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手下的精兵悍將沖進了皇宮,劉承祚徹底傻眼了,成王敗寇,沒什么好說的了,乖乖地交了玉璽,表示讓位。
杜威也搞定了靜久,這個老丘八見手下的小丘八都快跑光了,腆著老臉和杜威罵了幾個回合就被杜威親自出馬給戳下馬來了。杜威也沒難為也沒羞辱他,讓人好好開導了一番,沒效果,想到靜久這老家伙和付彥卿處的不錯,直接著人把他給送到云川付彥卿處去了。杜威很快就控制了京城局面。
等到趙榮帶著玉璽和李太后還有劉承祚回來,他紅了眼睛要凌遲了這娘兩個為死去的老婆孩子報仇。趙榮趕緊阻止了他。杜威的仇恨到底沒發泄出來,整天恨恨的,直到親自砍了史文武才稍微平靜下來。
各路節度使聽聞杜威和趙榮進京扣押了皇帝,也是摩拳擦掌,各懷鬼胎,什么樣想法的都有。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都在等,等看看誰來當這個皇帝或者杜威會不會把劉承祚重新給扶上皇位。
各方勢力都在觀望。
杜威和趙榮十分為難。兩人以京城局面未穩定為由暫時不向地方節度使發出進京的通行證,并以劉承祚的名義下令各節度使看管好自己境內的兵馬,不得私自調動。
旬月之后,李太后慌了神了。
她以為杜威會自己上位,然后封他們母子和安樂王什么的,這樣也不錯,至少能保住一條命了。
在預料中的事情總是沒那么可怕的,可是杜威遲遲沒有對他們母子說什么,自己也沒有稱帝,這就有點可怕了,往深處一想就更可怕了。難不成杜威是想讓他們母子二人來個突然死亡,然后沒了障礙直接坐上皇位去?!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李太后坐不住了,她沒有直接求見杜威,還是拐彎抹角地找到了付薔。
上一次付薔見到李太后的時候她還是先帝濃妝艷抹的宸妃呢,這次來見付薔,李太后打扮的簡直就是個村婦,一點也不講究,滿臉的都是褶子,要不是她自報家門,付薔差點都沒有認出來她是誰。差距這么明顯,連付薔都覺得無法接受,李太后俯身對付薔行了個萬福,付薔還了禮。
李太后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說她準備些詔書,讓劉承祚把皇位禪讓給杜威,問付薔意下如何。
付薔笑了,說:“太后笑話,男人們的事不是內婦做得了主的。”
李太后不死心,央求付薔給杜威通個信,付薔勉強答應了。
其實付薔心中打的就是這個算盤,這件事情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她早就想向杜威進言了,其實真的沒有哪個路子比劉承祚寫個禪讓書更合適的了。杜威何嘗沒想到這個法子,他是怕各路節度使不服,萬一再聯合起來造他的反,他也是有所忌憚的。
付薔先和趙榮說了這個主意,趙榮說還得派人探探各路節度使的口風再說。
付薔覺得沒必要這么謹慎,先讓劉承祚把禪讓的詔書寫了,昭告天下,再看看那幫節度使有什么反應就行了,現在他們面臨的問題是必須要速度解決這種尷尬的局面,不能讓人說他們拘禁了皇帝,行大逆不道之事。兩人一探討,誰也不能說服誰,故而直接到杜威的房間來,三個人關起門來商議此事。
杜威比較贊同付薔的主意,趙榮固然謹慎,要先調查輿論,可要花費的時日太長了,日久生變,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呢,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定個調子,出來什么問題再來解決。縱然有要反的,也可以提前調兵遣將來對付。
少數服從多數,三人秘談完畢,好了,直接由付薔通知李太后,讓劉承祚寫個禪讓書,公告天下,傳皇位給杜威。劉承祚和李太后母子二人為了保命趕緊應承下了,劉承祚哪里會寫,找了個御用的文人過來,洋洋灑灑寫了個三萬多字的文,反正意思就是劉承祚自己認為勝任不了皇帝這個職位,還夢見了神仙點化他去做安樂公,所以不干了,交由杜威來接攤子,希望各位呢能夠配合一下。
地方節度使還沒來得及行動呢,就收到了這么一份禪讓檄文,不管怎么說,杜威這次是名正言順了,他們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再尋找其他的機會了。趙榮擔心的事終究沒有發生。
擇了吉日,杜威就在文武的擁護下登基了。
杜威改國號為后周,杜威就成了后周太祖,改年號為昭興,這年即為昭興元年。
杜威的原配夫人是趙榮的姑姑,本也生育了三個兒子,后來不是被史文武給殺了嘛,他登記后又封了幾位妃子,一心想求個兒子,可是天不遂人愿,連著生了七八個女兒也沒有見個兒子出來。眼見著杜威馬上要過六十歲了,群臣都上奏讓他立養子趙榮為太子。
杜威還有個外甥叫房重進,比趙榮大了十多歲,戰功和趙榮差不多,也有人勸杜威立房重進為太子的。
杜威猶豫不決,為著后事考慮,他才去了迂回的政策,分別封趙榮為韜王,房重進為瑞王,封完王又賞賜了二人一些財富姬妾。
趙榮在京城也開了府邸,家中人口也多起來,劉青青也被他派人從上黨接回了京城,但她依然處于瘋迷狀態,動不動就大喊大叫,根本無法打理府邸事物。杜威注意到了他的難處,一紙詔書下來,說付薔在把劉承祚母子趕下臺的過程中立了功,理當做王妃,顧念著劉青青是趙榮的原配夫人,把二人都封了正妃。
明眼人都知道,劉青青這個樣子恐怕后半輩子就只能養病了,談何打理王府呢。付薔可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韜王正妃。
持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為了服眾,她先把韜王府最好的房子騰挪出來給劉青青住了進去,又添撥五六個丫鬟傭人日夜輪流服侍,京城最有名的御醫也被她請來為劉青青開藥診治,但凡能想到的她都為劉青青做了。
然后是安置杜威賞給趙榮的幾位姬妾,因為是皇帝賞的,不能怠慢了她們,挑選出兩個出挑的春蕊和秋韻,分別讓趙榮收了做側妃。不僅給她們名義上的側妃,她也常勸著趙榮到她們房間里去,剩下的幾位姬妾,她也讓她們在趙榮面前走動,或有看上的,她也讓趙榮給她們名號。
韜王府的錢糧田地,她也經營的有條有理的,她過日子講究的是量入為出,堅決不讓自己也不讓下人鋪張浪費,有了結余還會做別的營生,因此,韜王府的錢庫也日益充盈起來。
這樣,韜王府和和滿滿的日子過起來了。
京城人家都知道韜王娶了位賢惠的王妃。
可也有人不樂意過這種日子,趙榮的側妃春蕊和秋韻原來是劉承祚后宮選秀出來的美人,在宮廷里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又見韜王進進出出的賞賜頗豐,卻不給她們穿金帶銀的,日子久了就抱怨起來。
付薔并沒有在意她們的抱怨,要說到抱怨,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抱怨,她是什么出身,五代侯門,公卿世家,又曾經嫁給當時最富有的河東節度使宋守貞的兒子宋崇訓,他們家沒倒閉的時候日子過的是何種奢華,恐怕春蕊和秋韻想象都想象不來。
趙榮是個男人,聽見兩個姬妾抱怨用度短缺,以為是付薔沒有想周到,提醒了付薔幾次,付薔給他分析了厲害,趙榮一向敬重付薔,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過問此事,每有人吹枕頭風,他也就含糊過去,不做過多的理會。
幾個姬妾見她們的枕頭風無效,也就安分過日子了。
昭興二年,側妃春蕊懷孕了,闔府上下都欣喜的不得了,趙榮也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全家都沉浸在高興之中的時候,劉青青的情況卻不好了,明明沒什么大病,御醫用盡了各種方藥竟然不見起效,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時常整夜整夜地在房中喊叫,醒來也平靜不下來,折騰了幾夜,整個人都快脫了人形了。
付薔也跟著好幾天沒睡好覺,為了保險起見,她搬到劉青青的房間,親自看著她吃藥,休息,御醫為了讓她安靜下來,每天給劉青青喝兩次穩睡藥,也沒有讓劉青青安靜下來,反而鬧騰的愈加厲害了。這一次,劉青青連藥都打翻了,說是毒藥,有人要害她,就是不喝,還拼起力氣把藥碗給砸了。說來也奇怪,鬧騰完了之后她竟然小睡了一會兒,劉青青鬧騰著砸藥碗的時候正好有幾滴濺在她的身上,她開玩笑地想,是不是這藥有什么問題,用手指輕輕蹭了一點放到鼻子上聞了一聞,她聞到一股有別于草藥的腥味。
不好,有賊人。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