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小姐也很氣漠公子對阮恩所做的一切,足足三天沒有理他,最后就漠北有些死皮賴臉將車子停在她家樓下與她對耗。
“誰啊這是,沒看見花園大門處寫著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老婆我錯了?!?
“能不能別這么肉麻?誰是你老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妳就說要我怎么樣吧,要不我登報道歉?”
“死開。”
漠北不說話了,也不走,臉側在一邊手卻拉住她不放。禾雪無奈,氣也消了大半。最后才說“以后你就是我間諜,顧西涼有什么圖謀不軌始亂終棄的舉動,必須第一時刻向我匯報!”
漠北立馬笑開來,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那是,我媳婦兒的話我怎么敢不聽?”
禾雪現在看阮恩與顧西涼沒什么事了,可是她一聽漠北被顧西涼隨隨便便差遣,當下也有點不樂意,于是一把抓住漠北的手。
“他下午開車腳不小心扭傷了?!?
阮恩果然跟著把漠北拉回座位上,“那別動啊,叫服務生就好了?!?
漠北一聽,簡直對自家媳婦兒的聰明機智佩服得五體投地,馬上裝出一副疼痛的表情去捂右腳。心想我這下有人撐腰,看你顧西涼還敢把我怎么著?顧西涼看他投遞過來的得意眼神,反而抄著手回了他一個笑臉,漠北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
跟我斗是吧?就怕你一個個的挨不住風浪。
然后全場只剩下顧西涼平緩的聲音。
“漠北啊,我前幾天碰見你家老頭了。”
漠北突然有了流汗的沖動,仿佛知道了他的下一句是什么,條件反射地叫了句“西涼!”顧西涼不理他,接著往下道。
“我們閑聊了幾句,他好像說你最近跟那個什么……”
“大哥!”
“叫什么來著?哦,好像是……”
“沖著咱兄弟倆多年的革命感情,顧氏下一季度的宣傳費用我全包了!”
顧西涼挑眉,“哦?那敢情好?!?
漠北抬手去擦額頭上的虛汗,不料顧西涼的聲調又在這空曠的房間響起,還有回音。
“聽說你最近和韓通千金走得挺近?。课乙娺^,挺可愛一女生?!?
說完,顧西涼端起茶幾上的半杯干紅,向漠北的方向舉杯點頭,然后一口解決掉。禾雪與漠北的臉就當場全白了。
夠狠的,要殺殺一雙。
車子緩慢地行駛上高架橋,阮恩坐在副駕駛,臉色不太好看,最后還是忍不住問“為什么?你這樣說,他們準吵架了。”顧西涼裝作全神貫注的開車,阮恩又問,“是不是因為,照片的事?”顧西涼依然不回答。阮恩便自顧自地道“其實早些知道也好啊。起碼現在我還能試著麻木自己,我還有很長的時間,長到足夠取代她的位置。”
“如果是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后才發現,原來身邊躺著的人,他的心,早已被另個人塵封于幾億光年外。西涼我會瘋的,我一定會瘋?!?
“你相信嗎?”
太安靜了,禾雪此刻表現出來的安靜,反而令漠北有些不安。
“姑奶奶,你有氣就發出來,小心把自己憋壞。”
禾雪正在往車里放CD,聽見漠北的話抬起頭望了他一眼?!澳阏f什么?”漠北也瞟她一眼,“剛剛,西涼……”誰知禾雪“切”的一聲道。
“我又不傻,這種挑是非的話我怎么會信?”
漠北聞言就松了口氣,他本來都已經想好要怎么安撫她了。禾雪脾氣是不好,其實骨子里還是一小女生,有小心機,卻一直認為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居多。這樣的性子讓漠北是又愛又恨,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天生屬于自由的,所以他不甘心,縱然他也感覺得到自己對禾雪的特別,他可以容她撒嬌,容她撒潑打混,但這特別還未曾讓他起了停泊的決心。沒想到禾雪居然不相信,這反而讓他省了不少力氣。
車子繼續平穩地行駛在夜晚的公路,禾雪邊聽歌邊跟著哼,然后她卻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漠北,嚇了漠北一跳。她一個字一個字,語調有些咬牙切齒。
“你不會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吧?”
漠北咳一聲,“哪能?。课蚁眿D兒這么國色天香,我哪還有心情賞其他野花?!焙萄┎艥M意地點頭,“告訴你啊漠北,我們之間只有兩種結局。要么我嫁給你好好在一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跟你們倆狗男女玉石俱焚!”
漠北聞言,差點將車子撞上人行道旁的路燈,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地籠罩著自己。
漠北不是淳樸的男子,復雜的家庭環境造就了他無法磨滅的感情恐懼,他不是沒有想過放逐它們,可每每想要用心去試,整個人卻好像少了更多的依托,空洞沒有著落。這么多年,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
往事再如何任風吹,他依然逃避不了,忘記不了。
周末,阮恩一覺好眠地睡到8點,好像越來越容易賴床,真不是個好習慣。顧西涼卻一大早就出了門,他沒那么好命還有假休,要飛加拿大。阮恩洗漱完畢正準備收拾臥室,卻發現床頭的合約書,昨晚顧西涼研究了好久才睡,該是很重要的吧?于是拿起手機給顧西涼打電話,告訴他合約忘了拿,要不要給他送去機場。顧西涼叫她就在家里等,陸成回來取,卻被阮恩拒絕。
“反正我也閑著沒事,走一趟也好,就讓我送去啊。陸成來來回回跑也累?!?
得到同意,她掛掉電話就迅速跑回房間,換了套方便的運動裝,白色體恤和配套的褲裙,將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運氣有點好,出門走了幾分鐘就打到車。
顧西涼一眼就看見了慌慌忙忙跑進來的阮恩,目光四處搜尋,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她眉眼彎彎地笑了一下朝他跑過去,途中撞到一個人的肩膀,連忙低頭說對不起,才匆匆跑近。
“這急性子要改?!?
“我也不是故意的?!?
顧西涼無奈,接過她手上的合約轉身欲走,阮恩給他揮手再見,不一會顧西涼又倒回來,出其不意地印一個淡淡的吻在阮恩額頭,才毫不猶豫地進了登機室。阮恩有點小驚喜,雖然兩人是有比這更親密得多的行為,但是這樣的細小溫馨,是阮恩從沒有感受過的。陸成目睹這一幕,也禁不住將目光在阮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直到再也看不見顧西涼的影子,阮恩才戀戀不舍地轉過身往機場門口走,卻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她有不好的預感,每月例行一次的月事一來,就會有這種墜痛感。不會有這么倒霉吧,正好自己今天又穿的是白色。匆匆跑去機場洗手間檢查,果然。她真的要哭喪臉了,偏偏廁所里除她以外一個人也沒有,而且白色褲裙上已經有了一小團紅。
怎么辦怎么辦?阮恩揣揣地打開洗手間的門往外走,發現走廊盡頭有個女人,好像正在等候誰,于是壯了膽子幾小步跑過去。
“那個,請你幫我個忙好么?”
女人整體的感覺就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只瞥了阮恩一眼,剛想問什么,卻愣了。接著一個男聲響起?!癆da.”
女人立即回復原先的表情,回頭叫了聲“Boss.”
“什么事?”
“這位小姐要我幫她一個忙?!?
顧任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阮恩,眼里也出現了一瞬的怔愣,開口道“妳……”
阮恩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是這女人的上司?那怎么辦?最后她索性心一橫,上前無意識地逮住顧任的左手,一口氣說完。
“可不可以讓她幫我買包衛生棉?”
顧任只覺手心一片濕潤,冰涼的觸感刺激著他的神經,她素白的手拉住自己的指尖,很小,很軟。他怎么會知道,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就像有些傷痕注定要在心里刻下傷疤。縱使你萬般不愿,縱使你四處逃竄,何奈天意喜歡弄人,你沒有心傷,它就讓你將蝕骨之痛一次性去完成。
“Ada,去吧。”
終于收拾好自己,阮恩從洗手間出來,卻發現對方并沒有離開,她走上前很誠懇的道謝,顧任便說“你這幅樣子應該不方便打車吧,不如我送你?”阮恩沒有想太多,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便沒有拒絕只是說“謝謝?!?
車子在小洋樓前停下,顧任更驚訝了,他很快掩飾住自己的情緒,狀似不經意地問,“你住在這里?”阮恩點頭再一次道謝,然后拿好挎包下車。顧任卻跟著走下來,叫住她。
“妳是否應該留個電話給我?”阮恩凝眉,“為什么?”
“我可不是樂善好施的慈善家哦,如果以后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不會拒絕吧?”阮恩聞言也覺得對方確實在關鍵時候幫了她,就讓顧任拿出手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輸進去。
“我也不喜歡欠人情,心里不好過。這樣可以了吧?”歪頭將手機還回去,抬腳往大門內走。卻再一次被叫住。
“誒,我已經想到要讓你怎樣報答我了。”阮恩又回頭,一臉迷茫。“怎樣?”
“不如,你讓我親一下啊?!?
車里的Ada聽見老板略顯調戲的話,嚇了大跳,這不是平常沉默寡言的Boss吧。阮恩也咂舌,沒想到對方提出這樣唐突的要求,直覺性地道“那我還是欠著你人情,內心不好過算了?!鳖櫲伪凰幕卮鸲盒α?,突然伸手想去摸阮恩的頭發,卻被躲開來。
“給你開玩笑呢,進去吧?!?
回到家,阮恩便跑去臥室的洗澡間沖涼,換好睡衣,才感覺一身干凈清爽。然后將之前上班時候,無意在路邊淘來的連續劇放來看,正是與禾雪去年暑假看的那一部,沒想到第二次看依然入了迷,飯也忘了吃。
最后她看看時間,已經十點整,電話也響起來。
一把從床上抓過手機,號碼也未來得及看就接起來,阮恩語音清脆地喚了聲“西涼!”電話另一方的人卻頓了幾秒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