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代孕啊？”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一些，可趙紅軍明顯不相信，他向后退了一步，靠在門口仔細打量了一下大傻，自顧自的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后，朝大傻努了努嘴，道：“那就是一個雛，還三個孩子，你們糊弄鬼呢？”

“什么雛，我結過婚！”大傻一梗脖子，爭辯道。

我拍了拍腦門，一句話全露餡了，什么叫結過婚，我現在有點后悔帶大傻出來了。

“對，結過婚的雛！”趙紅軍調侃了一句，又將目光對準我，“說吧，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

事情要遭，這是我的第一反應，不過看趙紅軍的態度，不像是要為難我們。

“幫孩子找媽！”

和他對視了半響，我決定實話實說。

“幫孩子找媽？”

趙紅軍沒聽明白，跟著重復了一句。

我說撞鬼了，找大仙看過，大仙讓我們來這幫那個怨靈還愿，順便把那張紙拿了出來。

聽我們說完，趙紅軍過來看了看那張紙，臉色明顯變了。

張茉依舊捂著肚子，不過臉色好了很多，那個小女孩沒折騰。

“我們也不想惹事，可不把那個怨靈弄走，我老婆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保不住！”

我將來意說明，將一沓錢放在床頭，“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該付多少就多少，哪怕多花點也沒事！”

看到錢，趙紅軍的眼睛亮了亮，思付了一下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也沒什么頭緒！”

“我說過，錢不是問題！”我又掏出一沓錢，放在了床頭。

“行！”

趙紅軍咬了咬牙，答應下來，讓我具體說說情況，說西華村干中介的不只他一個，一定幫我好好查查。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最清楚的一條線索就是女孩的年齡，五六歲左右。

聽到只有一個年齡線索，趙紅軍又有些犯難，說七年之內，經他手代孕的有一百多，一次性成功懷上男孩的還不到一半。

“不用查那么多，只需要查過去三年的就行！”

我提醒了一句，畢竟那個小女孩看著五六歲大小，查最近一兩年的根本沒用，同時也有些吃驚。

按照他的說法，懷上男孩的只有一半，那么另一半怎么樣了？難道和那個小女孩的結果一樣？

想到這，我不寒而栗，看趙紅軍的目光也有點不善。

“那行，你們在這住著，我去找線索！”

趙紅軍收好錢，拍著胸脯保證，兩天之內一定有線索，還留下一個電話號，讓我們有線索了隨時找他。

“對了，我們這地方小，規矩多，代孕嗎，肯定是不合法的，別瞎打聽，小心惹出事！”

臨走，趙紅軍又交代了一句。

他一走，大傻立即走到門前，仔細的鎖好門，說道：“樂哥，這人不簡單！”

我白了他一眼，這個不用他說，用腳想也能知道，敢在門口掛招魂鈴，還能看出大傻是個雛，能簡單嗎？

最重要的是他的態度，一般人，特別是撈偏門的，要是聽到和鬼神有關的事情，躲都來不及，哪敢湊上來？

可我剛剛說我們撞鬼了，他的反應很平淡，一點驚訝都沒有，也就是說，對于鬼神之類的，他根本就習以為常。

他走后，我們又休息一會，醒來后我讓大傻陪張茉在房間里呆著，我去四處轉轉。

三樓很安靜，衛生間在最右側，我特意看了看，一共三個坑位，還算干凈，沒什么特別的。

唯一讓我心有余悸的就是二樓，那個胖女人說二樓客滿，我有些不信，小旅店的隔音效果很差，特別是樓梯，走起來的咯吱聲根本瞞不住。

二樓和三樓的布局一樣，一共十間房，如果客滿，怎么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順著樓梯下樓，即便是我已經放輕了腳步，還是發出了一陣咯吱聲，和之前一樣，一進入二樓，一股腐敗的味道就鉆入了鼻子。

與三樓不同，二樓鋪的是地毯，我小心的湊到一道房門前，仔細聽了聽，一點動靜沒有。

雖然沒有聲音，我卻聞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燒香的味道。

十間房，我挨個房間聽了一個遍，結果都差不多，全是沒聲音，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燒香的味道。

下樓之后，我又在村里轉了轉，和早上一樣，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奇怪的是，村里面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燒香味。

我以為是在旅店聞多了，特意去了一趟小賣店，想要打聽一下。

“聯系的怎么樣了？”

見到是我，小賣店的老板很熱情，就是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和上午的時候一樣。

“挺好的！”

我笑著回道，在他的身上，我同樣聞到了燒香的味道，一下子就沒了繼續打探的心情。

無論是供奉保家仙，還是拜佛，亦或是出馬仙，燒香上供一般都是在早上，可現在已經六點了，天已經擦黑了，怎么還有燒香的味道。

帶著疑惑回到旅店，剛要上樓，前臺的胖女人叫住了。

“什么事？”我皺著眉頭問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沒事別去二樓，有人投訴你了，說你像小偷！”胖女人惡狠狠的看著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誰說的？”

我反問道，今天我在二樓根本沒碰到人，更沒發出什么聲音，怎么可能有人看到我。

胖女人猛地站起來，指著我道：“別管誰說的，你趴人家門聽聲音還有理了？”

我一時語塞，更有些不可思議，我可以確定，在二樓的時候根本沒碰到人。

“哼，別怪我沒警告你，到時候出了事，我可不負責！”胖女人斜了我一眼，重新坐下來，哼哼唧唧的說道。

我也沒心情和她廢話，大步向著樓梯走去，來到二樓的時候我頓了頓，探頭忘了忘，一片寂靜，什么也沒有。

回到房間，張茉還在睡，大傻靠在窗邊，不知道在看啥。

“樂哥？”

見我回來，大傻張了張嘴，我伸出一根手指虛了一聲，指了指張茉，小心走到窗邊，問道：“發現什么了嗎？”

大傻搖搖頭，頓了一下后又說這村子很怪，明明家里都有人，卻沒人出來，都在家里呆著。

我也向外望了望，天正擦黑，村里的一棟棟小洋樓有一半都亮著燈。

“這村子確實很怪！”

我喃喃著，又想起了那天肖婷的笑。

吃過晚飯后，我給趙紅軍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查的怎么樣了？

他回答的很痛快，說已經有了頭緒，明天就能確定目標。

事情的進展出乎我的預料，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就是說不上來。

半夜，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睜眼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頭頂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我。

我心一驚，沒有動，只是和那雙眼睛對視著，半響，那雙眼睛重新隱入天花板，消失不見。

“大傻！”

我叫了一聲后，從床上起身，摸黑走到墻邊，打開了燈。

“嫂子哪去了？”大傻揉揉眼睛坐起來，驚呼了一聲。

不用大傻說，我也看見張茉不見了，手機還放在床頭，應該沒走遠，很可能是去了衛生間。

“走，我們出去找找！”

扔下一句話，我率先出門。

衛生間沒人，我在三樓叫了兩聲，還是沒人回應。

順著樓梯向下走，走到二樓的時候，借著手機光我照了一下，正好看到，有一間房門開著，還有一陣說話聲從那里傳來。

我給身后的大傻使了一個眼色，盡量放輕腳步，向著那間房走去。

越是靠近，說話聲聽的越清楚，其中一個聲音很熟悉，是張茉。

來到門口，借著手機光，我向里面探了探頭，張茉背對著我，不知道和誰正在聊著。

“茉茉！”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張茉沒動，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我將手機光調到最亮，走了進去，房間內的布局和三樓完全不同，里面一張床都沒有，只有張茉面對的一張半人多高的桌子。

走到張茉身后，我才完全看清，這是一張供桌，只是接受供奉的不是仙也不是佛，而是一個泥娃娃。

她們聊得內容也很奇怪，張茉在問泥娃娃的性別、年齡，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茉茉？”

我盡量放輕自己的聲音，將手搭在了張茉的腰部。

觸碰到張茉的一瞬間，她的身體一軟，倒在了我的懷里，供桌上的泥娃娃也在同時變了模樣。

一行血淚從她的眼窩中流出，供桌也跟著震動起來。

“走，快走！”

我抱起張茉，徑直向外跑，大傻也跟著掉頭。

跑到走廊，一扇扇門接連打開，發出砰砰的聲響，接連跑過幾間房，我注意到，里面的布置一樣，沒有床，只有一張供桌，供桌上供奉的是泥娃娃。

我現在明白，為何那個胖女人說二樓客滿，還警告我們不要上二樓，因為二樓確實是客滿，只是住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