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以惡小而姑息，華人就該“小題大做”

美國廣播公司（ABC）深夜脫口秀節目“吉米金莫直播秀”播出“兒童圓桌”節目，在中國和美國華人社區引起軒然大波。在節目中，吉米向4個不同膚色的孩子提問說，美國欠了中國巨額債務，該怎么辦？其中一個孩子發表意見說，我們要繞到地球那一邊，殺光所有的中國人（Kill everyone in China），主持人對此大笑，還評論說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想法。

這樣的節目播出后，尤其在網上傳播開后，引起了中國和美國華人社區的非議和抗議。很多中國人和華人對此在網上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并在白宮網站“We the People”上發起聯署，要求ABC對此進行道歉。僅開始的一周時間網站上已經有超過4萬人簽署，美國許多華人社團，也紛紛表示不滿和抗議，華人民權組織“美亞正義聯盟”“美東華人社團聯合總會”等發表聲明，要求ABC向華人道歉。在“吉米金莫秀”錄制棚所在的洛杉磯，華人社團和民眾到ABC大樓進行抗議，南加民權團體如“洛杉磯亞美公義促進中心”等，和一些民選議員如國會眾議員趙美心、孟昭文、加州州議員余胤良，以及聯邦眾議員羅伊斯等也都紛紛發表言論譴責，要求ABC對這樣歧視侮辱中國人的言論進行道歉。ABC執行副總裁和副總裁迫于輿論，寫信向美國80 20促進會主席道歉。但很多華人都認為ABC應該公開道歉，因此開展進一步的抗議活動。

隨著抗議聲浪的不斷加大，也有少數聲音有不同看法，認為童言無忌，對孩子的言論過分認真是小題大做，可能有失大國風范和華人風度；也有聲音認為，孩子的言論不妥，節目制作人的做法也不對，但是要求道歉即可，不必深究，也要防止演變為民粹行為。

孩子固然有童言無忌的成分，但是制作和主持節目的是成人，應該刪去這樣的內容再播出，但節目制作人沒有刪去大的內容，也沒有在節目中指出這樣的言論是錯誤的，因此這樣的節目在政治上是絕對不正確的，ABC應該為此負責并公開道歉。

事實上這樣的言論，已經觸及對不同族裔的仇恨言論范圍。即便在美國這樣言論自由的國家，發表殺死××的言論，也是不允許的。很多人都指出，如果在談話中，把“殺光”的賓語換成非裔，西裔，或者猶太裔，那么ABC肯定不會播出，因為一旦播出，一定會在美國引起軒然大波。那為什么會是華裔呢？

華人在美國，經歷了很多的痛苦，20世紀的美國《排華法案》是美國歷史上唯一的針對一個族裔進行迫害的法案。近年來，華人在美國的地位開始有顯著的提高，華人參政熱情也逐漸高漲，但是華人在美國的地位和受重視的程度，依然比其他族裔差得很遠。華人和猶太人人數差不多，但影響力完全無法比。華人的參政熱情和捍衛自身權益的熱情，也遠遜于非裔和西裔群體。華人被主流社會譽為“模范族裔”，遇事隱忍難道不是其中原因之一。

在美華人感到不滿進行抗議是可以理解的。殺光中國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樣貌似童言無忌的仇視語言公開播出，對華人是一個警醒。人們都還記得，當年納粹分子對猶太人的迫害，一開始也是從兒童玩卡通等丑化猶太人開始。在美國歷史上，少數族裔做替罪羊的事情并非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日開戰，西海岸美籍日本人被關進集中營的事情即是一例。雖然時代已經在進步，但是誰又敢保證類似的事件一定不會再發生呢？

這件事表面看起來是小事，但是很多時候，對一個族裔的歧視和迫害都是從一件件小事開始的，例如歷史上的排華運動。而少數族裔爭取自身權益，也是從一件件小事開始的，例如非裔開始的民權運動。過去常有人對非裔和西裔動輒覺得自己受到歧視欺凌，覺得他們過于敏感，總是小題大做，其實這樣小題大做，正是美國社會不敢隨便歧視欺侮非裔和西裔的政治正確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中國有句古話，“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句話的意思延伸一下，可以說是：勿以惡小而姑息。華人應該向非裔和西裔學習，對任何歧視欺侮華人的行為，都要小題大做，大聲疾呼，才能防止類似的事件再發生，才能真正維護華人的切身利益。

（2013-10-30刊于美國《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