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事之后一定是壞事
- 胖女常思春
- 嫵冰
- 3408字
- 2016-10-31 07:00:57
大青溝不愧是“溝”,剛下過雨,到處都是泥。車子有好幾次差點出不來泥湯子,也就是我這么個高超的車技,這才幸免于難安全到達目的地。
東邊魚塘,偏南是田地,正對面還有棵大樹。我拿著常思夏給的草圖仔細比了比,確信就是這么個地方。很快,目標物出現了……
哇塞,活脫一鄉野粗俗版的趙忠祥啊。
我這樣想著,大步流星的走到男人面前,“你是唐伯虎?”
來人也是一愣,從上到下的打量我一遍。
“嘿,問你呢,你到底是不是唐伯虎?”
還是看我。
“你是聾子?聽不見我的話?”難道常思夏品味這樣獨特,連殘疾人都要禍害了?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聲道,“喂,問你叫不叫唐伯虎?”
“你……你……”他終于說話了,眼神狐疑,“你……你就是那黃花魚?”
坦白說,我對這人印象很不好。
這人長的不僅“趙忠祥”,眼神也很“動物世界”,看我的時候,我只感覺仿佛有無數爬行動物在身上爬過。而且就看他那最后的問句,顯然就是以貌取人對我有些失望——常思夏饑不擇食了嗎,這樣充滿動物氣息的人也能當我姐夫?
我摳了摳鼻子,干脆點頭,“是啊,我就是黃花魚。怎么樣?與你想象中的反差很大吧?”
“你之前發過來的照片可不這樣。”
“其實就是橫向拉寬了一下?!蔽艺f,“看來你也沒那意思了,我先走?!?
說實話,就這樣的人見我都如此反應,我的心還是稍稍的灰了一下。
但他突然拉住了我。
我倏地回頭,“不會吧?你難道還對我有意思啊?”
他居然點頭!
我到底是缺愛到了什么地步了,剛才還灰掉的心,竟然不爭氣的,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三十歲,頭一次遭到愛到表白。
然后他又說,“你開車了是吧?能不能把我帶到城里?”
助人為樂原本就是我做人的無數閃光點之一,也許這位唐伯虎同學還因為想和我多有些了解的時間才出此同車計謀??傊?,我歡快的讓唐同學坐到了副駕駛位置。
好吧,其實我心里還這樣想的。雖然眼下這位同志條件各種不達標了點兒,此時我往后視鏡里掃了眼自己的模樣——配我,我倒是也不會多委屈。
就我這樣,和誰過不是一輩子,何況這人長的也不算很差。此男到手,就以我剛才和常思夏的約定,那六萬塊錢還白白到手了呢。
我這樣想著,心里爽朗了不少。剛要和此男坦誠其實我是思夏的妹妹思春,他電話突然響了——
“是啊,人見到了,”他瞥了一下我,“還行吧。”
難道是給家人匯報進展?我支著耳朵聽,接下來第二句話又來了,“你管那么多干啥?別管貨色好不好,能使就行?!?
“丫要是毛病多,你自己找啊,你別讓我找!誰愿意干這個!”他突然粗喘一口氣,“行,以前是兩萬五。這個樣少一萬,一萬五行了吧?”
“一萬!說什么也不能少了!一萬塊錢,都還不夠費這勁的!行了,十分鐘后杠頭村見!”
他哐的一下蓋上了手機。
“生意和朋友有沖突了?”為考慮長遠,最大限度體現我的溫存和貼心,我湊上前去軟言安撫,“在人面前嘛,錢是小事,大家的和氣是大事,這人在世上……”
我呱啦呱啦,極具耐心的勸服了十分鐘。
直到唐伯虎問我,“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我搖頭。
他極其復雜的看了我一眼,就沖這眼神,我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只是還沒來得及咂摸出來,他突然指著前面,“停車!”
我愣了一下,迅速將車子停住。但沒想到車子還未停穩,突然有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然后,外面突然有兩個男人猶如天降,一只人抓住我的胳膊,一人抬著我的腳,以極快的速度把我胳膊綁起來,隨即像是抓只豬一樣把我拋到了后駕駛座上!
其中一人粗魯的拍著我的臉,然后看向唐伯虎,“耍老子是不是?就這貨色,你也敢要兩萬五?這才三天就能吃成這樣?”
“我他媽知道PS這么玄乎嗎,再說當時你讓我勾人的時候,不也把我P成了金城武?”唐伯虎踢了一下我的腳,“就這樣的,愛要不要?!?
“老子要知道這樣,一萬也不答應你?!蹦悄械囊策^分了,指著我說,“就這肥樣,頂多五千!”
“肥瘦耽誤男人使???拉下燈,就算二百斤的女的蒙起眼來做一通,不也能照樣能生出孩子?”
我終于明白我的處境了。
從小到大,我就沒碰到過“好事成雙”的事情。好事之后一定是個壞事。就連小時候撿著個泡泡糖吃了,也就甜了五分鐘。因為不小心咽了下去,直接把我送到醫院,還差點把氣管劃一道。
果不其然,這次又是這樣,表白之后居然是被拐!
我努力在座位上直起身子,“幾位好漢大哥。我有個地方還藏了些錢,我把錢給你們,你們把我放了成不?”
數十年如一日跟著常革命堅持看《今日說法》還是有作用的。起碼教會了我智斗——對于綁匪來說,人放不放是后話,錢肯定越多越好。
果真,這仨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車門打開了。大概是料定我這么個女的也逃不出去。眼見著他們附耳靠近,我迅速狠辣的,咬上了他的耳朵。
唐伯虎頓時疼的叫喚,伸手急于拉住我,我一記飛腿踢開他。然而另外兩個人見狀,也撲上來。我左右飛腿同時開工,就當打的沒力氣的時候,居然天不亡我,被綁住的手神奇的松開了。
這下連手帶腳,我徹底撒開歡撕打。終于得空兒,竄上車就跑。
原本以為上車就行了,誰知他們居然也有車!還是個瘋狂的三輪!
被車追我不怕。我是誰?我是S市的出租車司機。在S市開出租這樣多年,糟糕的交通情況早就讓我修煉出將普桑開出寶馬小跑的效果。
我發瘋似的往前開,幸好此時郊區并路上沒多少車輛。開了大概有五分鐘,我回頭一看,終于那破三輪被我甩的不見蹤影。但耳邊突然響起“乓”的一聲,我是沒被車追上了。但我追了別人車的尾——
因沖擊力度很大,車被彈得還晃了一晃。
驚魂未定,我屁滾尿流的從車上爬下來去看被撞的這輛車。這輛車原本就是停在路邊的,我打開車門,只見一個男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這位先生,這位先生!”
任憑我拍還是打,他都沒動一下。直到我抓著他頭發,把他整個頭給揪起來一看——
鮮紅的血跡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一滴滴落入他藍白色的襯衫上。
完了——
不會剛脫離被拐婦女的命運,現在又成了殺人犯吧?
小桑塔納雖然被撞破了頭,但時速還是很爭氣的。
我拖著這一動不動,但仍一息尚存的男人發瘋似的往前跑。也顧不得紅綠燈了,幾乎是見縫就鉆。有那么兩次警察開警車試圖攔截,我便開著車窗沖他大叫,“救人!我要救人!”
S市的警車多配備的是與我一樣的桑塔納。同一車種,自然開不過我。
只要稍一有空,我還要伸手探他的鼻尖,看看到底還是活著還是——
等等,怎么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我在腦海里迅速過了遍自己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甚至把常思夏和思冬的都給過了一遍,也沒想出這么個人來。就要把幼兒園的同學也過一遍的時候,車子終于到了醫院。
眼看著這個人終于被推到了急診室,我長呼一口氣,拿起手機想打個電話,手機卻沒電了。只能借了急診室護士的手機,“你說,如果把人撞死了,你說要打交警電話還是直接進公安局自首?”
她白了我一眼,那樣子仿佛看個250,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下一號!”
我打了110,告訴他們我有可能無意中殺了個人,然后又打電話給常思夏。電話剛接通,連護士都被常思夏的高分貝給驚著了,“常思春你要死??!人不死回來,電話也不通,你死哪里去了?”
有這么個口口句句全死啊死的姐,我不撞死人怎么成?
“姐,”我哭腔都出來了,“我可能撞死人了。”
我來回的在急診室門前踱步,直到被人一把抓過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常思夏。
就是這么默契,她前腳剛過來,后腳公安局就跟過來了。我便罪孽深重的說給他們聽整個過程。
大事之前,姐弟孰善孰惡真是一目了然。警察還沒說什么,常思冬先叫出來了,“常思春,怎么什么事都能讓你碰上?你小時候不趴人門口學過跆拳道嗎?誰能打得過你這坨五花肉?”
而這邊常思夏轉頭懇求警察,“警察先生,這撞死人還沒撞死量刑是不一樣的對吧?還有,我妹妹這也算是沒逃逸主動自首坦白是不是?咱這也算是大功一件值得肯定是吧?還有,該我們擔的責任,我們常家姊妹一點也不會少擔責的。我們盡力多賠受害者的錢,真不行連他下半輩子他媽他爸他老婆他家孩子都給養了,只要你們別判我妹妹太重行不行?”
面對常思夏一頓狂攻,警察們面面相覷,“對不起小姐,我們……”
“我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個氣勢洶洶的人追過來,“是誰報的案,說人給撞死了的?”
我怯怯的伸出手。
“行了,劉頭兒,咱趕緊走吧!”他說這話,回過頭來又嚴厲訓我,“我告訴你,沒事搞清楚再報警。您兩片厚嘴唇兒一咂吧就把我們給呼喚過來了,我們可忙著呢。”
“小鄧……”
“就是餓暈了,餓成了低血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嘛。這不,剛吃了兩塊巧克力,現在都睜眼了!”
居然是低血糖……
我瞠目結舌,撥開人就往急診室里沖。
四目對視的剎那,我腦海一亮,終于知道這是誰了!
簡直是冤冤相報!
他就是那個該遭天譴的,搶我房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