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你也曾孤立無援過
書名: 青春結(jié)束前,愿你成為更好的人作者名: 紫堇軒本章字?jǐn)?shù): 1300字更新時間: 2016-12-27 09:55:19
初中那時,我最怕體育課。其他科目可以稱上學(xué)霸,偏偏體育弱爆了。
可是初二期末考,卻突然增加了一項單杠評分考核。排在隊伍角落的我,看著其他男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沿著對角線望過去,恰好劉彥龍回過頭,我覺得他嘴角的那抹冷笑,定是因為上個月年級化學(xué)課實驗競賽輸給了我,這次,身強(qiáng)體壯的他得到了復(fù)仇逆襲的機(jī)會。
果然,當(dāng)體育委員喊到了劉彥龍的名字,他像一只驕傲的仙鶴,昂著脖子走上去,嘀咕了一句“太小兒科了”,整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漂亮的騰空翻!
在同學(xué)驚艷的喝彩聲中,他又做了一個、兩個……一分鐘內(nèi),打破了前面所有男生的記錄。
所有人都在為他歡欣鼓舞,除了心事重重的我。但是,該來的始終逃不掉,到我上場的時候,我特別注意到劉彥龍,他竟然在人群中默默舉起了手機(jī)——扭捏作態(tài)的表情像在自拍,又像準(zhǔn)備好記錄下我的窘樣。
我胳膊很細(xì),掛在上面,如一只落水的鵪鶉,怎么撲騰著雙腿也使不上勁,讓自己的脖子超過單杠線已經(jīng)非常困難,更別提還要將整個下半身翻過去了。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憋紅了臉,出盡洋相,下面同學(xué)議論紛紛的聲音化作無數(shù)蜜蜂,咬噬著我。體育老師黑著臉走過來,我以為他要幫我,結(jié)果,他抬起膝蓋撞了我的屁股一下:“體質(zhì)這么差怎么畢業(yè)?。俊?
那一刻,我終于徹底被擊垮,整個人自暴自棄地松手跳下來,退到旁邊靠樹而坐。體育老師在本子上飛快地寫了個數(shù)字,不用看我也知道是0分。
如果你也曾孤立無援過,那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的感受,一定也希望身邊出現(xiàn)孫建鋒這樣一個“英雄”。
那個英雄,他不是你的情人,甚至不是朋友,只是恰巧途經(jīng),用不經(jīng)意的善舉拉了青春懸崖邊上的你一把。
孫建鋒是最早考完試的一批,獲得自由活動的特權(quán)。這時候他剛好從食堂出來,手里多了一瓶冰紅茶。我清晰地記得,那時候的代言人是笑得張揚明媚的孫燕姿。孫建鋒把水遞給大汗淋漓的我。我揚起頭一口喝光,然后我站起來,聽見自己擲地有聲的音量:“老師,能不能給我一個機(jī)會重考?”
所有人都驚呆了。在他們的注目禮下,我走到單杠下,以勉強(qiáng)及格的成績完成了那次測驗。
重新回到地面時,我有種非常想哭的沖動。我曾經(jīng)以為那是我極致難過時幻想出來化解尷尬的稀薄溫暖,可是,今年年底的老同學(xué)聚會,在東北的孫建鋒卻與我提起來那樁舊事。
“好樣的,老同學(xué)。當(dāng)年你那樣卷土重來很有勇氣?。 痹S是混跡北方多時,他的口音居然變成了正宗兒話音,他的膚色也曬成了銅色。
我笑笑朝他舉起杯子。那次復(fù)試,是我給自己爭取來的最后一絲希望。即使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贏過所有人,但我,可以贏過前一秒的自己。
這就足夠了。
體育方面我已經(jīng)夠弱了,爬到一個新高度還是追趕不上別人,甚至未必能達(dá)到最基本的要求,但我起碼,嘗試著去做了。而且我做到了。
我不是一意孤行要證明別人看走眼;我只是想努力去證明,支持我的那一個人,獨具慧眼。
至今,我依然記得,擎天而立的大綠蔭下,孫建鋒轉(zhuǎn)過身去對體育老師一字一句地說:“剛才他一定是被你嚇到了。為人師表,應(yīng)該多鼓勵學(xué)生?!?
說完他就搭著我的肩膀,離開了操場。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放手。我的“謝謝”兩個字卡在喉嚨口出不來,而他,一個人走向了遠(yuǎn)方。
我不會忘記那個背影。它在說,微不足道,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