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酒錯認
書名: 暴君,臣妾做不到!作者名: 黃裳本章字數(shù): 3122字更新時間: 2016-11-24 09:52:56
“因為從你入宮那一刻起你就站在風浪口,如今能夠保護你、能夠讓你好好活著的只有李容楚?!?
姜舒的唇邊泛出無限的苦笑:“時至今日我竟要靠他活著,難道不是他親手將我推上的風尖浪口嗎?”
姜玥道:“李容楚對不起你,可你也對不起李容楚。君子一諾,重于泰山,哪怕他是個與你不相干的陌生人,你既然答應他要等待,也不該中途毀諾。時光不可回流,追究誰對誰錯已是惘然,既不知未來在何處,就應當先抓住眼前。宋若梅是真心,他也并非假意啊。”
李容楚待姜舒的真心有千千萬萬,姜舒也不稀罕一分一毫。
漫無邊際的無助如同洶涌的海浪,一次一次將她拍倒在沙灘上。
目標置身汪洋大海之中,而她狼狽地站在沙灘上,可望不可即。
如果連姜玥都不助他們一臂之力,她和宋若梅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不能雙宿雙飛,她唯有退而求其次,無論如何她得先保住宋若梅的性命。
她將剩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假死藥合在一起,疊在一個紙包內,硬塞到姜玥手中。
“我不想聽你講道理,我只知道宋若梅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為我著想,為了讓我好好活著嗎,你不幫助我,就是逼我去死?!?
姜玥握著微潮的紙包,宋若梅受傷被擒,與她脫不了干系,但她真的應當救出宋若梅嗎?
李容楚未必會殺宋若梅,但是一旦放走宋若梅,過不了多久他又要重新來過,即使姐姐死心,他不死心又有何用。
姜舒的心在她的猶豫的時候一寸霜一寸寒:“你果然徹底叛變了嗎?為了登上高位,連至親骨肉也不顧?”
姜玥將紙包放入袖中,終于開口:“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若喜歡李容楚,只管拿去,你若想扳倒皇后,我也盡心竭力的幫你?!?
姜玥搖頭,她對李容楚沒有興趣,她也不需要自己的親人冒險跟皇后相斗。
“我要你和宋若梅一刀兩斷,不要再有任何牽扯,否則我救得了他一次,救不了他第二次。”
姜舒回答地痛快:“我答應你,從今以后我我就當他死了。”
姜玥道:“這句話我會轉述給他聽,你騙我沒關系,只盼著你不要害了自己?!?
潛月庵在愁緒煩亂中度過一夜,盛暑中的皇宮也不好過。
皇后給兩宮太后請安回來后,發(fā)現(xiàn)周容華已在正陽宮中等待她。
皇后假意斥責她:“皇上不是讓你在自己宮里避暑么,你怎么又來本宮這里?!?
周容華嘴巴也乖巧:“昨夜娘娘命瑤琴到望秀宮取蘇香丸,嬪妾得知娘娘不適,一夜間輾轉未眠。娘娘平日里對嬪妾關懷備至,娘娘生病,嬪妾就是拼著被皇上責罰,也一定要來探望?!?
皇后笑著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倒是你有心了,
周容華笑道:“娘娘身子可好一些?”
皇后道:“不過還是暑氣招惹的毛病,自打前些日子中暑,一直不曾痊愈?!?
周容華道:“娘娘可請?zhí)t(yī)瞧過?”
皇后道:“瞧是瞧了,不過也沒瞧出大毛病,只開了熟地、當歸等幾味藥,也不知是好是壞。”
周容華細嚼著皇后話中的意思,說道:“皇上不在宮里,嬪妾以為娘娘身上的病不要緊,心里的病才最要緊。”
皇后調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給她:“本宮竟忘記周容華也懂些醫(yī)術?!?
周探雪接到皇后的眼神,也就不再虛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一個妃禮:“娘娘的心病,嬪妾愿效犬馬之勞。”
瑤琴從外面進來,奉了一杯苦參茶給皇后。
皇后接過輕抿一口,等瑤琴退下之后她緩緩向周容華說:“你的消息倒得的快,說什么微服私訪,到底還是去見舊人。新不如舊,看樣子本宮要著人整理昭陽宮,迎接舒妃回宮了。”
周容華不忿道:“嬪妾替娘娘不值,舒妃泥土般的人,怎配勞駕皇上親自迎接?!?
皇后用凌厲的目光掃了周容華一眼,她罵舒妃是泥土人,那她豈不連泥土人都不如。
周容華一味地動怒,并沒有發(fā)現(xiàn)皇后的不對。
皇后又喝了口參茶,再說話口氣仍然是和藹的,字里行間不透一絲危險。
“舒妃有朝一日若身懷龍裔,哪怕她是泥人,也成了塑金身的泥人。陛下自登基以來還不曾有子嗣,論恩寵宮中無人能比得過她,來日她生下一女,便是宮中第一位公主,生下一子,便是皇長子。倘若本宮記得不錯,本朝的文帝與元帝皆是長子,而非嫡子。昨夜西宮太后說舒妃命里有大福,不會一直屈居于山間,她的大福非但有根有據(jù),還有貴人扶持?!?
周容華表示不服:“一個被驅逐離宮的人,她能有什么大福?皇上待嬪妃們素來寬厚,平日里訓斥禁足已是少有,唯有舒妃,一竿子打到十萬八千里外,可見著實厭惡過她,如今即使迎她回宮,那也比不得從前。嬪妾往日若也有她那般恩寵,莫說大皇子,連二皇子三皇子也生得出來。”
皇后不禁搖頭,拿茶碗蓋輕撥著茶碗里的汁液。
“周容華你也太愛賭氣,你的話在本宮面前說說便罷了,出了本宮的門可切莫再言,免得隔墻有耳。你別忘記,除了皇上舒妃還一直為西太后喜愛。西太后一非正宮,二非皇上生母,她比舒妃更需要一個皇子來傍身。你且瞧著吧,有西太后為她做主,貴嬪貴妃的位子遲早由著她挑揀。舒妃回宮之后難保還是專房專寵,等她再度有孕,連本宮也要在她之下了。”
周容華聽了皇后一席話,心中更如火燒。
若非姜舒出現(xiàn),她怎會突然失寵?
若非蔡國公高齡出征,親點她父親為副將,父親怎會戰(zhàn)死沙場?
同樣的家世地位,姜舒身居妃位,哪怕出宮禮佛也不曾被褫奪位分,而她熬心熬肺到頭來還是個小小容華。
當年未嫁,她在閨閣之中是的何等的風光恣意,那時姜家姐妹連她腳下的泥土都不如。
“難道娘娘就沒什么法子鎮(zhèn)住那妖孽嗎?”
皇后苦笑:“那是皇上的心尖肉、眼珠子,倘若有法子,本宮還同你抱怨些什么?不怕和你說句真心話,本宮這六宮之首也就是看著花團錦簇,說白了還不是熬油掙命,得過且過。時不與我,人不能同命爭,妹妹你也忍了吧?!?
周容華道:“娘娘從前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如今怎么單怕了她?娘娘怕她,嬪妾可不怕,一個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皇后神色微變,緩緩道:“周容華若沒有其它事情也早些回宮休息,本宮也累了。”
周容華退后,瑤琴關上門走進殿內,低聲回稟道:“給國舅爺送信的人回來了,說潛月庵附近的人最遲今晚就撤下來?!?
皇后頷首:“撤下來就好?!?
事情雖辦妥了,瑤琴卻還是不解。
“娘娘好容易下定決心誅殺舒妃,為什么半路又反悔。”
皇后道:“誰說我反悔,我不過是換個人去做這件事情?!?
瑤琴向外望了一眼,房門擋住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知道了答案。
“娘娘的人選是周容華?”
皇后道:“是她?!?
“她穩(wěn)妥嗎?娘娘為什么不親自動手?”
“不管穩(wěn)妥不穩(wěn)妥,今次都得由她出面?!被屎蟮?,“讓哥哥把人調回來是因為本宮得到一個消息。”
“什么消息?”
皇后面有憾色:“舒妃昨日遭受歹人劫持,若非皇上搭救及時,此刻已成了刀下亡魂?!?
瑤琴驚愕:“國舅爺并不曾動手,咱們沒動手,那是何人所為?”
“那可就多了?!被屎笠粋€兩個地在心里默數(shù)著,“后宮的人心一顆比一顆黑,明面上做足溫良恭儉讓,暗地里早不知藏下多少卑鄙茍且。今次劫持,可能是有人嫉妒舒妃,可能是有人想借舒妃之死陷害我們,更有可能是一箭雙雕,既除舒妃又滅中宮?!?
瑤琴道:“也是那人時運不濟,被皇上撞個正著,幸虧國舅爺謀定而后動,沒有輕易出手,否則今朝落網的就是咱們了?!?
皇后道:“皇上已命人將潛月庵里三層外三層嚴密圍住,這個時候皇上誰都懷疑,咱們雖在河邊走動,慶幸沒有濕掉鞋子,趁著無人注意,就得趕緊岸上避嫌。周容華自己想入水,咱們既不推她,也不阻她,她成功很好,不成功也至少化掉咱們身上的嫌疑,讓皇上有個人可以追究?!?
瑤琴不無擔憂:“倘若事敗之后周容華一口咬說是娘娘您指使,該如何是好?”
“她敢咬嗎?”皇后早就看透周容華,空長著一副好面皮,卻是個蠻橫無腦的草包,“她弟弟是個有名的紈绔子弟,自周將軍死后家中無一人能約束他,如今的將軍府早被他敗成空架子。她母親想要家里的姐妹進宮,除了本宮可就再也無人可依。”
瑤琴道:“若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恐怕她也不會顧及旁人。”
“那就拿出證據(jù)來,她有證據(jù)嗎?”
皇后輕拍著手臂,說到證據(jù)她倒提醒了她自己。
她讓瑤琴翻出今年周容華恭賀她生辰時上的表書,她要借用那上頭的筆跡制作一個詛咒自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