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好有個性的車牌號啊。這款車子超贊,上次我看到廣告,你知道廣告上說什么嗎?整款車子體現(xiàn)‘預’、‘純’、‘妙’三種元素,時尚現(xiàn)代、令人矚目、富有激情,并具人性化。預你所欲,超其所盼。等我有錢了,我也考慮買一輛。”袁潤之眉飛色舞地說著。
欲?純?妙?富有激情?欲你所欲?真是太色情了。
桑渝冷冷地說道:“袁潤之,我覺得你不太適合做建材家居這行,我認識不少汽車公司的人,要不要我介紹你過去?”
隱約察覺到電話那頭老板的怒氣,袁潤之立馬住了嘴,話鋒一轉:“M——啊,師姐,那個,穆醫(yī)生那邊有打過電話來,說你遲到了,要下次再電話預約了?!?
“哦。”要不是被那個肇事者給撞了,她現(xiàn)在也不會躺在仁愛醫(yī)院的病床上,害她又要再抽出時間。袁潤之幫她約那個穆醫(yī)生至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下倒好,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她都快被煩死了。
“那,師姐你現(xiàn)在在哪兒?”
“仁愛醫(yī)院。”
“你不是沒去看穆醫(yī)生嗎?”
“我被剛才讓你查的那輛車給撞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躺著。幫我盡快查到那家伙是誰,我要他吃不了兜著走,竟然敢肇事逃逸。”
“啊,這么嚴重!師姐,你別走開,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去接你。你等著?!?
手里傳來嘟嘟的忙音,袁潤之是個行動派。
收了線,桑渝從包里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方要點上,一想到這里是醫(yī)院,又將煙和打火機塞回包里。
這時,她瞥見自己右手掌心有一片藍色印記,微微一怔。
很快地,袁潤之便到了醫(yī)院,在見到滿臉怒容的桑渝之后不禁渾身打了個戰(zhàn),母老虎發(fā)威的時候是很可怕的,二話沒說,便找了個輪椅,推著她上了車,駕著車離開了。
“師姐,搞不懂你,有豪宅住,你不住,你要住‘毫宅’,有賓利坐,你不坐,你要開MINI?!?
“豪宅缺一位打掃衛(wèi)生的用人,賓利缺一個司機,依你的條件,我給你免試用期,明早八點準時去報到。”
“師姐,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
“師姐,你右手掌心上的字跡,可以證明三件事:一、撞你的是個男人;二、這個男人姓沈;三、他不是肇事逃逸,只是臨時有事,不能等你醒來,但把手機號留給你了,意思就是說等你醒了可以打電話找他索賠。可偏偏不湊巧,你手汗太多,剛好把他的名字和手機號那部分給汗沒了?!痹瑵欀贿咇{著車,一邊分析著。
桑渝在看到右手掌心上有字的時候很意外,但她堅持這個撞她的男人根本心不誠,偏偏還姓沈,姓沈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袁潤之,你今年多大了?怎么還這么幼稚?他要是留給我一個空號,也是臨時有事?”
“師姐,我只是不會把人心想得那么險惡,難道你不希望他是真心想賠償你的嗎?”
“小心開你的車。該查的你得給我去查,別以為有了這些破字之后你就給我偷懶。”
“遵命,MB!”
“10%!”
“……”袁潤之翻了翻白眼,要是師姐真的扣她薪水,她就決定每周末賴在師姐的“毫宅”里不走,直到把10%賺回來,“桑總,那個,下午標書拿到了。”
私下里袁潤之叫桑渝師姐,但在公司人前或者遇到公事的時候,才會叫桑渝一聲???。
“哦?!鄙S宓貞寺暋?
對于皇廷旗下皇廷酒店這個工程,她勢在必得,因為她要賺錢,雖想賺錢,為避免見到某個她不想見到的人,所以對此事表面上是不聞不問,全權交給了袁潤之和市場部,但私下關于投標的事,袁潤之和市場部經(jīng)理楊正坤隨時向她匯報情況。
“??偅莻€,我今天出門時走得匆忙,錢包丟在了家里,所以購買標書的兩百塊錢……是我向GD公司借的?!?
桑渝摸了摸腦后的包包,還是很腫,眈了一眼在開車的袁潤之,沖著她笑了笑:“很好,你為公司省了兩百塊,這次美人計把握得很好,記得該用美人計的時候絕對不要吝嗇。”
袁潤之原以為師姐一定會暴跳如雷,指著她的鼻子破罵“你怎么沒將腦袋給丟在家里啊”,很是意外,師姐居然對她笑得這么燦爛,還這么溫柔地對她說話。
不對,以師姐的性子絕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袁潤之突然一個急踩剎車,桑渝捂著腦后被撞痛的包包,怒道:“袁潤之,你想提前下崗回家吃自己嗎?”
袁潤之哀怨地望了師姐一眼,想想算了,和師姐這個沒人性的女魔頭,說不出啥道理,只可惜標書那兩百塊要自己掏腰包了,誰叫她在忘了帶錢包的情況下,那么沒骨氣地向桑氏的死對頭GD公司借錢的呢。天理啊,你到底在哪兒?自從誤打誤撞進了桑氏之后,跟在師姐身后,就永遠都不知天理二字為何物——
擦干心中的眼淚,袁潤之不得不重新啟動車子,將師姐載回“毫宅”。
自那日撞到桑渝之后,沈先非會習慣性時不時地看下手機,但事隔了近一個月始終沒有接到桑渝的索賠電話。
或許那位桑小姐并不介意,沈先非這樣想著。
昨天晚上看此次競標的幾家資料看到很晚,正在洗澡的時候,阿穆的電話就像是催魂一樣,一個接一個。
當他回過去的時候,阿穆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說:“不管你沈大設計師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請你暫時放一放,明天務必抽空來我診室一趟?!?
他剛想追問究竟是什么事,阿穆一句話把他給堵死了:“因為你長時間不接電話,所有解釋權我將予以保留。”說完,阿穆便掛了電話。
望著手機,他一臉的莫名。
次日一早,阿穆就打電話提醒他,八點半準時到他的診室。
沈先非開著車再一次駛進仁愛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這一次,他很小心,生怕又撞到了人。
到了心理科,他敲了敲門,迎接他的是一個粉色的身影:“沈先生,你好!”
艾妃妃像日本女人一樣向他深深地行了九十度大禮。
沈先非彎了彎好看的唇角:“我是來找阿穆的。”
“穆醫(yī)生等你很久了?!卑娭莾A國傾城的一笑,立馬做了一個西施捧心狀,隨即恭敬地領著沈先非進了里間診室。
阿穆一見沈先非,一雙桃花眼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著他。
皺了皺眉,沈先非一臉莫名其妙:“穆醫(yī)生,請你收起看哥斯拉的眼神?!?
阿穆一下子跳到沈先非的跟前,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把模型手槍,指著他說:“沈先非先生,現(xiàn)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不知道是不是阿穆研究心理學研究多了,以他現(xiàn)在的舉動,在沈先非看來,懷疑他是不是該轉精神科了。
沈先非淡淡地道:“你是不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改研究犯罪心理學了?”
阿穆一把拉過他,將他塞進對面的沙發(fā)里,自己又搬了個高腳凳在他的對面坐下,輕咳了幾聲,又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終于一本正經(jīng)地開了口:“阿非,我現(xiàn)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要是你敢有半點隱瞞,哥們我一定會將你從十三樓給一腳踹下去?!?
“究竟是什么事?”沈先非挑了挑眉。
“阿非,你是不是H大畢業(yè)?”
“嗯,確切地來說,大四之前是在H大,大四上到一半后去了英國中央圣馬丁。怎么了?”沈先非覺得阿穆從昨晚開始就神神秘秘的,不對,應該說是神經(jīng)兮兮的。
“OK,反正你在H大讀過書就好,當時你念的是不是商業(yè)美術系室內(nèi)裝潢設計專業(yè)?”
“老兄,我接到大學入學通知書的那一天,你不就知道了嗎?”沈先非好笑地反問。
“嗯嗯嗯,那么我再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你們系里是不是就你一個叫沈先非的?”
“當然只有我一個,我百分之兩百確定?!?
“那么,在國外這么多年,你有沒有結過婚,然后又離了婚?”
聽到這個問話,沈先非先是一怔,然后伸手摸了摸阿穆的額頭,說:“你是不是心理病人看多了,也發(fā)神經(jīng)了?我怎么可能會結婚還離婚?”
“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有沒有結過婚?有沒有離過婚?認不認識你們H大,比你低一屆,一個叫袁潤之的女生?”
袁潤之?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沈先非想起來了,一個月前他撞暈了那個女人,阿穆的助理小護士艾妃妃打錯了電話,叫的就是這個名字。
沈先非看著阿穆的眼睛,從未見過他這樣正經(jīng)過,同樣很嚴肅地告訴他:“沒有。沒有。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