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秦曉憶以為自己出馬，這個小姑子一定會唯唯諾諾趕緊把錢拿出來，沒想到，從自己進屋開始，蘇小灰不但沒有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還說來說去把自己繞進去了。

“嫂子，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當年，我哥考沒考上大學，我相信，你不會不清楚。至于他在外面打工的錢都去了哪里，我和媽也沒有你知道。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我不想點破，可不代表會一直忍讓退縮?！碧K小灰依舊面帶微笑，看著秦曉憶的臉色越變越黑。

“你——”秦曉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剛開始的氣場全無，反而是被人揭了傷疤一樣的難堪。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我怎么了？嫂子，我勸你一句，不要不知足，你們現在有車有房，而且生活在省城，而我和媽還窩在這里。我不求你能幫我分擔什么，只不過，如果你連感恩都不知道，什么都沒做卻以恩人的姿態自居，是不是就沒有道理了？”蘇小灰眨了眨眼，撫弄了一下垂下的頭發，將它們服帖的順在耳朵后面。

“好，算你狠，你給我記著。”秦曉憶惡狠狠的扔下一句話，轉頭沖了出去。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蘇小灰會跟她算什么賬，還是回去再說。

門外，李淑蘭已經聽到里面的對話，淚流滿面。

“小灰，媽對不起你?！边@么多年，她不是故意瞞著女兒，只是自己只有這兩個孩子，希望他們互親互愛，以后也有個照應，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偏偏又娶了那樣一個兒媳婦，變本加厲的欺負女兒。

“媽，你沒有錯，我知道你的苦心。不過，有些人未必了解。你放心，我哥到什么時候，都是我哥，如果將來，他有需要，我不會看著他不管的?！碧K小灰嘆了口氣，緊緊抓著李淑蘭的手。媽，這一世，我會連同上一世的一起還給你。

上一世，也是在知道自己被選中調到省城的時候，王琦很郁悶，拉著她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自暴自棄的話，說自己配不上她，一直努力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卻一直是她在照顧他。自己為了照顧他的面子，主動把機會讓給了他。想想當初王琦那個可憐巴巴的樣子，和拋棄自己時那個嘴臉，她永生不會忘記。

“阿姨，小灰起來了嗎？”正想著某些人，某些人還真就到了。

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蘇小灰內心難以平靜，曾經，自己以為付出一切，可以換來他的真心相守，恍然一夢，才驚覺自己不過時他成功路上一塊踏腳石。

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蘇小灰掐著自己的手腕，直至掐的沒有血色。

“王琦來了，小灰已經起來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怎么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李淑蘭在門外寒暄著。

“沒有，阿姨，我進去看看她吧。”此時聽著，多么質樸的聲音，誰能想到，是那個將她的心撕成一條一條的野獸。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蘇小灰調整者呼吸。一會，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笑，現在，他還是她的男朋友，他們還沒有結婚，他也沒有把她的機會換走，沒有和那個富家女走在一起。

“小灰，我來了。”

蘇小灰抬起頭，再次看了看那張印在心里的臉。說實話，王琦長得很帥，利落的短發，干干凈凈，濃眉大眼，嘴唇有些薄，當初，她怎么就沒有覺得，嘴唇薄的男人真的絕情。王琦喜歡穿西裝，那樣顯得正式，可能也是掩飾出身。進了省城以后，王琦卻改穿休閑，其實那個時候，她就應該注意，王琦，已經不是那個王琦。

“你來了。”蘇小灰心在咚咚的跳著，看著眼前負了自己一世的男人，輕抿著嘴角，掛上適度的微笑。

“頭疼嗎？”這句話，如果是上一世，蘇小灰可能會感動，可是，現在，蘇小灰卻只覺得惡心。

“王琦，你覺得我應該到省城去嗎？”蘇小灰避開王琦撫過來的手，故作忐忑，好像當年那樣，害怕失去他。

“你當然是自己決定，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原本說好我照顧你的，這下，卻讓你獨自一人面對省城的生活，可惜，機會不屬于我。”王琦說的話跟當年一樣，蘇小灰暗暗問著自己，蘇小灰啊蘇小灰，當年的你，怎么就傻的連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都沒有理解，還以為他是真心關心自己。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當初我是多么傻，竟然一直沒有看清你？

“三年了，為什么問這個問題？”王琦強顏歡笑，天知道他有多不平衡，調到省城的不是他。

“你下定決心娶我了嗎？”蘇小灰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刁鉆，上一世，自己傻，什么都不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對他好，為他付出，他就會懷揣著負疚感陪她一世。

“小灰，我……”王琦臉色變了變，“你馬上就調到城里了，可是，我還留在這小縣城，我什么都給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