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清最后十八年3:從甲午戰爭到辛亥革命
- 黃治軍
- 6543字
- 2019-01-05 05:06:34
奧保鞏慘烈攻下金州古城
2月5日,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東鄉平八郎接到了絕密命令:設法全殲俄海軍在旅順的太平洋艦隊,掌控朝鮮海域和黃海海域制海權,保衛日本領海以及日軍去往滿洲海上運輸線之安全!
東鄉平八郎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里苦戰數次,盡管沒有全殲太平洋艦隊,但也迫使太平洋艦隊龜縮在旅順港口內再也不敢輕易出來,聯合艦隊的軍艦就一直在旅順港口外堵著它們。目標算是基本實現了,接下來就是陸軍的登陸作戰了。
4月底,陸軍第一軍在登陸朝鮮后,輕易地渡過鴨綠江,輕易地擊潰鴨綠江邊的俄軍。5月5日開始,奧保鞏率領的第二軍在旅順附近的金州順利登陸,俄軍又不戰而潰!
令人很意外,預料中艱難的作戰場面并沒有出現,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甲午戰爭時期,日軍仿佛又遇上了清軍一樣的對手,事實已經證明,俄軍根本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厲害。但是,奧保鞏并不這么認為,反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曾參加過當年的甲午戰爭,當時只是一個師團長,現在統率一個軍,正是睦仁所謂的被“鍛煉”出來的將領之一。豐富的作戰經驗在告訴奧保鞏,俄軍絕不會像表現出來的這么不堪一擊,也絕不會像想象中那么簡單,在他們不斷潰退的背后,也許還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陰謀!
根據作戰計劃,奧保鞏登陸后,要首先攻下金州城。當奧保鞏率領第二軍開進金州城外的南山陣地,了解了俄軍布防情況之后,不祥的預感終于被證實了,他大叫了一聲:不好!
金州城外,南山這座不足120米的小山,已經不能被稱作是一座“山”了,因為它已經被俄軍改造成一座巨大的整體性防御工事,一套完美的殲敵系統!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山腳前一大片開闊平整的地帶,上面還有動過土的痕跡,很顯然,這是俄軍臨時平整出來的,目的不過是讓奧保鞏發起進攻時找不到四周的掩體,俄軍悠閑地躲在后面開槍。
然后,奧保鞏看到的是一排排削尖的木樁,它們固定著帶刺的鐵絲網,有一人多高,環繞著整個南山山腳。值得注意的是鐵絲網不只是環繞了一層,而是有好幾層,看來要攻進去,還得一層層地拔掉它們,好麻煩。
鐵絲網之后,是一道又寬又深的壕溝,稱為護壘壕,也稱反步兵壕,深度大概是三四米,寬度大概是七八米。也就是說,只能搭梯子才能過得了這道壕。其實有必要懷疑俄軍挖這么大一條溝應該不只是考慮了作戰,很可能還考慮了打掃戰場的問題,殲滅了日軍,也是要負責埋的嘛。
護壘壕的后面,才進入了工事真正的核心——炮臺以及堡壘。從山腳開始,每隔一段距離就分布一座,一直蜿蜒到山頂,里面架設的是大炮、速射炮和馬克沁重機槍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堡壘分為明堡、暗堡、多面堡以及眼鏡堡等等,地底下還有交通壕相連,俄軍就在里面實施機動。為了防止炮臺和堡壘被日軍大炮炸毀,它們的基座和胸墻都是用一米多厚的混凝土澆筑而成,絕對經得起日軍常規炮彈的攻擊。
完美,十分完美,有采光能通風,有復式有躍層,俄軍躲在里面開火的心情一定很好。
駐扎在金州地區的是俄軍第四師,總兵力接近2萬人,但他們只派出了約4000人駐守金州古城和南山,看來他們對自己的工事很有信心。之前不斷潰退的秘密也揭開了——哪里最有利于殺人,他們就出現在哪里。
多年以來,俄軍的戰斗力之所以強悍,除了我們前面說的體格、勇猛方面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善于利用天氣、地形等自然條件。當年在莫斯科凍得瑟瑟發抖的拿破侖一定很同意這一點,對于俄軍來說,天氣是要靠碰的,地形卻是可以隨便加以改造的,每到一個地方,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先把周圍挖個稀爛,修建起強大的工事,依靠工事來消滅敵人,這哪里是一支一般的軍隊,簡直是一支“土木工程師”隊伍!
所以,當日軍渡過鴨綠江和在金州海邊登陸時,他們并不需要去阻止,他們只需要躲在這里,躲在已經挖好的世界最強工事里,等著送上門的日軍被全殲。
奧保鞏不祥的預感變為了不寒而栗的感覺,他立即召開參謀會議,下令:以十倍于俄軍的兵力,第二軍全軍近4萬人全部投入進攻!而戰術還是那個老戰術:包抄。
包抄戰術是日軍干部(中文“干部”一詞源自日本,在軍中指各級指揮官)從小在教科書學到的戰術,被奉為鐵律,只要一上了戰場,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包抄,方法是先以少部分兵力從正面實施最堅決的攻擊吸引住敵軍主力,好讓自己主力迂回到側面或者后路攻擊。奧保鞏的計劃就是,以一路日軍包圍和拖住南山工事里的俄軍,主力繞過恐怖的南山陣地,攻打背后的金州城,在拿下金州城之后,就在城墻上架設大炮轟擊南山陣地的后路,前后兩路包抄南山!
奧保鞏不會想到,正是這個在過去幾乎無往而不勝的戰術,在這里即將失靈。
5月25日午夜,總攻開始,第四師團(大阪師團)繞過俄軍南山工事,首先向金州城南門承恩門發起進攻,在炮兵的掩護之下,步兵開始向城墻下挺進。行進在最前面的是工兵敢死隊,他們的任務是趁著炮戰和夜色沖到金州城墻底下,先在墻腳挖個坑,然后在坑里埋下巨型炸藥包,一舉炸開城墻,這也是日軍在攻城時慣用的招數。
見到日軍竟然挖他們的墻腳,城墻上的俄軍簡直狂怒不已,他們打開了強光探照燈,這不僅是為了給俄軍照明,更是為了迷盲遠處的日軍炮兵,強光射過去,日軍炮兵就睜不開眼,炮彈就打不到城墻上,十分管用。“來吧,黃皮猴子們!”城墻上的俄軍號叫著,炮兵用大炮和遠處的日軍炮兵對轟,而機槍手用馬克沁重機槍朝城墻下的日軍工兵和步兵掃射,機槍的子彈在城墻下形成了令人恐怖的彈雨!日軍一排一排地倒下,雖然前仆后繼,但只是增加倒在地上的人數,看來挖墻腳的活實在是不好干啊。
此時,南山工事里的俄軍也發現了奧保鞏原來主攻的是金州城。有強大的工事,這里的俄軍自然不需要從工事里跑出來襲擊日軍后路,但是人不跑出來,炮彈卻是可以跑出來的。他們掉轉部分小口徑炮,在南山上朝正在攻城的日軍發炮。如此一來,攻城的日軍不得不享受來自前后兩個方向的炮火,原本是想包抄俄軍的,沒想到卻先被俄軍給包抄了,真是不太走運啊。
金州城墻和南山上的俄軍都是居高臨下地發炮和掃射,而日軍卻是暴露在沒有任何掩體的平地上。再這樣下去,別說攻城,只怕人都要全部被炸光。必須先想想辦法。于是大家先在陣地上找到一些斜坡作為簡易的掩體,前線干部一聲令下,日軍貓著腰,握著步槍靠在這些斜坡上躲起來。擠是擠了點,好歹能先躲一躲。看來對于這個狀況他們還是還比較滿意的,而此時不知有誰眼尖,突然指著眾人的頭頂上方,大叫了一聲:“看!”
所有的日軍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頓時被頭頂上一幕吸引了:只見半空中正在落下一批長得很奇怪的東西,它們看上去像一個個圓乎乎的鐵球,后面還拖著一根長長的麻繩尾巴,在探照燈光中顯得十分詭異。很顯然,這是城墻上的俄軍扔下來的。正在日軍抬頭看的當口,俄軍還在一個勁兒地朝這邊扔,看上去扔得十分過癮。
這是什么?日軍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玩意兒,莫非俄軍連傳說中的流星錘一類的上古兵器都用上了?
所有人都迅速判斷,看來即便不是流星錘,也是俄軍扔下來的鐵球之類的用于砸人的東西。每一個日本兵都死死地盯著這些東西,想找個寬敞點的地方躲一躲。
不過,很快,日軍發現他們不用躲了,因為這些“流星錘”的殺傷力并不是砸人,而是——爆炸。
在所有的“圓球”接觸地面的一剎那,它們開始猛烈地爆炸,地面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連環爆炸聲,日軍頓時被炸得血肉橫飛,哭爹喊娘。城墻上的俄軍見狀,扔得更加興起了,“圓球”密密麻麻地落下。原來這不是流星錘,而是會飛的炮仗啊。
日軍并不知道,早在幾百年之前,中國人在發明了火藥之后就發明了這件武器,后來通過絲綢之路傳到了歐洲,也曾經在歐洲的戰場上大為風光。不過歐洲人發現這件武器好是好,就是你必須用力把它扔出去,而這就帶來一個致命的弱點——自己胸腹大開,心臟部位很容易被對面的火槍手給射一槍,所以這種武器如果是在中華帝國那樣高大的城墻上使用起來還是比較順手的,但在歐洲平地的戰場并不好用,于是也就漸漸被遺忘了。由于它的后面拖著一根長長的麻繩尾巴,這種武器最初在中華帝國形象地被叫作馬尾彈。現在,不知道俄軍又從哪里找了出來仿制使用。而在這場戰爭之后,由于俄軍的使用,又引起了德軍的興趣(整個日俄戰爭都有歐洲強國派武官全程“觀戰”,這也是當時的傳統),他們不斷對馬尾彈進行改良設計,直到在十年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推出了用木手柄取代麻繩的簡潔版,它就是——手榴彈。
俄軍果然名不虛傳!他們是天生的戰斗民族!眼見前線日軍白白被炸,奧保鞏終于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對于這場戰爭,俄軍也有著長期而且充足的準備。他們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和強大,他們不僅是土木工程師,還是世界一流的武器運用專家,能夠因地制宜地搬出連清軍都已經遺忘和拋棄了的馬尾彈,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切。而以后的事實將證明,俄軍不僅會照搬武器,他們還會發明武器。
可憐的日軍,只好躲在那些斜坡之下,這里躲躲,那里藏藏,被馬尾彈炸得七零八落,原本好不容易找了些掩體躲躲炮火,以為情況會有改觀,沒想到俄軍搬出了這么一件厲害的武器,看來勝負已經沒有什么懸念了。然而,奧保鞏這個高級干部就是不下達回撤的命令,而日本兵的特性就是不接到新的命令,他們就會照著原來的命令繼續執行,沒有人抱怨,沒有人懷疑,也沒有人去請示。好吧,在強光探照燈的照射下,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吧。
戰斗從午夜開始,已經持續了數小時,日軍盡管進攻受阻,但始終沒有減弱攻擊的氣焰,在短暫的調整之后,一批批工兵敢死隊繼續躍出斜坡,向城墻下再次強行突擊!前一批倒下了,下一批無縫隙地填上,前仆后繼,循環不停。他們對于不利的局面似乎習以為常,頭腦中只有一個信念——堅持,堅持到底,沒有中場休息。雖然是打仗,但人也是要補充體力的,俄國人也是人,在日軍的輪番強攻之下,俄軍的馬尾彈不知是扔完了還是沒力氣扔了,反正已經停止了,探照燈光源也漸漸跟不上日軍炮兵的分批次移動了,同時城墻上的火力減弱了。此時正是奧保鞏等待的機會!
奧保鞏命令主力的另一師團第一師團加入戰場,之前他們一直在待命,并沒有加入戰場,現在看來應該是去增援南門的第四師團了,而奧保鞏卻命令他們奔向了金州城的東門!對于奧保鞏來說,指揮很重要的一項就是派兵的次序,第四師團堅決的攻擊,已經成功地使得俄軍將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往了南門,雖然南門的俄軍已經漸露疲態,但俄軍主力已經被吸引,第一師團自然要去攻打側面,這正是包抄戰術在具體戰斗中的又一次運用。看來無論是整體戰場還是局部戰場,日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將他們這個已經得到實戰檢驗、被奉為鐵律的戰術貫徹入微,貫徹到底。
戰場情況證實了奧保鞏的判斷,俄軍果然已經將大部分的兵力都投入在了南門,東門兵力空虛,第一師團的工兵敢死隊在城墻下使勁挖坑,埋上炸藥,炸開城門,日軍沖進金州城內!
日軍雖然已經進城,但對俄軍來說并不意味著金州城已經失陷,那是因為俄軍近距離白刃戰和肉搏戰的能力是十分強悍的,以一敵三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只要俄軍出來拼刺刀,他們又能將日軍殺個尸橫遍地,血流成河,再把日軍趕出城外去。然而令人驚奇的是,俄軍似乎又染上了之前潰退的毛病,又主動放棄了金州,5月26日拂曉,金州城全部被日軍占領,一切又顯得很詭異。
奧保鞏來不及多想,他命令全軍4萬多人全部進攻南山,金州城內的日軍將城墻上的炮口全部掉轉,從后路對準南山陣地一陣猛轟。與此同時,剩余日軍在南山正面發起進攻。一時間,幾百門大炮前后夾擊,對準南山陣地狂轟濫炸,在整整3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后,整個南山地表已經被炸成了一片焦土,突擊正式開始!
打頭陣的仍然是工兵敢死隊,這次不需要他們挖坑了,而是首先要拆掉前面的幾層鐵絲網,為緊隨其后的步兵大規模突擊打開通路!
蜿蜒曲折的鐵絲網靜靜地立在核心工事之前,它們之前是一段被俄軍平整出來的平坦開闊地帶,很顯然,這是俄軍為了清除鐵絲網之前的掩體,當日軍沖過來時,俄軍就可以躲在鐵絲網后面堡壘里,用機關槍和速射炮猛烈掃射。所以,對于日軍工兵敢死隊來說,要想清除鐵絲網,必須要跑得快,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去,拔掉木樁或者用大鐵剪鉸斷鐵絲網,破拆了第一層,然后再破拆下一層,總之,首先要跑得快,利用那塊平坦開闊地帶做“跑道”,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吧!
第一批工兵敢死隊陣前列隊,即將開跑,他們貓著腰,紅著雙眼,有的手里還拿著鐵剪,死死地盯住百米開外的鐵絲網,遠處的日軍炮兵朝陣地開炮,兩側的步兵以強火力朝俄軍陣地里開槍掩護。“突擊!”命令下達,他們同時往前沖,這個時候應該是鐵絲網后面的俄軍猛烈開火的時候,然而,俄軍卻并沒有怎么開火,似乎是不想浪費子彈。
在那條“跑道”下面,是俄軍事先挖好的尖樁陷阱,和密密麻麻埋下的地雷,日軍工兵敢死隊就在這里被摔死和炸死。原來,俄軍的整套工事系統并不是從肉眼所見的鐵絲網開始的,恰恰是從鐵絲網之前那片看上去像“跑道”的地帶開始的。當奧保鞏的目光被層層鐵絲網吸引,破拆鐵絲網心切時,就正中了俄軍的計,整隊的工兵,以肉體為代價“人工清除”了俄軍埋下的陷阱和地雷陣,這才破除了工事真正的第一道障礙。
奧保鞏沉默了,他明白了眼前的俄軍確實是最可怕的敵人:除了勇猛斗狠,還靈活多變;不僅牛高馬大,還心細如發;不僅有效地利用了有利地形,還成功地估計了戰場形勢,甚至完全預估清楚了自己的進攻流程。他們的工事并不只是站在己方防御的角度來考慮的,更是步步精確算計了自己進攻的意圖,從而以工事進行反制,這和甲午戰爭時期,那些只把工事看成是自己安全屏障的清軍將領有本質的區別。
奧保鞏認為他不能再坐鎮后方指揮了,必須親臨第一線,一個軍司令長官,以十倍之敵進攻,卻被逼到連他都要親自上前線,后面還跟著一堆高級干部,統統都要上前線!
奧保鞏到達前線,親自指揮和督戰,日軍再次發動攻擊,而此時,俄軍鐵絲網之后的速射炮、機關槍就不再客氣了,他們對著前進日軍猛烈掃射,來多少就掃掉多少。日軍反復突擊了將近十個小時,一直從上午沖到黃昏,全軍傷亡重大,精疲力竭,仍然沒有什么成果,只能被俄軍當成人肉靶子。終于有人頂不住了,建議先撤退,研究好對策之后再進攻。奧保鞏不為所動,嚴令各師團:“排除萬難,堅持進攻,直至打完最后一顆子彈!”
奧保鞏已經想到一個攻下南山的方法,這個方法說起來很不光彩,那就是聯系到開戰以來俄軍一貫的表現,他們似乎一直在盡量避免和日軍近距離拼刺刀,只要某處打開一小個缺口,就會主動撤退。雖然奧保鞏還不太清楚俄軍為什么會有這個奇怪的舉動,但俄軍的這個特點是可以利用的,只要調整戰術,將大部分炮火和兵力專攻俄軍防御較弱的一側,不計損失和傷亡,打開了缺口,就能寄希望于南山俄軍會像金州城里的那些俄軍一樣,主動撤退!
寄希望于敵軍主動撤退,這確實不太光彩。
根據南山陣地的堅固情況,僅僅依靠陸地上的火力是無法打開缺口的,奧保鞏想到了正在旅順港口外的東鄉平八郎,請他從海上支援。東鄉平八郎接到請求后,立即派軍艦駛進金州灣,從海上向南山發炮。現在,除了陸軍,聯合艦隊的海軍也加入了戰斗,陸海兩地的炮火都集中在俄軍相對較弱的一側陣地,不分岸炮艦炮,連續不斷地猛攻,這一側的缺口終于被撕開了!
奧保鞏的猜測并沒有錯,缺口撕開后,俄軍并沒有節節抵抗,他們又棄陣地而走,如此強大的工事就這么放棄了,連奧保鞏都感到可惜。
5月26日晚,奧保鞏率軍占領金州,然后繼續向大連灣邊的青泥洼(俄國人稱“達里尼特別市”,今大連市)挺進,后撤的俄軍在這里又沒做過多停留,很快放棄了抵抗。5月30日,奧保鞏率軍占領青泥洼,獲得了一個大連灣邊絕佳的后勤中轉基地。
接下來,從青泥洼再往南邊的大海,就是旅順軍港,它和奉天(今沈陽)是沙俄陸海兩軍在滿洲最重要的兩個基地,奧保鞏不計代價拿下金州,其實只是為了攻克旅順而打的“前哨戰”。陸戰打響之前,睦仁和大本營已經根據俄軍的情況,制定了陸軍的戰略,那就是先令第一軍渡過鴨綠江,出現在旅順的后路,奧保鞏率領第二軍從金州出現在旅順的正面,然后派出第三軍在旅順附近登陸,三個軍以包抄之勢向旅順推進并合力攻下旅順,然后再去包抄奉天。在摧毀這兩方面的俄軍后攻入俄國本土,迫使俄國主動求和。俄國有幾百萬陸軍,可以用西伯利亞大鐵路向滿洲不斷增兵,日本陸軍只有幾十萬,財力薄弱,拖是拖不起的,只能采取這樣速戰速決和長驅直入的戰略。
但奧保鞏沒有想到的是,他對旅順的攻擊就只是打完了這個“前哨戰”,他將再也沒有機會去進攻強大的旅順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