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苑跟在吳遠暉的后面，兩人騎著車一前一后，大約二十分鐘后便來到了海淀圖書城的入口處。他們將自行車停好后，一起走進圖書大廈。

“你想買什么書？”吳遠暉問袁苑。

“我想看看有沒有我們老師推薦的專業書籍。”袁苑回道，“然后再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小說。”

“那我們應該先去四層找找看。”吳遠暉說道。

“你對這里很熟啊！”

“來過幾次。你們專業的書籍跟我們專業的正好在同一層。”

“哦。”袁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吳遠暉領著袁苑到了四層。袁苑從包里拿出自己列好的書單，對著書架找了起來。她時不時地望一眼吳遠暉，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當他意識到她在看他時，他便趕緊將眼睛望向別處。

袁苑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想要的書，吳遠暉向她要了書單，去找了這一層的工作人員詢問，經過對方查找，總算找到其中一本。

謝過工作人員后，袁苑從書架抽出一本來，打開書隨手翻看了起來，她眼睛的余光再次感受到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眼神左右移動心不在焉地在書上掃來掃去，她忽然抬起頭來，迎上吳遠暉專注而熱忱的目光，這次他竟一時愣住了，定定地看著她，忘了將眼睛轉向別處。

“這本書怎么樣？”終于，吳遠暉反應了過來，他眼睛望著書架的書，輕聲問道。

“很好，我要買一本。”

接著在吳遠暉的引領下，兩人前往售賣文學書籍的區域。

“對了，昨天的同學聚會你怎么沒有來？”

“啊？昨天有聚會嗎？”吳遠暉吃驚地問道。

“對啊，我邀請大家來我的學校聚會。”袁苑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輪到你沒收到信了，郵件這種方式真是不靠譜。”

“沒能去參加真是太遺憾了。”

她圍著書架轉來看去，用盡可能隨意的語氣問了問吳遠暉家里的情況。不過他顯然不愿意就這個話題多說什么。

袁苑一時想不起該說什么，吳遠暉也不說話，好在她終于找到一本《里柯克幽默小品集》，她開心地翻看起來。

“你好像很喜歡這個作家的書？”吳遠暉問道。

“是的，我很喜歡看他的幽默小品，而且他的書很難買得到。”袁苑想著，心里則開始嘀咕他怎么知道的，她只在離高考還有兩個月覺得學習異常枯燥時曾經反反復復地看過一本這個作家寫的小品集，“我高三的時候居然在新華書店買到一本。之后不論在哪個書店都沒有再見過這個作家的書了。沒想到今天又能找到一本，實在開心！”

“你好像每次重要考試結束都要去書店買書。”吳遠暉說道。

“是啊，買本小說或是閑書看看，放松一下。”袁苑說道，她覺得他知道的事情未免有點多，“你怎么知道的？”她問道，心里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從書店回來，去教室上晚自習時在教室門口正好碰見吳遠暉，他的臉上青了好大一塊，嘴角還有傷口，她當時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那個情景現在依舊歷歷在目。

“聽別的同學聊天時說的。”吳遠暉輕描淡寫地說道。

“哦。”袁苑應道，想著他那天到底做什么去了，不過就像那天一樣，她只是疑惑地想了想，便又將這件事情放諸腦后。

“我怎么覺得你沒以前那么瘦了。”袁苑上下打量了一下吳遠暉，說道。

“看來學校伙食不錯。”他笑著回道。

“但是并不是長胖，大概是變結實了。”袁苑說著，又看了看他，肯定地說道，“嗯，是的。”

“我現在每天慢跑八公里，堅持了快半年了。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呀，說起八公里，我馬上想起你的3000米了，當年幸虧有你，不然咱們班的第一就沒了！”袁苑說道，“我當時就在一旁看著你，真沒想到你累成那樣最后還是堅持了下來，真是太了不起了。”

“又不是第一名，沒什么了不起的。”吳遠暉說道，同時心里也確實是這么想的，他當時真心想放棄了，可是他看到了袁苑，她跟著他一起跑，大聲給他加油，靠著她的鼓勵，他才堅持到了最后，然而只拿了區區第六，他一直覺得不是很光彩。雖然大家都愛把得到總分第一的功勞算在他的頭上，他卻覺得只不過湊巧3000米在最后而已。

“反正我覺得了不起。”袁苑說道，“隨便你怎么想。”

“如果不是你們一群女生跟著我傻跑，我是堅持不下去的，”吳遠暉說道，“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在你們面前放棄，否則太丟人了。”他很想把這個‘你們’換成‘你’，不過他做不到。

“對了，你們班女生怎么樣啊？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沒有？”袁苑隨口問道。

吳遠暉瞪著她，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最后他說道：“我們班女生挺好的。你們班呢？”

“我們班女生也挺好的。”袁苑說完嘻嘻一笑。

然而吳遠暉沒有笑，袁苑問的這個問題令他感覺不快。他始終不愿意回想，但是袁苑跳華爾茲舞的那個樣子又強行進入了他的腦海里，她的手被別人握著，她輕盈的一個旋轉，被她的舞伴拉入懷中——這令人心碎的一幕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鮮明進入了他的腦海里。

“你選好書了嗎？”他問道。

“選好了，你不打算買書嗎？”

“暫時沒有想買的。我下午還有事，所以不能陪你太久。”他猶豫了一下，對袁苑說道。

“哦，那我去交錢吧。”袁苑連忙趕去收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