018-01-29 17:33:12
想請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錢不夠,還有什么事情比這個更悲哀的嗎?
當然有,那就是發現你請客的對象正是這家店的主人,你推崇備至甚至難得吃一次的美食,卻是這人隨便吃的東西。
常樺斜眼看到,“我們家的東西,我可以吃到飽。”
話音未落竟真的打了個嗝兒,還是水喝得太多了。
周思諾頓時如喪考妣灰白了臉色,這樣太傷人,太尷尬了吧?
木琉煙叫人帶著四個小臟鬼下去洗漱干凈,換身衣裳,便徑自上樓去處理事務去了。
常樺啃完了那個果子,就開始在店里幫忙干點雜活。雖說已經榮升為了小少爺,但這些事兒他還是忍不住干的。
好半晌周思諾才回過神來,哀哀戚戚的湊到常樺的身邊,吶吶的道,“這家店是你們家的嗎?平常是你姐姐管理?”
常樺瞥他一眼,然后手中雞毛撣子一揮,示意人起開。
堅決準備不搭理到底,不管這周思諾什么,常樺的嘴像那河底的老蚌,死活敲不開。
那邊進來一個小二,將手里的信遞給掌柜的,說是珩公子送來的。
掌柜的連忙接過,三兩步跑上樓去,交到木琉煙手中。
阿決清點手里的貨物清單,他自小跟他娘親識字,不懂吟詩作賦,但常用字還是認識的。只是這些日子每日要對清單要看賬本,著實讓他有些吃力了,晚間還不忘翻一翻買來的新書,將那些字句都再熟識一遍。
從神農園里出去的東西,每一樣都要經過數道檢查,層層把控。
雖不知木琉煙為何要這么嚴格,但神農園的名聲卻是很快打了出去,而除華陽縣那個店鋪以外,較為近的遠寧縣、平景鎮和周邊幾個大鎮,每日前來神農園一果難求的人絡繹不絕。
這也是為什么木琉煙帶著常樺前去華陽縣查看店鋪,而他還需要留守的緣故。
也是他知道華陽縣里木琉煙所遭遇的事情遲了一步的最主要原因。
解珩從離開到現在,一共來了三封信,算上送信的時間,他大約也就走到半路,就開始忍不住寫信了。
木琉煙倒是不曾知道這古人撩起妹來,也是挺大膽開放的。
解珩信中字句不提如何的深情厚誼,可他每一封信中都寫足了趣事,寫明自己想要與木琉煙把臂同游的渴望。
可比那些通篇空泛的情啊愛的有深度多了,他往后的生活里,一點一滴都有自己的存在,這叫木琉煙覺得很受重視。
只是她考慮良久,倒是能接受談個戀愛,這里已經不是玄術師的時代了,她或許不用那么爭分奪秒,慢下步子,如解珩所說,體會一下這個不一樣的大好河山的美景也不無不可。
可現在有一點行不通,這個年代談個鬼的戀愛?別說有意思就成親的,就是沒意思的兩個人,甚至連面都沒見過的,只要父母同意,那也是分分鐘入洞房的節奏。
她卻全然沒有現在就成親的意思啊。
又過幾日,木琉煙的回信還未送到解珩手中,解珩卻已得到她的消息。蓋因家中奴仆一時不慎說漏了嘴,那知解珩就在他們身后。
“你說,夫人這般做,二公子知道了是不是會不高興?”一個仆從正掃著落葉,跟旁邊那個正在澆水的說。
澆水就回,“哪能不高興?聽說那是二公子極為喜歡的一個姑娘,夫人這般大度,可還去求了老夫人應允,幫二公子將人納到身邊來,是何其體恤公子?聽說二公子隔不幾日就要往那小縣城里去一封信,等那姑娘來了身邊伺候,可不省了二公子日思夜念。”
那掃地的點點頭,但轉而又提了一句,“可是那姑娘,能答應入府為妾嗎?”
他是隨口一問,卻是將那澆水點了炮仗一般,那人跳起來道,“不答應?那些女子能嫁入府中為妾,也已幾世修來的福分了,還要哪般?這也就是咱們家夫人仁慈心善,否則不說親自過問,替二公子納入府中,哪里還有那姑娘的好果子吃。”
解珩一掌拍碎旁邊石柱上的雕刻,頓時嚇的兩個人面無人色,一想剛剛的對話,到底是何處惹了解珩的不快。
卻不想解珩并非是對他們,而是聽聞那個他上心的姑娘,將要被人提出入府為妾來折辱,以她那性子,只怕日后怕是不能再見他了吧?
木琉煙一聽是元澤城解家來的人,雖對這些人敲鑼打鼓的樣子有些疑惑,但還是欣喜的下樓來見。
一下樓,就見一個穿紅戴綠花枝招展的三十多歲婦人看著她兩眼笑開了花。木琉煙心里咯噔一下,這丫扮相怎么看怎么都有幾分媒婆的味道啊。
而她身邊另一個高昂著頭,一臉審視的婦人,此刻已經將木琉煙上下打量了三五個來回。
木琉煙道,“不知幾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是解家解珩公子請來的嗎?”
店外挺著十幾個解家的人,還擺著六抬箱子,不知裝的什么,全都系著紅色的緞花。這叫木琉煙心中更加擔憂起來。
不是她的信還沒有寄到,解珩這家伙就想著來求親吧?
雖說她對解珩有好感,但還真沒想過現在就成親啊。她可是好不容易琢磨了一番寫了那份信,可不能是解珩還沒有收到,這媒婆就先上門了啊。
那媒婆哦呵呵一聲笑,笑的木琉煙覺得耳朵里扎了針,好不容易忍住沒有捂耳朵。
“姑娘好福氣啊,我紅姑是受了元澤城解家的囑托,給姑娘送吉禮的。還請姑娘把庚帖拿出來,讓紅姑去合合八字吧。”紅姑臉上都要笑出了褶子。
外面已經圍攏一些看熱鬧的人,木琉煙正想著如何拒絕,常樺卻已經跳了出來,大喊,“你們滾,叫那姓解來,他竟然敢這么對我姐姐。”
小孩十分激動,眼底發紅,一副發狠要將解珩給撕咬給渣的樣子。
木琉煙不知剛剛還只是好奇和有些高興的小孩怎么突然發怒,對面的媒婆也是臉色一僵,陪他一起的,那個看著像是解家的仆婦的婦人這是冷哼一聲。
開口道,“真是不識抬舉,我們二公子是你們說見就見?”
木琉煙瞥她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看她這一身仆從打扮,便只是嘴臉,還以為她是哪家尊貴太太。
拉住常樺,木琉煙輕聲安慰。一定是剛剛有什么事情才叫常樺這么大反應,瞥見其他人的臉色,有人歡喜有人愁。
木琉煙這個外來人口自是不知,但常樺這個土著,哪怕年紀再小,但也知道聘禮和吉禮之間的差別。
只是一字之差,就是千差萬別。
聘禮是給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的,而吉禮,則是給只有禮書、問名、納吉、納征,一書三禮的小妾的。
哪怕也是走了過場,哪怕是官宦人家的妾室都比尋常人家的妻要尊貴,但終究抹不開那是個妾的事實。
木琉煙如今連親都沒想過要成,就更沒想過要給人當妾。
何況最開始她所接觸到的就是老常家要將她賣給富商作妾的事情,雖說那是可以買賣的賤妾,跟這納吉納征過的貴妾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可到底都脫不開一個妾字。
也就意味著,解珩日后還有妻,還有其他妾。
妻妾成群,她只是其中一個?木琉煙眼底噬著冰寒,她將常樺護在身后,壓制著怒火,問,“解家叫你們來,到底是解珩的意思,還是,其他什么人的意思?”
那仆婦頓時叫囂起來,“果然是個鄉野女子,不知禮教,二公子的名諱豈是你可直呼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這等小事哪里需要二公子過問,自有夫人打理。我家夫人仁善大度,容許你過門,日后也不會虧待你。你還有何不滿的?這般拿喬,當真以為我們二公子沒你就不可了?”
仆婦話音落下,就揮手叫外面抬東西的人把東西送進來。
木琉煙冷喝,“攔住他們。”
不論是店里的小二還是木琉煙前些日子收留的那四個孩子,都一股腦堵住了店門,叫那些抬箱子的險些被摔出來。
仆婦正要喝問木琉煙的不識時務,卻轉頭正對上木琉煙冰寒刺骨的眼神,頓時一個哆嗦。這樣的眼神,不說她們夫人,便是她們大公子二公子身上,她也不曾體會到。
不提二公子一副溫和模樣,大公子那冷面修羅的氣勢,也不曾讓她覺得這么可怕過。
若將大公子那眼神比作能叫人肝膽俱裂,此時這姑娘的眼神便能叫她如墜煉獄。
“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夫人,是誰嗎?”木琉煙語調緩慢,輕柔的如同羽毛輕落。
那仆婦卻一點先前的囂張跋扈都提不起來,感覺雙腿若非僵直,只怕此刻已經軟倒在地。
喉嚨里像是曬著沙子一樣粗糲,可面對這人的問話,她卻又不敢不回。
斷斷續續,終于將一句話吐出,“夫人,夫人自是,二公子的,正妻。”
最后兩個字出口,仆婦便覺得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死死扼住,叫她喘不上氣,兩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