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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文叔

鄧嬋訂親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發蒙,一直以來對于鄧嬋的感情,我都毫不保留地看在眼里,她默默地愛著陰識,可是陰識卻從未有任何回應。

漢代奉行的一夫一妻制,并非是說這里的男人不可以娶很多老婆,就好比陰麗華的老爹陰陸,他雖然死得早,可是老婆兒女倒是留下了一大堆。只是……娶一個那叫妻,娶兩個、三個,除了正妻之外,那都是小妻,講白了就是妾。

妾在這個時代地位是很低的,就我在陰家看到的一些情況而言,也就和侍女差不多,若是能有生養的話還好些。以鄧嬋的條件,恐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做陰識的妾室,就算她愿意,她大哥鄧晨也不會答應。

秋天落果的時候,鄧嬋終于接受鄧晨的安排,嫁去宛城。

鄧晨還是極疼這個妹妹的,挑的這個妹婿家世人品皆是一流,鄧嬋出嫁前一天,我住在鄧家陪她,她抱著我無聲地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踏上了迎親的軿車。

鄧嬋出嫁后,我感到極度的失落郁悶,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陰識似乎早料到會如此,托人遞尺簡來,許我四處走走,到各處親戚家做客游玩散心,不必著急回家。

于是坐上軿車行走鄉間,瀏覽著莊稼地里繁忙的收割美景,我忽然有種感覺像是進入了簡·奧斯丁筆下的《傲慢與偏見》里,這樣的鄉村氣息,十分讓我著迷。

我期待著能夠在親戚家召開盛大的舞會,然后結識酷得沒話說的達西。然而……這只能是夢想。

家住淯陽的鄧奉乃是鄧晨的侄子,論起輩分來他要比我矮上一輩,可是年紀卻比我大出許多,家中妻妾成群。在他家住了沒三天,我終因忍受不了那枯燥無聊的靜坐發呆,以及他諸多妻妾碎碎念的惡俗言論,拉著奉命陪護我的小弟陰就落荒而逃。

淯陽往東北過去一點兒就是南陽郡的都城宛城,我原打算去那里,可陰就死活不肯,他堅持說宛城人雜,隨便帶我去會被大哥責罵,除了宛城,其他地方都可以商量。

我眨眨眼,笑了:“那我要去蔡陽!”

蔡陽和淯陽一東一西,中間恰恰隔了新野,我這是故意刁難他,沒想到他想了想,居然答應了。

見鬼,偌大個南陽郡,我也就知道這幾個地名而已,蔡陽倒是去過一回,不過那是被人綁了去的。

“人多的地方不去,只駕車隨意走走,然后就回家如何?”陰就也不笨,懂得討價還價。

“好。”我拖長音,百無聊賴地應聲。

到了蔡陽,我發現莊稼還是莊稼,田地還是田地,基本上和新野、淯陽也沒啥分別,陰就就是死心眼,死活不肯帶我去集市采買購物,他編的理由倒也動聽:“姐姐花容月貌,我怕再有惡人起歹意。”

狂暈一把。

長時間坐這種毫無避震系統的馬車,實在是跟自己屁股上的兩團肉過意不去,我在蔡陽轉了一上午,終于死心了。

“回家吧。”放下窗簾,我郁悶地說。

陰就眼珠骨碌碌地打轉,目光在我臉上轉了兩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瞥了他一眼,故意裝作沒瞧見,取了只軟墊子塞到屁股底下。

“姐姐。”他靠近我,猶豫地小聲說,“其實再往前一里,便是劉家的田地了。”

我隨口哼哼,努力調整姿勢,尋找較為舒適的角度歪躺。

“姐姐!”他見我無動于衷,不由拉著我的袖子急道,“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在裝……”

“裝?裝什么?”

陰就一翻眼:“你心心念念的要到蔡陽來,無非是想偷偷見劉秀一面,如今來都來了,你怎么又怯了?”

“劉秀?”我這才反應過來,很白癡地干笑兩聲,“是這樣嗎?劉秀家住這里哦。”

陰就沒理會我,探出身去和前頭駕車的車夫說了幾句,馬車緩緩放慢速度。

“從這里開始就是劉家的田地了。”陰就悄悄拉開窗簾的一角,從縫隙中瞧出去,也不見得有什么奇怪之處。

我點了點頭:“那要怎樣才能見到他?到他家里去么?”

陰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登門拜訪?你去……還是我去?”

我齜牙:“那要怎么見他,難不成你就帶我來看看他們家的田,他們家的房?”真搞不懂這個小弟在想什么。

“姐!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你以前時常捧著一卷《尚書》,為他思念成疾,怎的到如今反而不滿足了呢?”

頸后一陣冷風颼颼,汗毛凜立。看樣子,這陰家小妹不是普通的花癡,水準居然要比俞潤還高出許多。

“回吧,回吧……”我無力地呻吟,再不回去,當真會被人當花癡看待了。劉家的田還不照樣是田么,怎么看也都是泥堆的,總不可能種的不是麥子,而是金子吧?

“姐!”陰就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咝——”我吸氣,天啊,他掐到我的肉了,“干什么?”我吼他。

“劉秀!”他激動地喊,“是劉秀!真的是他,姐,你快來看!”

我用力甩開他,疼得差點兒沒掉下眼淚。劉秀,劉秀,一個劉秀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忿忿地撩起竹簾。

大約十多米開外的一塊田地里,三三兩兩地分布著五六個短袖長襦,腳穿草鞋的農夫,正在忙著收割谷物。田壟之上迎風站著一人,身穿白色深衣,腰上懸一長劍,他左手按于劍把上,右手指著那些田地里干活的人,絮絮地說著話。

軿車駛得很慢,靠近他們時,那壟上之人回過頭,目光朝我們投來。我將簾子放低,擋住自己的臉,對方看不清車內的情景,我卻將車外的種種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個年紀大概在二十五歲上下的英俊男子,星眸熠熠,鼻梁高挺,好看的唇形微微彎起,帶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笑意。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隨意地站在那里,頗有股鶴立雞群的英武之氣。

我心頭怦然一跳:“誒,劉秀怎么看起來比我大哥還大些。”

“他比你大了九歲,你怎么連這個也忘了。”

九歲!天哪,那不是和我實際年齡同歲?!我又湊近了些,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

可惜他只是不經意地回眸一瞥,很快就轉過頭去。馬車越駛越近,我漸漸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胸無大志,每日只知侍弄稼穡,真乃劉仲也!”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隔了三四米遠,有個人影直起了腰,火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在他大汗淋漓的臉上,反射出一抹金色的光輝。

我忍不住閉上眼,這樣正面看上去太過刺眼,眼睛吃不消。

“劉仲便劉仲吧,”遠遠地,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笑著回答,“反正也沒什么不好。”

“沒出息的家伙……”壟上的劉秀笑罵。

聲音逐漸遠去,我仍是頻頻回首探視。

陰就扯我袖子:“算了,能見上一面已是上天垂憐……”

“劉仲是誰?”冷不防地我冒出一句。

陰就愣了下,方道:“劉仲是劉秀的二哥……”

“原來是他二哥,好大的口氣,居然連自己二哥都敢取笑!”

陰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我說了什么,他也只當沒聽見。過了片刻,他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不愧是劉姓王孫,果然好氣魄!姐,你不知道,當年漢高祖劉邦有個哥哥也叫劉仲,勤于稼穡,劉邦亦曾如此這般恥笑兄長。如此看來,他是拿自己比作高祖了……他的志向可真是了不得!”

漢高祖——劉邦?!

那個娶了個蛇蝎心腸的呂氏,也就是所謂“人彘”的創造發明者的漢高祖劉邦!

我打了個寒噤,劉秀的宏大志向里不會也變態地包含這一條吧。

忍不住再次撩開窗簾探出頭去,這時車雖已駛得有些遠了,可轉換過角度,避開耀眼的光線,我卻清楚地看到面對劉秀的恥笑,劉仲臉上依然綻放出一縷恬靜寬容的笑容。

那是個怎樣的笑容?白凈無瑕的臉孔上,他的雙眼微微瞇彎,嘴角揚起,雖然身上穿著粗陋的短衣,可他略帶孩子氣的笑容卻讓人覺得他正擁有和享受著全世界。

我的心莫名就被這樣的笑容所感動,悸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停車!”

我吼得極大聲,車夫匆忙勒韁的同時,我已撇下陰就從車廂中躥了出去。

“姐姐,你要做什么?快回來……”

不顧陰就在身后焦急的呼喊,我提著裙裾,三步并作兩步地往回跑。田埂上的泥土很新鮮,褐色中透著柔軟的濕潤,我輕快地踩過,在離劉秀兄弟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

田里忙碌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連同劉氏兄弟一起,詫異地望著我。

我掃了眼劉秀腰間的佩劍,吁了口氣:“看你也是習武之人,咱們比比吧,如果你輸了,你得給他道歉!”

劉秀眼中不掩驚訝之色,雙手懷抱胸前,笑著問:“你知道我是誰么?小姑娘家的,居然也敢跟我比武?”

“少啰唆,我管你是誰!”原本我還念著他曾對我有過救命之恩,可現在看他囂張狂傲的態度,我心里頗有些不爽。

“文叔,怎么回事?”他轉過頭去,對著慢慢走近的劉仲說道,“居然有人為你抱不平呢。”

劉仲笑了笑,笑容儒雅中透著三分靦腆,他雙手交疊,對著我深深一揖:“多謝!”

我臉上一紅,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斯文有禮,雖然穿的不咋樣,可比起陰識養的那票門客,卻要顯得更有修養。

“文叔的魅力還真不是一點點……”劉秀笑著上身前傾,明亮的雙眼閃爍著桀驁不馴,“主隨客便,你說說怎么個比法?”

我剛張嘴,劉仲忽然把手一伸,搭在劉秀的肩上,輕聲道:“罷了,你還當真了不成?她只是個女子……”

劉秀撇著嘴把他的手揮開:“比武之事豈能兒戲?”

劉仲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低頭看向我:“真的可以么?”

望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孔,我勇氣倍增,挺胸道:“沒問題!”轉而對劉秀道,“我們到那邊空地去比,還有只是切磋的話,不必用刀劍,你我空手比劃幾下即可。”

我故意把話說得很漂亮,其實跆拳道擅長的就是拳腳功夫,至于兵刃,雖然也有學過一些,卻非我所長。

劉秀笑了笑,伸手摘下佩劍,瀟灑地丟給一旁的劉仲。

我麻利地寬衣,將外頭的直裾深衣三下五除二的給脫了下來,也有樣學樣地丟給劉仲:“勞駕幫忙拿一下。”

劉秀驚訝地望了我一眼,這時田地里勞作的農夫農婦皆靠攏過來,圍在一起偷偷地對我指指點點。

脫去外衣后,我內里穿了件較厚的絲織襜褕,這是種適合家居的短衣,底下照例穿了條由我設計縫制的紈袴。

我喜歡這身打扮,雖然有點不倫不類,卻讓我重新找回點穿道服練習時的感覺。

“開始吧!”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擱于腰旁,遵照禮節對劉秀彎腰鞠躬。

劉秀仍是雙手環抱于胸,一副老神在此的神態,似乎絲毫沒把我放在眼里。

“嗬!”我大喝一聲,出其不意地一記橫踢,他猝不及防地倒退三四步,若非他雙臂恰好擋在胸前,只怕非得將他的肋骨踢斷幾根。

我這是故意給他個下馬威。

他果然吃驚不小,慢慢收斂起輕視之心,眼中燃燒起火一般熱焰。回想那日在館舍,我倆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也曾過過招,劉秀的身手應該不差,是以我不敢有絲毫輕敵之意。這時見他雙手握拳,搏手揮來,我一狠心,以退為進,轉身避開他的攻擊后,一個回旋后踢,直接踹中他的下頜。

“噢!”他低呼一聲,踉踉蹌蹌地倒退三四步,我料定他下盤不穩,必然仰天摔倒,于是大喝一聲,騰身曲腿下劈,打算將他徹底KO。

然而,我仍是低估了他!

劉秀并沒有如我想象那般摔倒,在我抬腿的同時,他居然沖過來,抬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我駭然驚呼。

也許……我會摔得很慘!

就在我閉上眼,準備接受那天旋地轉的滋味時,一切靜止了。

“文叔!你做什么?”氣喘吁吁的聲音,劉秀似乎當真動了怒。

我睜開眼,卻驚訝地發現劉仲不知道什么時候夾在我倆之間,劉秀的手仍舊抓著我的腳踝,而劉仲的手卻已緊緊攥住了劉秀的手腕。

這才是為什么剛才我沒挨過肩摔的原因!

“大哥,何必認真呢?”劉仲的笑和煦得猶如拂面春風,讓人心里暖暖的。

“我……是她……”

“大哥要做豪杰俠士,可不能對一個女子下手太狠喔。”他眼睛彎彎的,像是一潭泛著氤氳之氣的湖水,笑容令他看起來既孩子氣,又分外得溫柔,“是我的錯,大哥就原諒我的胸無大志吧。”

劉秀冷哼一聲,松開我腳踝的同時,劉仲也放了手。

“不好意思……”劉仲回頭對我抱歉地說。

“為什么要跟他道歉,為什么要承認自己胸無大志呢?”我忿忿地說,“你知不知道,其實如果你不出來勸阻,我未必就一定會輸給他啊!”

“我知道。”他又笑了,輕輕拿手撫摸我的頭發,“可我不想看到你受傷……”頓了頓,他壓低聲音,湊在我耳邊低聲說,“別惹他,他發起狂來可是頭蠻不講理的瘋牛。”

我噗哧一笑,轉念又覺得蠻不服氣的。劉仲的這種態度,看來還是不相信我能贏得了劉秀。

“文叔!”劉秀在邊上嚷嚷,“你問問她,她是哪家的女子,倒也真挺能打的!”

劉仲的手掌仍擱在我的頭頂,我的身體縮水后,現在大概只有一米五五的樣子,他卻起碼在一米七五以上,所以站在一塊兒的時候,只能仰望于他,目光接觸到他未留髭須、整潔白凈的下巴時,我的臉卻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這算什么嘛,我的實際年齡明明和他差不多大。

“我知道,”劉仲笑著說,“她是陰姬!”

劉秀正低頭佩劍,聽到這話,不禁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鬼叫道:“哪個陰姬?別告訴我她是陰麗華?!”

劉仲含笑點頭。

我也是一愣,看著那張溫潤如玉般的笑臉,不禁迷惘起來。他為什么認識我?連劉秀都沒認出我來,為什么他反而認得我?

胳膊上猛地一緊,懵懵懂懂間有個聲音叫道:“姐姐,趕緊走啦!”陰就不顧一切地將我從劉仲手下拖了出來,將我推上馬車,“我完了,回家大哥非揭了我的皮不可,姐姐啊,我被你害死了。大哥不喜歡劉秀,你為什么還要跟他那么親密?甚至還為了他跟那不要命的劉伯升打架,你瘋了你……”

我被他推到車廂里側,不滿地甩開他的手:“啰唆什么,不滿意剛才你怎么不出來制止?我看你八成是躲在車里嚇得尿褲子了吧?”

“姐——”陰就氣得跳腳,吼道,“你真的是我姐嗎?”

“我不是你姐,我沒你那么膽小窩囊的弟弟!”我不客氣地損他。

“啊——”他尖叫著恨不能拿頭撞壁板,“你直接殺了我吧,你現在不殺我,大哥也會殺了我!”

我吃吃地笑了起來,馬車晃悠悠地起步,沒走多遠,車外忽然有人輕輕拍打外壁:“陰姑娘!”

是劉仲的聲音。

我急忙撩開簾子:“我要回家了,下次有機會再見。”

他追著車子小跑,笑道:“這個送你。”他遞過一把東西,牢牢塞到我手里,“陰姬,后會有期!”

我點點頭,放下簾子,忽然有點戀戀不舍起來。

“這是什么?”我拿著手上的麥穗晃了晃,金燦燦的飽滿嘉穗,是他剛從田里收割上來的嗎?

“秀出班行!”陰就在邊上輕輕嘆了口氣,“這劉秀長得倒也是一表人才……”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麥穗,嘟噥說,“傳聞劉秀出生那年,風調雨順,收成極好,田里甚至長出一株九穗連莖的谷子,他父親于是取‘秀出班行’之意,取名‘劉秀’。”

“哦。”我不大感興趣劉秀的八卦,只是好奇劉仲送我麥穗的用意,難道是借喻我和劉秀之間……思及此,我惡狠狠地將谷穗放在掌心用力揉搓,眨眼間谷粒一顆顆地滾落,“哼,劉秀這個混蛋!”

“姐,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劉秀肯答理你,而且還送你東西,你怎么就舍得把它毀了呢?”

“什么劉秀送的,這明明是劉仲送的!送我的東西,我愛怎樣就怎樣!”

“哪有劉仲?剛才只劉家老大、老三兩兄弟在,我怎么沒看到有劉仲?”

“你眼睛瞎了,他……”我猛地住嘴,有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剛才……那個,文叔……”

“劉秀排行老三,所以字文叔!姐,這些你不是應該比我還熟嗎?”

一陣頭暈目眩,我撐著額頭,太陽穴隱隱作痛。

我知道古人兄弟間習慣按“伯、仲、叔、季”的次序來排名,可是……我剛才怎么完全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呢?

原來,那個溫文有禮、溫潤如玉的男人才是劉秀。

我為自己擺出這么大一個烏龍而臊得面紅耳赤:“那個……那個跟我比武的人到底是哪根蔥?”

“什么蔥啊,他就是劉伯升啊!蔡陽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劉家老大劉縯劉伯升!”陰就一臉的傾慕,“你別說,他真的很厲害呢,上次你被綁,也全虧了由他出面……此人好俠養士,當真有當年高祖之風呢。”

我痛苦地呻吟一聲,把臉蒙在臂彎里:“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啦!管他什么劉縯、劉秀,劉伯升還是劉文叔,我統統不認識啦!”

“姐……”

我遽然抬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我們今天有到蔡陽來嗎?我們一直沒離開過淯陽對不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我從齒縫中森冷地擠出一句,“今天的事你要敢泄露半句,我就拿刀剁碎了你!”

陰就顫顫地打了個哆嗦:“諾。”

我臉色稍霽,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臉頰:“這才乖,就兒真是我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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