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兩銀子，還是兩個家庭花了好幾年才積攢的銀子，大伯剛剛才決定讓侄子程文去讀書的，可現在卻面臨艱難選擇。要么見死不救，要么程文不讀書。

而大夫已經是留下巨額藥方走人了，大夫走的很是嘆氣，這個小女孩確實可憐，但誰家生活也不容易，自己最多也就是免了這個孩子的診費，但藥方自己確實是無能為力了。

這個大夫走了之后，全家陷入艱難選擇之中。到最后，選擇權竟然都交給了程文。

“程文，大伯原本打算讓你讀書的，家里只有這十幾兩的銀子，如果要救這個小乞丐，你這幾年暫時就沒有錢讀書了。你自己怎么想的？”

大伯內心也很艱難，要是救了這個小乞丐，怕是自己家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出人頭地了，要是不救這個小女孩，即使自己全家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但一輩子也不能安心，良心會一輩子都受到煎熬。

更何況自己家就是讓程文讀書也不是一定就會飛黃騰達，但今天不救這個孩子，從此家里人的良心就上了一道枷鎖。

程文極為矛盾，能讀書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現在自己有機會讀書了，可卻出了這件事，讓自己如何選擇？選擇讀書，就要看著這個女孩去死，如果選擇救這個女孩，就會永遠失去讀書的機會。

雖然自己也算孩子，但自己就是知道，全家生活都很簡樸，能吃飽還能存幾年的銀子，真的是很不容易了，再等幾年的話，自己不但年紀大了，要跟著全家人下田種地，也來不及讀書了。如果再遇到天災，全家生活都會陷入困境。

“大哥，還是先救人要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們家，今天回來的村民都看到了，要是我們不救人，怕是被村里人罵死，大哥，后面的事再說，先顧眼前吧！這個孩子會昏倒在我們家，也是我們家的緣分，不能見死不救。”

程文的爹見兒子這么為難，又看出來大嫂回來的時候不開心，怕是不愿程文去讀書，就是明年給兒子花十幾兩銀子交學費，買筆墨紙硯，也最多糊兩年，等到兩年后，錢跟不上，兒子只能學兩年，也成不了事，不如不學，這樣，兒子不會失望太大，能安心務農，而大嫂也不會跟大哥有隔閡，不如選救人。

程文的爹開了口之后，程文也跟著點點頭了，心里雖然極為失望，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決定，只是程文感到自己幾乎不會有前途了。人也顯得懨懨的，失去剛剛從田地里回來時候的色彩。

而此時大娘的心里忽然感到有一種平衡的舒服，畢竟有機會讀書的時候，自己男人卻把機會給了侄子，現在為了救倒在弟弟家門口的女孩，要花這些銀子，侄子也得跟兒子一樣，心里反而舒服了。

不過，大娘也決定，不能全抓了這些藥，暫時少抓一點，萬一那個小乞丐撐不住忽然死了，藥也抓了，不是白白浪費？

“你們看著孩子，我去給她抓藥，程真，陪我一起到鎮子上抓藥。”大娘主動要求去抓藥，就是想省一些錢，就怕自己男人或者是弟弟弟媳去抓藥，能把錢都用了。

“天色黑了，你別去，我去，你們先吃飯，等我回來。”大伯阻止妻子去鎮上抓藥，大伯是擔心妻子有事，晚上村子這邊不會有事，就是怕到了鎮子上會遇到地痞。

“沒事，我去，我這就去。”大娘抓了銀子就跑，生怕自己男人跟著過來。大伯不放心的跟著妻子一路追著。程真就沒有跟著去了，而是跟著叔叔嬸嬸照顧那個昏迷的小女孩。

當大伯發現妻子要抓一點點藥的時候，臉色變了，但在鎮上藥房里，不好說妻子，就扯了妻子出來：“春荷，你這樣干嘛？救孩子要緊啊！”

“你傻，就你最傻。放著這些銀子不給我們程真讀書，非要給程文讀書，程文是你兒子啊？”大娘此時才把自己心里的不滿發泄出來了。

“你胡說什么啊？也不怕人聽了，讓弟弟他們難做人。我不是看程文喜歡讀書，我們程真不但不喜歡讀書，也大了，可以下田幫我們種地了。程文也是我們程家的兒子，他有出息了，我們不也能跟著享福？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沒有用的，現在連程文也不能讀書了，先救那個孩子，村里好幾戶人家都到我們家看了那個乞丐，都看著我們家呢！趕緊再去抓藥，不能這樣就抓一點，藥不夠量，救不活那個孩子，我們這一輩子都不要抬頭做人了。”

大伯也想過了，既然要救人就全力救人，不留遺憾。起碼可以做到問心無愧。

“說你傻還真是傻，村里人都知道我們已經在救她，也看著我們出來抓藥，至于抓什么藥，抓多少銀子的藥，誰知道？”

村里都看到我們給她請大夫了，也看到我們給她抓藥了，她是死是活也是天命了。

你傻的也不想想，這個乞丐為什么不昏倒在別人家，偏偏昏倒在我們家？萬一這個乞丐原本就是昏倒在別人家門口的，可那戶人家不想花錢救人，特意把人放到我們家門口，就是欺負我們家老實呢！

你再好好想想，我們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她的身上還蓋著稻草，怕是那戶人家良心上過不去，特意給那個孩子蓋的，怕她凍死了。就你們程家是好人，人家都背地里都說不定會笑我們家傻呢！

“還有，一下子抓幾天的藥干嘛？要是晚上她就死了，這些藥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么多錢，我們存了好幾年了。難道就這樣胡亂浪費？”

大娘是個很實在的小人，但也是為全家想，畢竟這么多的銀子花下去，還不如稍微做做樣子，不但可以堵住村里人的嘴，也可以安撫自己良心，自己家算是盡力了，也能說的過去了，沒有那個必要，對一個陌生的乞丐全力相助。救人也要有數的嘛！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誰家會干這缺德事？不要胡說，讓村里人聽了，罵我們程家。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這些銀子跟藥方給我，只要那個孩子活一天，我們就給她抓一天的藥，不會白白浪費。”大伯也不是真傻，只不過良心不允許自己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