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繼往開來話百年:師生回憶錄
- 汪宏駒 楊麗華
- 1940字
- 2019-01-03 06:32:31
難忘的野營拉練
時光荏苒,歲月悠悠。轉眼我們將步入花甲之年了。但回想起40多年前,我們剛上初二時的那次野營拉練,那場景好像演電影似的,至今仍歷歷在目。
學校師生按連、排、班軍事編制,在軍宣隊的領導下進行野營拉練。當時我們的連長是段興啟(后任中關村中學的校長,已故),指導員是薛金凡(已故),我們初二(3)班被編為三排。班主任是鄭允菲老師(已故)。
出發的時間是1971年的初冬,具體時間記不得了,只記得天氣特別寒冷,都穿著棉衣、棉褲、棉鞋,再加棉大衣。因為一切都要軍事化,所以要帶棉被打成的背包,還要帶水壺、炒米、炒面,學習紅軍長征。
如今看來那是一次培養學生軍事化、勞動化、練就一雙鐵腳板、培養吃苦耐勞精神的艱苦訓練。首先是時間長——近一個月。二是路途遠——野營拉練的路線記不太清了,后和胡占京同學回憶是從學校(海淀區)列隊浩浩蕩蕩北上,經清河20中,在昌平百善鎮宿營,再經十三陵住宿黑山寨(昌平與懷柔交界),后進入延慶縣四海鎮,過倉米道,入住千家店鎮(位于延慶縣東部山區,距縣城60公里,距北京市區130公里),再進入永寧古鎮(京郊文化第一鎮),后出延慶縣進昌平到果莊,經南口,最后返回學校。往返500多公里。三是要求軍事化,培養艱苦生活的技能。我們每人背著背包,每天走30多公里,平均每小時走4公里。到宿營地后要學習解放軍先給房東打掃院子、挑水,晚上還要站崗放哨,與老鄉同吃住,聽憶苦思甜報告、吃憶苦飯,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其中挑水是最苦的勞動之一。一條扁擔掛兩個大桶,對我們這些從城里來的初中生來說真是太痛苦了,哪做過這些啊!好多同學肩膀壓腫了,個子太矮的有時水桶還磕腳后跟,水邊走邊灑,有時還把棉衣棉褲打濕了,凍得直打哆嗦,回來后還要對著煤爐烤衣服。雖然很辛苦,但是同學們也沒有怨言,就像親兄弟姐妹一樣互相幫助。
最開心的事就是在宿營地做晚飯。每到一個地方老師就給我們分出口糧(主要是玉米面和白面),各小班自己做飯。大家七手八腳忙得不亦樂乎,我們學會了燒柴鍋、和面、烙大餅,甚至還跟老鄉學會了貼餅子。但經常不是不熟,就是糊飯。雖然大家第一次離家這么遠,生活又這么艱苦,住宿條件很差,但絕大多數同學都能夠堅持,在一起生活感覺還是非常開心的。在那個年代,大家都是能以苦為樂、以苦為榮。
因為一切都是軍事化的,不讓學生花錢買零食。而且山溝里也很貧窮,很少有商店,即使有的同學想“違紀”都找不到商店,大家饞得不得了。一次宿營,老師發給了我們白面和白菜,我們就提出要包餃子——精糧細作。老師同意了。大家忙活了一晚上,終于吃上了拉練以來最好的一頓“大餐”。沒想到班主任鄭老師為我們背了“黑鍋”,受到了連長的嚴厲批評,還說她是“資產階級臭思想”。當時我們感覺很內疚,因為我們嘴饞讓老師挨了批評。
這次拉練最苦的“差事”就是走路了。每人每天都要背著背包、帶著水壺走幾十里地,不僅路途長,而且大多是崎嶇的山間小道,需要翻山越嶺。時逢寒冬臘月,延慶的山區雪下得很大,有半尺多深,使得我們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十分費勁,稍不注意就會摔倒在地,不小心雪就灌進了袖口里、鞋子里,手腳凍得生疼。因為每天都要趕路,同學們的腳都起了水泡,走起路來鉆心地痛。尤其是走上坡路的時候大家背著背包,邁著艱難的步伐,氣喘吁吁,當中途休息的時候大家就席地而坐,有的同學干脆就地一躺實在是不想動了。最難熬的是休息了一會兒再走,簡直邁不開步了。但這時男同學就主動幫女同學背背包,高個子幫小個子。宣傳隊員還在鼓舞士氣:“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紅軍老前輩。”背誦毛主席的語錄:“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當時的場景至今想起來仍讓人感動。在拉練中,有感冒發燒的,也有耳朵凍腫了的,腳被凍傷了的,“但是大家輕傷不下火線”。我的一個女同學在這次拉練后得了風濕性關節炎。現在回想當時我們這些十三四歲的50后在那么艱苦的條件下完成了思想意識、艱苦生活、體能訓練的一次大洗禮、大考驗,對當下的初中生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是天方夜譚。
這次野營拉練使我開闊了眼界。第一次離開了家、離開了父母,第一次看到了山區農村的貧窮、落后,以及閉塞的交通,第一次嘗到了艱苦的生活。這次拉練也培養了我們吃苦耐勞的精神,這是對我們一次意志和體能的鍛煉。正是有了這種鍛煉,使我們這代人在今后的人生中,不怕艱苦、勇于奮斗,增強了戰勝任何困難的信心和勇氣,這也是我們人生中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使我永生難忘,終身受益。此文獻給母校誕辰一百年!
【作者簡介】
黃玉玲,女,北京市第十九中學退休教師。1956年2月出生,1969—1974年在北京市第十九中學就讀初、高中。1975年插隊,后輾轉到北京市第十九中學工作,高級教師。多次被評為海淀區德育先進工作者、區級骨干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