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多謝虎威將軍救命之恩
- 皇城根下小賣部
- 安幾畫
- 3095字
- 2018-01-29 17:33:12
常樺是鼓足了勇氣,想著日后便是再也不與奶奶二叔三叔家來往了,也要保護住姐姐。
只是沒想到,當他說出方子絕對不是他爹的,他奶奶并未開口反駁,甚至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反倒是慈愛痛心的看著他。
那鎮司開口,“你這孩子,果然是已經是非不分了啊。”
惋惜的姿態讓原本已經產生動搖的圍觀群眾心中一動,莫不成這個新跑出來的小孩子身上,還有什么隱情?
剛剛不還說是那常江的兒子嗎,想來才是對這件事情最為清楚才對。
常樺怔愣住,他哪里經歷過這些,鎮司不愿相信他,不過三言兩語就將他撇到被木琉煙和阿決蠱惑的陣營里,讓他的話再沒有效用。
“不,不是的,姐姐根本沒有騙我。”常樺還要爭辯,鎮司卻是一聲大喝,叫他莫要執拗,否則杖刑伺候。
這里雖說是他的一言堂,但也不能容常樺胡鬧,鬧出太多的亂子來,至少面子上是要過的去的。
木琉煙一把護住常樺,叫他莫要多說,這明顯是常家人的謀算,常樺說的多了只怕要叫他們打一頓。
打量此刻依舊冷靜的木琉煙,鎮司不經另眼相待,這女娃年紀小小倒是心性堅韌,沉著冷靜。
木琉煙抬眼,問,“鎮司既是這般信任常家所說,想必是常家也已與大人交代過那方子上都寫了什么吧?至少不是一無所知,不然又如何能教大人深信不疑?”
“又或者,常婆婆,常叔當初哪怕只是跟你提了一句,那也該多少說過,那方子是什么紙張,亦或者大約什么模樣吧?”
常趙氏說的有模有樣,“我兒當然提過,要用菜油,需得熬煮至滾沸時,再加入一味辣。”
她說的信誓旦旦,然而這根本就沒有提到重點,那辣醬油如今誰家不知是用滾油熬出來的?
木琉煙卻依舊沒有慌亂模樣,“這是當時常叔告知于您,那又是誰告知于他的?”
常趙氏惱道,“自是看的方子,事到如今你還不愿將方子交出來,可就怪不得鎮司大人對你用刑了。”
“是嗎?可據我所知,常家便只有三叔常海和常杉身具秀才功名,常江叔是并不識的字的吧?”木琉煙話音未落,常趙氏便急急出口,“那便是有人看過方子,教于他的。”
常海對木琉煙第一個問題就有些猶疑,覺得有什么不對,等她提及常江不識字一時,頓時就醒悟過來,但想攔住常趙氏,卻沒能來得及。
木琉煙望向此刻眉頭深鎖的鎮司,道,“那不如鎮司大人將這人請來問問,若常江叔真有這么一人幫他看過方子,相比對這個方子也十分熟悉。當初常江叔在臨鎮做工,要找人也不算難。”
“即便是常婆婆不曾記得那給常江叔看方子的人是誰,想來把當年常江叔的好友問個遍,也不是難事。畢竟只有信得過的人,常江叔才會把這樣一個重要的方子給對方看。當然,還要排除不識字之人。”
鎮司暗自咬牙,原只想是個無依無靠,流落到他們鎮里來的小娘子,還是個身嬌體弱的,哪曾想這般牙尖嘴利,處變不驚。
常家在他的面前所交代的便是,知道是知道存在,卻并沒有什么證據證人,與他協商的便是方子到手后,常家人生意所得的利益八成歸他。
又事先給了一筆勞務費,他這才答應辦這件事情。甚至因為這辣醬油的巨大利益,他還往自己姐姐那里去了一道口信,請她往縣令大人的耳邊吹吹枕邊風。
那想到事情到了這里,竟已經有了要黃的跡象。
若是不傳喚證人,那此案相比也無法結案,此刻鎮司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公開審理的做法。單畢竟這樣的小鎮中,難得有些案子可以審理,他原是想做的漂亮點,給自己的功績上添上一抹彩。
那曾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愁眉不展時,一個衙役匆匆進來,附耳言語幾句,鎮司臉色頓時大變。
望了望躺下跪著的兩人,小娘子從頭到尾一派平靜模樣,那青年起先是露過焦急之色的,只卻十分信任那小娘子,待她開口,便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將身家性命都交于她的手中。
或者說,二人自始至終都是這般姿態,皆是因為背后有大靠山。
想到自己可能踢到一塊大鐵板的鎮司急忙示意審理暫停,人往后院趕過去。
院里正站著一個腰背挺直一身獵裝的男子,那氣度那威懾力叫鎮司還未到身前,便已經彎了腰,深深一禮。
“見過大人。”
那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容冷硬,看了一眼恭順的鎮司,只是點了點頭。
開口道,“木姑娘和阿決大哥可是在你這里?”
這般親昵的稱呼叫鎮司頓時兩股戰戰,對方拿著的可是當朝虎威將軍的令牌而來,揚言是聽聞將軍的好友被人誣陷,前來查探情況。
這有何可查探的,根本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鎮司忙到,“在的在的,下官已經審理的差不多了,立刻就會放木姑娘和阿決公子回去的。”
那青年點點頭,道,“無視就好,莫不然將軍少不得要回轉平景鎮,屆時要是耽誤了回京的日子就有些麻煩了。還請鎮司費心。”
這是解珩的親兵,說是沒有官階,領的卻也是正六品級的俸祿。到底是四品大將身邊的人,能給他一個好臉色就不錯了,這會兒開口就說勞煩,鎮司哪里還敢有其他的心思。
恭敬的送走了人,轉身就琢磨著怎么將那老常家的一家子給教訓一頓。竟然只告訴他一個是無親無故的孤女,一個是爹死娘亡的寡漢,哪怕是他自己查到的信息也是如此,此刻他卻不能不將這筆賬算在老常家的頭上。
常海從鎮司開始啞口無言時,就在琢磨,到哪里找個冒充當年給常江看方子的人,
他其實也就著急了一會兒,就明白這件事情不那么難解決,說不定鎮司拖延時間,也是為了這個。
等鎮司終于回來,常海剛想開口說他想到一人,需得去臨鎮請,約莫三個多時辰時間,請鎮司明日再審此案的時候,就聽鎮司開口。
“常趙氏,你可說的出當年是誰給常江看的方子?”
常海想要搶先開口,畢竟大庭廣眾,他剛剛也不好跟常趙氏串供,但哪曾想鎮司卻是瞪了一眼常海,道,“常秀才還是叫你娘自己說罷,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常秀才從你長兄那里聽來的,具體還是你娘最清楚。”
鎮司忽然的態度轉變,不止是嚇了常海一跳,便是木琉煙也覺得莫名其妙。
“既是說不清,那邊說說當初常江是如何看出方子上寫的什么,又或者說說你可曾見過那個方子?”鎮司不咸不淡的聲音叫反應過來的常趙氏頓時心慌意亂。
她可不傻,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鎮司忽然改變了態度,這架勢明顯是要偏向那一對奸夫淫婦啊。
常趙氏被鎮司逼問,吶吶說不出話來。
常海數次想要開口,卻被鎮司壓下,一個秀才,雖日后有考中舉人的可能,但不說這常海都已經連考四次都名落孫山,再考下去能有幾成幾率考中。
便是這常海如今這般得罪虎威將軍的好友,日后就真的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即便有這可能,那也微乎其微,不足以讓鎮司扭轉如今的想法,為了一個日后的小可能來得罪已經是虎威將軍的解珩。
何況,解家一門皆是大將,不說拿捏一個秀才,便是拿捏他這個鎮司,也跟摁死一只螞蟻一樣。
這一場審理對木琉煙來說就像是一場鬧劇,最后判定常趙氏乃是誣告,本要杖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但黏在常趙氏年歲已打,便酌情減半,改為杖打十大板并關押十日。
一時嚇的常趙氏面無人色,公堂之上慘嚎連連,常海面色激憤,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將之與鎮司的謀劃都披露出來。
現在只是打一頓關押幾天,這事兒就算揭過去,若是他口不擇言,只怕就不是這么簡單。一見常趙氏喊出‘鎮司大人你不能這么對我,咱們……’的話來,常海連忙呵斥了一聲,娘。
惠山村中關于早上木琉煙與阿決兩人被帶走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可哪知不到申時末,這兩人竟是由馬車送了回來。
一點沒有走時的狼狽,車轅一邊坐著車夫,一邊還坐著一個衙役,對著兩人態度十分恭敬。
而原本在某些人預想之中將要趾高氣昂回來的老常家母子倆,此刻卻是不見蹤影。
“你可真是膽大,今日竟敢全交托于我,一言不發。”走在路上,木琉煙低聲與阿決開口。雖是知道這人耿直,說是三兩句必將天給聊死,但也不曾想這人對自己能有這般的信任。
阿決嗯了一聲,悶頭送木琉煙與常樺進屋,站在門前像是一尊門神。
木琉煙心想,算了,也不是不知這人什么性子,要他講義氣護著自己容易,讓他如何巧舌如簧,卻還不如叫他搬幾塊大石,犁幾畝田地輕松。
但有件事情,還真必須交托于他,木琉煙嘆氣,便將幾種可能皆細細說與阿決聽,教他該如何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