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的前一天，徐涼涼接到了張猛的電話，這是他給了她鑰匙以后第一次聯系，涼涼還是沒有去過他的家，鑰匙依舊在她的手里。

“醫院有沒有定時去？”

張猛覺得自己打這通電話打的莫名其妙，原本以為都這么久了，誰知道到底還是打了過來，他是怕她在乎錢超過在乎身體，當時醫生不是說了嘛，問題也是可大可小的。

他既然知道了，也伸手管了，就沒有管半截的道理。

“有。”涼涼答。

心頭盛開著煙花，一簇一簇的大朵大朵的盛開，外面的霧霾今天很嚴重，濃見度不高，走個人距離的太遠都看不清，但徐涼涼卻覺得看外面的天兒怎么就這么好呢？好天兒！

張猛覺得這話不該自己問，但她不是孤兒嘛，也沒有媽媽爸爸過問她。

“正常了嗎？”輕咳了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

恐怕是自己不夠正常，他一個男的去問一個女的月經是不是正常，他腦子一定壞掉了。

涼涼的反應不是太快，慢一拍的才明白他的意思，滿臉通紅，像是沾染上了最高級的胭脂一樣，那種顏色是腮紅打不出來的，又勻的那樣的和諧，仿佛這種顏色是從皮膚當中自帶而來。

“嗯。”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吃了那么多藥，終于見效了，終于正常了。

“那就好，過節你要怎么過？同學出去吃飯的話，你也去吧，不用擔心錢……”

涼涼的眼睛里多了笑意，她有錢，只是她還是不喜歡亂花錢，她喜歡未雨綢繆，如果助學貸款她申請不到的話，她還能用這些錢來應應急，她不能將后路都給堵死，她不能和任何人再張嘴伸手去借錢，她的每一分錢都是賺的辛苦錢，每一分錢都有用處，一分動不得。

“我有錢。”涼涼道。

小手捂著自己的臉蛋，忍不住的笑意蔓延開來，情不自禁就是開心。

極力平靜的握著電話，然后回答張猛問出來的每一句，哪怕不是問她也想要做到有問有答，這樣才是溝通，而不是訓話。

“我有看你的比賽，恭喜你。”涼涼搶了一句。

當時看到最后的比分，她差點都激動的哭了，她比任何人都激動，她看的不是直播而是回放，借了蘇洛的電腦，徐涼涼一直抵觸那些新的事物，因為這些東西會暴露她的短處，會讓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不是逼到那個份兒上她一定不會主動去學，她不太喜歡電腦這種東西，但是為了看張猛比賽的回放，她小心翼翼的請教蘇洛，為了不麻煩人家，蘇洛告訴她的她都牢牢的記著，自己躲在寢室里看著回放，激動著，看著他被人打的沒有回手的余地，涼涼緊張的手心里都是汗，看著張猛一路扳平比分然后趕超，她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看著他吼，她攥著自己的兩只手，無論用什么去換她都愿意，只要讓他贏就行。

張猛一愣，看比賽？

他的嗎？

她看乒乓球？

不是吧。

也沒有當真，只是含笑說了幾句，張猛可不認為徐涼涼有時間去看什么乒乓球，這樣說也許不過是為了讓他高興而已，至于為什么要讓他高興，各種各樣的原因嘛，他認為涼涼口中所謂看了的比賽就是看到了報道最后的比分，應該是這樣的。

作為運動員自己才清楚，付出的是什么，收獲的是什么，徐涼涼不過就是一個門外漢，張猛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和她去分享自己的心路歷程，說了她也不懂。

“我有一臺舊的電腦，之前壞掉了，我讓人拿去修了，修好了總覺得沒有以前那么好用，扔我又覺得浪費，先拿去給你用吧。”

這算是她討好自己的回報吧，不得不說他被討好了。

心情好。

“我不需要的。”她現在能借到，寢室里的幾個人和她關系都很好，大家也都不吝嗇。

“涼涼，你和她們的關系再好，人家也有需要用的時候，你總不能指望別人在忙著趕報告的時候還要考慮你要不要用電腦的需求吧？你上了大學，電腦是必備品，有一個總是方便的，我給你就拿著。”

涼涼的話咽下，她不太愿意要。

想的壞處是壞處，但不包含他這種無止境的往她身上砸錢，那樣她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填不滿的坑。

“我給你打個折，將來錢都算在一塊吧。”張猛補了一句。

省得你不好意思接受，這樣總行了吧？

如果將來有了呢，那就還，沒有就算了。

這個電腦還真是他用過的，和他當初的電話是一樣的，但說舊了壞了，根本談不上，張猛用東西一向很精細的，東西保持的都比較好。

“好。”

涼涼笑著掛了電話，她難得一笑，抿著唇笑，眼睛里嫩汪汪的都是水意，自己很想跳一跳，她就真的跳了，伸手去觸碰頭頂的樹枝，她人在學校的路上，仰著頭去看那樹枝，你為什么那么美呢？

這一樹一樹的繁花，就開在她的眼眸當中。

希望你無病無痛，如果有什么病痛的話，都轉移到我的身上來吧，我愿意替你承受，把我的健康給你，把你的疾病給我。

伸著手，風打著手，涼涼歪著頭咬著自己的嘴唇，天氣好好，覺得這樣的天兒呼吸都清明起來了，眼睛也干凈了，看的東西也多了。

瞳仁晃著晃著，猛然之間撞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眼中，因為太過于高興，止不住收不住的高興，她竟然對著王子文笑了笑，或許是對著空氣在笑，從他的身邊經過。

王子文啞然失笑。

“徐涼涼。”他出聲叫住涼涼。

不管是什么，他現在是真心的想和她談一場戀愛，合適不合適的處一處以后才清楚，如果合適的話，他想他是奔著結婚去的。

他這人不太喜歡所謂的玩弄感情，開始就是認真的，不合適那是沒有辦法。

她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覺得合適就可以。

涼涼站住。

“你覺得我怎么樣？”王子文沒有直接說想要追求她，他原則迂回，相信她能懂的。

剛剛對他笑，笑的那樣的燦爛，他都沒有見過她笑，這算是一種信號吧。

徐涼涼眨眼，怎么樣？

她都不認識他，什么怎么樣？

她不回答。

“我想追求你。”王子文笑道。

涼涼沒有受驚，而是也笑，她的好心情藏也藏不住：“我有喜歡的人。”

她對著王子文繼續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走的過程她捧著自己的臉，臉有些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