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寬河
- 怒江之戰(zhàn)(全集新版)
- 南派三叔 乾坤
- 2233字
- 2016-11-30 17:11:53
因為之前那場仗打得實在痛快,這批人互相熟絡了一點兒,特別是軍醫(yī),好像真的看上趙半括一樣,一路上和他東拉西扯,雖然讓他很不耐煩,但也間接了解了不少隊員的情況。
除了那個探路的尖兵小刀子之外,隊員都來自新三十八師。這幫人都是一個月前才被師部選在一起的,互相間并不太熟悉。趙半括最后一個入隊,可能是因為有什么原因臨時補缺的。其他人都在蘭姆伽合訓了一周,所以稍微有點交情,但是也不深。
最早在灌木叢里等著趙半括的曹國舅,本名叫作曹正兌,是個狙擊手,因為槍法好,平時牛得要命,除了隊長外什么人都看不上眼。
探路尖兵小刀子是個孤兒,緬甸和中國的混血,被緬甸當?shù)氐耐林损B(yǎng)大,后來日軍侵緬,養(yǎng)父母被殺害,所以就投了軍。他本來是第五軍某師游擊支隊的,大潰敗時和自己的部隊走散了,這才輾轉到了新三十八師。可能因為是熟悉野人山地形,才被征召進了小分隊,擔當了探路尖兵的重任。從他的話里話外,可以聽出廖國仁是他的老上級,因此廖國仁本身可能之前也是游擊支隊專門負責特種任務的。
四眼通信員王思耄年紀不大,據(jù)說是師部直接下來的,懂發(fā)報密碼和英文,因為是知識分子所以和其他人都有點距離,軍醫(yī)又犯賤喜歡去調侃他,所以長毛總說軍醫(yī)是看上人家了。王思耄不拿槍的時候書生氣很足,打起仗來卻非常狠辣,槍斃俘虜,就算是傷員也不帶猶豫的,所以雖然看上去是個面皮白凈的讀書人,也沒人敢欺負他。用長毛的話說,正常的讀書人第一次沖鋒的時候就死了,活下來的都是瘋子,千萬別碰。
至于那個大牛,名字叫商懷,聽上去很斯文,為人卻一點兒也不斯文。東北人,脾氣大得很,稍不順心就日爹操娘,不過脾氣大力氣也大,又趕上部隊的軍糧養(yǎng)人,把這家伙養(yǎng)得像牛一樣壯,據(jù)說小口徑的手槍打在他身上跟玩兒似的,擺弄起重型武器來絕對是一把好手,執(zhí)行掩護任務絕對沒說的。
至于那個四川長毛,叫作游京,他還真是個爆破手。前年在騰沖待命的時候,他因為得瘧疾被軍醫(yī)治得死去活來,所以總是有事沒事找軍醫(yī)麻煩。軍醫(yī)說到他時極其不屑,可能是彼此脾氣很不對路的原因。長毛好像也是抽調過來的,軍醫(yī)不太清楚他之前的身份,甚至連他是因為犯事兒被貶,還是因為倍兒牛被特選進來的都拿不準。
還有一個彝族的哈桑,叫什么什么古斯卡,平時不怎么說話,整天板著個臉,隊里的人除了隊長之外,幾乎沒人和他搭過腔。姓名和身份都不詳,可以說是古怪得很。
隊里還一黑大個兒,半瘦不胖的,都喊他草三。軍醫(yī)說那家伙看著不起眼,但絕對不好惹,因為據(jù)說跟軍部的某個頭頭有親戚關系,參加這次任務,可能就是想混點資歷好往上爬。不過軍醫(yī)說這人雖然后臺硬,但為人低調,平時只知道打仗和吃飯,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主兒。
至于軍醫(yī),聽說以前跟著戰(zhàn)地醫(yī)院在騰沖干過勤務兵和醫(yī)務官,后來犯了點小錯誤,才被貶到了前線連隊。至于是什么錯誤,趙半括問他,他只是笑笑就不再提了。
一通互侃,趙半括了解到身邊的這幫人單論起來個個都有兩把刷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要讓這幫爺們兒聽話又順利地并到一個隊伍里,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廖國仁不是軟硬不吃的狠角色,這隊伍根本沒法帶。
接下來的這段路雖然枯燥,但大家都很謹慎,這不光是擔心遇到日本人。在野人山這種原始森林里穿行,除了要防備各種各樣的小蟲叮咬、野獸侵襲,還要時刻小心那些散在腳下的虛土泥沼,稍不注意踩過去,就可能被無聲無息地吞噬掉。所以大家都盡量避免落單,前腳壓后腳地依次行進,遇到稍微松軟的草地就直接繞過去。這么謹慎地走走繞繞,站站停停,一直走到太陽快下山,才看到眼前的樹林變得稀疏起來。
趙半括聽到了一陣流水聲,緊走兩步,一條五六米寬的河極其壯觀地橫在了面前。湍急的流水沖刷著岸邊的草木,上游的雜木爛草擠在河床里,看得出這幾天的大雨是造成河面變寬的主要原因。
趙半括看了廖國仁一眼,那張古怪的地圖還真不是亂寫的,他們自己的地圖上沒有這條河,美國人的地圖上有,說明這條河是在這一年時間里形成的。在水系極度發(fā)達的胡康河谷,雨季多出一條河再正常不過,這也就說明,這張地圖的所有者在近期通過了這條河流,至少是在雨季形成之后。
看著這條河,大家想了很多辦法,比如游過去,但很快被否決了。最后,王思耄建議道:“隊長,扎筏子嗎?”
廖國仁沒答話,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思耄又問了一聲,他才默默搖了搖頭:“不行,這兒可能有鱷魚。”
緬甸鱷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動物,中日兩軍在緬甸死在鱷魚嘴里的不計其數(shù),所以在緬甸,只要是河流附近就幾乎沒有洗澡一說,就是打水也會先向水里掃射幾梭子。更嚇人的是,緬甸鱷并不單單在河里偷襲,還經(jīng)常能上岸襲擊人類。深山老林里的鱷魚,誰知道會有多兇惡?
一直沉默的古斯卡這時候開口了:“隊長,你看現(xiàn)在這種水速,即使有那些東西也都被沖到了下游,除了岸邊的水坑草塘里可能還有一個半個外,我們站腳的這一片區(qū)域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上過岸的痕跡。”
這番話說得也有道理。廖國仁沒有說什么,揮手示意大家跟著走了幾步,找了一塊干爽的地方,開始拿出美國人的地圖查看,然后掏出指北針比對了一下方向,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道:“奇怪,這張地圖上顯示,順著河邊朝上游走,有一座橋。”
趙半括頓時疑惑了,這里可是原始森林,怎么可能有人在這里架橋?其他人也都露出一種不太相信的表情。長毛捋了捋頭發(fā),嘲笑道:“這是他奶奶的鬼扯吧!有橋?那咱們不如再在地圖上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洗熱水澡用的窯子呢。”
“圖上既然標出了這里有河,說明他們確實來過,應該是正確的,去看看再說。”廖國仁看了看前方,說完就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