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喜梅回答道，欠了欠身。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也是意料之中，如果是這樣，見到了孫溪燕，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喜梅這樣想著，心里還是忐忑不安，如果孫溪燕不理解，發了火，怎么辦；如果讓自己再過來，怎么辦？想到這里，越來越拿不定主意。走著走著，忽然覺得前面有一個人站在那里，抬起頭，果然是這樣，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看到那個人回過頭來，不由地驚喜道，”齊公子？”

那個人就是齊天泫，轉過身去，走到喜梅跟前，看著她，冷冷地問道：”你剛才干什么去了，為什么要去宏芳宮？”等了半天，喜梅都沒有回答。齊天泫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喜梅恐怕不會承認，于是又問道，”是不是孫溪燕讓你過去的？”

聽到”孫溪燕”這個名字，喜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齊天泫，只見齊天泫目光如炬，看著自己，好像是看透了自己，有點害怕，也知道瞞不過去，只好點了點頭，說道：”齊公子說得對，小姐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皇上了，所以非常想念，讓奴婢去看看，能不能讓皇上過去，沒想到……”

“皇上不同意？”齊天泫反問道，一陣冷笑，苦肉計，孫溪燕居然想得出來，也真是煞費苦心了。轉過頭看著喜梅，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事？我剛才看見你和那個蓉兒嘀嘀咕咕那么長時間，不會就為了這件事吧？據我所知，好幾天前，你們已經這樣了，而且那個蓉兒經常單獨去見孫溪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吧？”現在就兩個人，齊天泫覺得自己可以把事情問清楚。對于喜梅，自己也是了解的，值得相信，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實話實說。

“這個……”喜梅不知道該怎么說，一方面不愿意背叛孫溪燕，另一方面齊天泫和孫溪燕的關系，如果知道了，齊天泫肯定是不樂意。喜梅不想看到兩個人反目成仇，也不想欺騙齊天泫，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低下頭，什么也不說，非常為難的樣子。

看到喜梅這個樣子，齊天泫也不好說什么，孫溪燕對她不好，齊天泫看得見，如果孫溪燕知道了，肯定是不愿意，說不定又是一頓毒打，齊天泫實在是不忍心。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難為你了，帶我去見孫溪燕，我親自問問她。”看到喜梅擔心的樣子，齊天泫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這一次我們一定是心平氣和，絕對不可能發生吵架。還有，皇上沒有過去，孫溪燕肯定是不愿意，我去了，孫溪燕就不會對你怎么樣了，對不對？”

喜梅點點頭，笑了。雖然皇上沒有過去，齊天泫去了，孫溪燕一定是非常高興的。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去了靜德齋……

孫溪燕一直在等待著，等了好久，皇上沒有來，喜梅也沒有回來，希望一點一點破滅。自己真的比不上張暮蕊嗎？自己那么年輕，那么漂亮，為什么皇上視而不見，難道是有眼無珠？孫溪燕想到這里，非常郁悶，這么長時間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天，皇上經常過來看看，這幾天就沒有來了，難道真的是新鮮勁過去了，就沒有感覺了嗎？雖然自己不喜歡皇上，可也希望得到皇上的寵愛啊。尤其是知道皇上前幾天去了紫薇閣，就更氣不過了，董文盈怎么比得上自己，為什么皇上會對她另眼相看，難道僅僅是因為董太師，不一定吧。

孫溪燕覺得自己非常失敗，原來以為自己可以非常順利，可以步步高升，現在看起來，根本沒那么容易。想到這里，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齊天泫可以答應自己，帶自己離開這里，遠走高飛，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只可惜齊天泫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可能答應自己。

對于齊天泫，孫溪燕已經絕望了，卻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離不開這個人。得不到這個人，別人也不能得到，包括謝麗依。雖然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但孫溪燕已經控制不住了。聽見敲門聲，孫溪燕知道是喜梅，也知道沒有成功，淡淡地應了一聲：”進來吧。”

喜梅推門進來，走到孫溪燕身邊，行了個禮，說道：”娘娘，奴婢回來了。你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已經弄清楚了。”說著，看了看孫溪燕，似乎是在等待發問。等了好久，孫溪燕都沒有開口，喜梅只能自己說道，”暮妃娘娘已經和皇上說了那件事，皇上已經同意了，明天一早暮妃娘娘就要告訴董貴人了。”

“這么快？”孫溪燕非常吃驚，顯然是沒想到。定了定神，接著問道，”蓉兒怎么說？”

“她希望娘娘明天早上就去。”喜梅回答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如果去晚了，恐怕就……”

“看來我判斷的不錯，那幾個人等不及了，張暮蕊，居然比我還沉不住氣。看來我是高估了這個人，沒想到啊沒想到。”孫溪燕得意地說道，”你有沒有見到皇上，皇上為什么沒有來，是不是不愿意，還是有人從中挑撥，不讓皇上來見我。”

“奴婢沒有見到皇上，那個時候晚了，皇上已經休息了，所以……暮妃娘娘好像非常不愿意，但皇上說了，明天過來，金口玉言，應該不會有問題。”喜梅回答道。看到孫溪燕無精打采的樣子，急忙說道，”皇上雖然沒有來，但齊公子來了，就在外面。”

“什么，齊天泫來了？”喜梅的最后一句話讓孫溪燕非常興奮，在她看來，得到皇上的寵愛根本比不上和齊天泫在一起的時光，”你怎么不早說？”孫溪燕有點埋怨地說道，走下來，打開窗戶，看見齊天泫就在外面，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讓他進來。齊天泫也看見了她，走了過去，跳了進來，關上了窗戶。孫溪燕走到齊天泫身邊，拉著他的衣服，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會再來看我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看來你還是放心不下我。”

“我說過，我們兩個人已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什么關系了，只是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如果不問清楚，恐怕寢食難安，所以我就過來了。”齊天泫冷冷地說道。

“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口是心非，你騙不了我的，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孫溪燕在心里其實早就承認了齊天泫說的話，只不過不愿意服軟，畢竟齊天泫來了，兩個人在一起，自己就有機會，相處了這么多年，齊天泫真的沒有動過心？孫溪燕不相信。看著齊天泫，忍不住笑了笑，轉過頭對喜梅說道，”你先出去吧，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知道了？”

“是。”喜梅應了一聲，看了看孫溪燕，又看了看齊天泫，轉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出去以后，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站在門口，以防意外。

房間里就剩下兩個人，孫溪燕和齊天泫。走到齊天泫身邊，孫溪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有什么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孫溪燕，每次我們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你的態度都是非常好的，可是到了后來，就徹底變了。我想問問你，今天會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齊天泫說著，轉過頭來，非常認真地看著孫溪燕。

孫溪燕顯然沒有想到齊天泫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微微一愣，笑道：”每次我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知道我是多么珍惜。我想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可每次的結果都……你知道為什么嗎，你每次說的話、提出的問題都是我不愿意讓你知道，所以……”

“可那些事情偏偏是我非常想知道的事。孫溪燕，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也知道我會說什么，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齊天泫并沒有直接把話說出來，而是這樣說道。看著孫溪燕，孫溪燕也低下了頭。齊天泫知道她在想什么，輕嘆一聲，說道，”既然不想變成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什么話也不說。那我就告辭了，后會有期。”齊天泫說著，轉身要走，卻被孫溪燕抱住……

“你不能走，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天，我都在等你，可你就是不來。這幾天，皇上沒有來看過我，我無所謂，反正我不喜歡他；可是你也沒有來，你讓我怎么辦？”孫溪燕哀求地說道，”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你看不慣，可我必須這樣。好，我答應你，今天晚上不管發生什么，不管你說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我只希望你可以留在這里，陪陪我，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留在這里，可你必須放開我。”齊天泫正色說道，”雖然這里沒有別人，但我也不希望這樣。”

孫溪燕不愿意就此放開，好不容易和齊天泫在一起，不愿意就此放手，抱著齊天泫，感覺非常踏實。但想到齊天泫現在的樣子，知道齊天泫不愿意這樣，只能戀戀不舍地放了手。感覺到齊天泫向前走了幾步，與自己拉開了距離，孫溪燕忽然覺得非常失落。抬起頭，看見齊天泫轉過身，看著自己，淡淡地問道……

“你剛才讓喜梅去宏芳宮是什么目的？”齊天泫開門見山地問道。看見孫溪燕變了顏色，似乎不愿意的樣子，又補充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可以說'不'。但是我會馬上離開，因為后面的問題都和這個問題有關系，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只能告辭，失陪。”齊天泫說完，徑自走向門口。

看到齊天泫要走，孫溪燕非常著急，急忙走過去，攔住了他，說道：”不就是這個問題嗎，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皇上已經好幾天沒有過來看過我了，我非常著急。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入了宮，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還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就讓喜梅過去告訴皇上，我身體不舒服。本來以為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過來，可你看看，現在也沒有過來，這一次我是失敗了。不過你來了，我非常高興，今天晚上你陪著我，就是皇上沒有過來，我也不在乎，在我心里，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你。”孫溪燕說著，情不自禁的走到齊天泫身邊，想靠在他身上。孫溪燕沒有成功，齊天泫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輕輕地躲開了。看到齊天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孫溪燕非常郁悶，正想說什么，卻聽得齊天泫開口說道……

“真的就這么簡單？實話告訴你吧，這幾天我經常看到喜梅和蓉兒在一起，兩個人神神秘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今天也是這樣。本來我以為她們兩個人是朋友，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沒那么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和你有關系。”齊天泫說著，回過頭看向孫溪燕，”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對暮妃娘娘動手？”

聽他這么一說，孫溪燕暗叫糟糕，居然讓齊天泫知道了。仔細想想，也不奇怪，對于自己的一舉一動，齊天泫從來沒有放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承認吧。點點頭，說道：”對，你說得對，我就是要對付張暮蕊，所以我才這樣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就是為了這件事？”齊天泫當然無法相信，搖著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暮妃娘娘雖然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可你孫溪燕從來也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你孫溪燕喜歡抓人把柄，這一次也不例外。有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想辦法讓寧月離開皇宮，放他們一條生路。”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已經知道寧月和暮妃娘娘的關系了，對不對；是不是寧月告訴你的？”孫溪燕問道。聽不到齊天泫的回答，抬起頭，看著他，笑道，”沒想到你齊天泫確實有本事，這么快就讓寧月對你實話實說，孫溪燕我實在是佩服。”孫溪燕說著，輕輕一笑。

“少廢話，用不著這樣陽奉陰違，你就說吧，什么時候才可以讓他離開？”本來想和孫溪燕好好說話的齊天泫看到孫溪燕還是這樣的態度，也沒了心情，冷冷地問道，轉過頭，不再理會孫溪燕。

“齊天泫，你是什么態度，剛才不是說得好好的，心平氣和，你怎么又……你如果這樣，把我逼急了，我完全可以不告訴你。”孫溪燕看到齊天泫這樣，也非常生氣，轉過頭，不去理會。本來以為齊天泫一定會過來安慰自己，等了半天，沒有反應，抬起頭看見齊天泫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輕輕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這樣對你，可我也沒辦法，雖然你非要問這些啊，這些和你沒關系，你也管不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怕你生氣，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么？你是我的人，就應該支持我、幫助我；現在你做不到這些，就應該不聞不問，不要壞了我的事，知不知道？我不希望有一天功敗垂成是因為你。”

“孫溪燕，如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可以不管不顧，你讓我怎么樣都可以。可這是幾十條、甚至上百條人命，你有沒有想過？是的，我承認，如果這件事成功了，你將得到了皇后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以倫比，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多少人因你而死，這樣的結果，你心里可以踏實嗎？”齊天泫苦口婆心地勸道。

“怎么不可以踏實，我是靠自己的本事，問心無愧，有什么見不的人的？”孫溪燕反駁道，絲毫沒有覺得不妥，”有哪個成功的人、得到權力的人不是這樣，就比如當今皇上。二十年前，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惜對自己的親兄弟下了毒手，就是現在還沒有放過，你怎么不去指責他？當初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為了得到皇后之位，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這才剛剛開始。張暮蕊得到皇上的寵愛，這么多年，地位穩固，想要把她拉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證據，鐵證如山，怎么可以放過？齊天泫，請你設身處地地為我想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放過嗎？”孫溪燕說完，抬起頭，充滿希望地看著齊天泫。

齊天泫卻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一定會這樣。但我知道一點，你在玩火***。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成功了，可以得到皇后之位，榮華富貴，天經地義，可如果失敗了，你可能什么都沒有了，甚至是滿門抄斬，這樣值得么？你原來的目標是孫子貴，為母報仇。對付孫子貴非常容易，你和我說一聲，我馬上就可以殺了他，提頭來見，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吃力不討好啊？”

“齊天泫啊齊天泫，這么多年，我以為你非常了解我，了解孫子貴，現在才發現，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真是非常失望。”孫溪燕搖著頭，不無遺憾地說道，頓了一會，接著道，”你知道對我父親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么，不是生命，而是權力，你可以讓他死，卻不可以讓他身敗名裂，這是他受不了的，而我恰恰是這個目的，讓他身敗名裂、無地自容。”說到這里，孫溪燕瞪了一下眼睛，冷笑著看著前方。

過了很久，收回目光，接著說道，”這么多年，忍辱負重、助紂為虐，為了什么，為了得到他的信任。現在好不容易萬事大吉，你讓我放棄，我就功虧一簣了。再說了，你也知道，當初為了讓寧月入宮，我花了多少心思，現在你讓我放棄，我怎么辦？我知道你同情他們，覺得我這樣心狠手辣，讓你忍無可忍。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如果我放了他們，皇上問起來，我怎么說；父親問起來，我怎么說；以后失敗了，我怎么對得起我自己。”

齊天泫回過頭來，看著她，也有些不忍心。的確，孫溪燕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不合情理，可也是逼不得已，這么多年被孫子貴利用，好不容易有了出頭之日，讓她就這樣放棄，情何以堪；如果是自己，怕是也不愿意吧。

可齊天泫突然想到謝麗依，雖然和這件事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可畢竟是藕斷絲連，如果孫溪燕成功了，不會放過董文盈、董利乙、董鐘、劉柔音，當然也就不會放過謝麗依。想到這里，一陣心疼。不行，不管怎么樣，必須讓孫溪燕改變主意。

想了想，齊天泫拍了拍孫溪燕的肩膀，溫柔地說道：”我知道這么多年，你不容易，忍辱負重，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馬上就要成功了，按理說，我不應該讓你放棄。可我相信你的能力，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何必非要如此，無辜的人，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對你感恩戴德，這樣不好嗎？皇后之位，你是勢在必得，早晚是你的，何必非要如此，皆大歡喜，不是非常好嗎？再說了，皇后是什么人，一國之母，需要溫良賢淑、大方得體，而不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就沖這一點，你覺得自己可以皇后，母儀天下嗎？”

“溫良賢淑、大方得體，不過是表面功夫，皇宮里有幾個女人是這樣的人，你要說暮妃娘娘嗎，原來不了解，那還可以這樣說，可現在呢，你覺得她是這樣的人嗎？”孫溪燕說著，得意地哈哈大笑，笑過以后，接著說道，”暮妃娘娘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得到。你了解我，才知道我是什么人，如果你不了解我，肯定會以為我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就比如那個上官閔，剛開始對我感激涕零，現在知道了我是什么人，當然是咬牙切齒，可現在已經晚了，我在皇宮里，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