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那幾個血字的是考古隊里的李立坤,隊長富文成臉上從來沒有消失過的微笑,在那一刻不見了。
“危險逃命”這四個殷紅的血字涂寫在一棵樹上,看到它,所有人都莫名地戰(zhàn)栗起來,因為在這個千百年來無人涉足的森林里,是什么人留下了這四個血字呢?
“爸,我害怕,我們還是回去吧。”一個女孩緊緊靠在富文成身邊。
富文成心里也驚疑不定,這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顯然,寫字的人遇到了某種危險,而且有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在生死關頭,留下了血字警告后來人。
他回頭看了隊員們一眼,猶豫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再往前走。可是如果一走了之,精心組織的這幾十人的考古隊不僅要無功而返,一路幾千里的艱辛跋涉、深山叢林里經歷磨難全都白受了。
考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向森林更深處進發(fā)。
經歷了兩天在叢林里幾乎是不見天日的跋涉,無意中,他們忽然來到了一片奇異之極的區(qū)域:無處不在的樹木植物在這里忽然絕跡,森林里平白無故地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更讓他們興奮的是,在這片奇怪的區(qū)域里出現(xiàn)了幾座巨石建筑。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我們找到了,找到了張魯留下的遺跡!”看到這一切,富文成雙手激動地發(fā)抖,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
建筑都已成殘垣斷壁,只有一兩座完整的小石屋,地上隨處可見青磚石塊,可是卻不見一片瓦礫和一段木料。
這明顯是人類留下的遺跡,而且不是一般的遺跡,不僅因為它的規(guī)模,還有所在的地方,畢竟這里是大巴山脈的深處、數千里的無人區(qū)。古人為什么會在這里建造房屋,那肯定是有秘密的,而且是不讓人知道的秘密。
考古隊的每一個人都顯得非常興奮,一邊驚嘆著,一邊在遺址里目不暇接地游走,好像每一件東西都是無價之寶。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叫起來,富文成趕緊跑過去,看到一名隊員驚恐萬分地站在幾塊大石頭前,用手指著地面,聲音顫抖地說:“這下面有東西……”
富文成向他指的地面一看,地上詭異地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凸起,頂起一小堆土,來回游走著,不用說地下有東西在動。
這凸起非常小,和一根手指頭差不多,什么東西可以在地下這么隨意移動呢?
在這個神秘氣氛濃厚的地方看到這么奇怪的一幕,所有人都害怕起來,四處張望,尤其是幾位女隊員。
一個人終于忍不住,用手去扒那凸起的土,可是他的手剛剛觸到土里,忽然歇斯底里地驚叫一聲,跳到一旁,一動不動,臉上是一副僵直的表情。
富文成看到他的臉在短短的幾秒內迅速充血、腫脹,赤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心里害怕,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詭異的場面,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其他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那滿臉赤紅的人忽然栽倒在地,等有人把他扶起來,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下面到底是什么啊?”有人失聲叫道,聽得出來這聲音不僅有對同事倏然暴亡的傷痛,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怖。
“這可能是被動物咬了,他是中毒了!”富文成分析說。
沒等他們想好接下來該怎么辦,就聽到區(qū)外又有人叫了起來,富文成緊接著跑過去,剛到那里,就看到一塊橫躺在地上的石碑。
那石碑有三米長,一米多寬,上面雕刻著很多奇異的花紋。一名年長的隊員站在石碑前,“你……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么……”他顫聲說道。
一塊石碑值得一個干了一輩子考古的人這么激動嗎?富文成帶著一絲疑惑走了過去,站到石碑前,只看了一眼,他也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著石碑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之后,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這石碑是漢末魏晉時期的,起碼不晚于這個時期,可是……怎么會有這些數字?”
那年長的隊員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一會兒,說:“我仔細看過,字不是新刻的,這就是原來的碑文。”
富文成疑惑地說:“但是漢末的石碑上怎么會有阿拉伯數字?”
他說得沒錯,那塊半身被埋在土中的石碑上,居然詭異地出現(xiàn)了一串阿拉伯數字:1468。
漢末的東西怎么可能有阿拉伯數字呢?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太詭異、太讓人不可思議了,無論告訴任何人,都不會有人相信,除非親眼所見。尤其是對他們這些專業(yè)考古的人來說,簡直一瞬間就顛覆了他們所有的認知和經驗。
想想吧,這就好比是在兵馬俑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牛仔褲,怎么讓人接受?
可是不能接受也要接受,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不容富文成他們再做太多的猶豫了,必須做出一個決定,是走,還是繼續(xù)考察下去。
富文成走回去,想看看那名已經故去的隊員,可是走著走著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馬上又要有事情發(fā)生。
想到這里,他急忙一回頭,突然發(fā)現(xiàn)剛剛站在石碑前的那名年長的隊員不見了。他剛剛走了不到三米,離開那里絕對不會超過五秒鐘,可是在這短短的時間里,那位隊員怎么會突然消失了呢?
富文成快步退回去,叫著那名隊員的名字,在四周找了一遍。
這一片區(qū)域里,只有幾棵樹,視野非常開闊,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隱蔽起來,更何況這里也沒有可以提供隱蔽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富文成感覺到危機正在一步步向他們靠近,他轉身向隊員那里跑去。
到了之后,一清點人數,他頓時感覺渾身冰冷,除了消失的那名隊員以外,考古隊還少了三個人。他一問之下,其余的人才知覺,馬上開始四處尋找,剛剛死亡的那名隊員也沒人管了,靜靜地躺在地上,臉上是一副詭異恐怖的表情。
找了好久,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失蹤的人卻還是一個沒有找到。富文成不由自主地開始后悔沒有相信那句用血字寫成的警告——危險逃命!
害怕再有人出事,富文成把所有的隊員都叫了回來,一名女隊員邊跑邊大聲說,她在一個土坡下面看到了一個被草覆蓋著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失蹤的人會不會跑到那里面去了?
富文成他們趕緊跟過去,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土坡,走到跟前,土坡下出現(xiàn)了一個窗戶大小的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富文成對著洞口叫了幾聲,可是聽不到有人回答,最后他決定親自到洞里去看看。一名女孩一把拉住他胳膊:“爸爸別去,那里會有危險的!”她是富文成的女兒,名叫富敏。
富文成安慰了女兒兩句,就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在眾人的注視下,富文成的身影慢慢鉆進洞里,直到被黑暗吞噬。
所有人都焦灼地等待著,一直過了一分多鐘,富敏開始對著里面喊話,可就是聽不到富文成的回答,她開始著急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叫起富文成的名字,同樣得不到回答。
“爸……爸……我要進去,我爸肯定出事了!”
富敏不顧眾人的攔阻,要鉆進洞去,可是她在扒開阻擋洞口的長草時,忽然覺得這個洞口周圍很奇怪,好像有某種圖案。其他人也發(fā)覺了什么,就開始清除雜草,清除完了他們看到了震驚的一幕——土坡居然埋著一張人臉形的東西,是用石塊排列成的,而洞口就位于嘴巴的位置。
所有人的神經幾乎被這個可怕的景象給壓垮了,富文成走進那張“嘴里”有沒有生命危險,似乎每個人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正在他們驚疑不定時,洞里傳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音,緊接著就聽到富文成好像在喊叫著什么,但是聲音非常小,又非常模糊,根本聽不清楚,幾個人聽了一會兒,誰也沒聽清楚。
富敏再也控制不住,立馬鉆進了洞里,走了幾步她就聽清她父親叫喊的是什么了,只有兩個字:快跑……
然后富敏就看到洞深處有一大一小兩個影子追逐著過來,前面的影子很像富文成,她急忙退了回去。
“快跑啊敏敏,告訴所有人……跑……”
富文成越來越接近洞口,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所有人都聽到了他拼盡全力的叫喊,但是他們同時還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個聲音非常古怪,具體是怎么樣,沒一個人能說得清,只有一點是確定的,那絕對不會是人發(fā)出的……看富文成還沒有出來,富敏又著急了,再次鉆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父親和一個看不清是什么樣的東西在纏斗,似乎是父親試圖掙脫,而那東西死死抓住了他。
富敏慢慢靠過去,想幫助父親,走了沒多久,富文成忽然掙脫了,飛快跑了過來,并叫她趕緊逃跑。這個洞非常窄小,她怕阻擋父親的出路,急忙掉頭往回跑。
她前腳剛從洞里跳出來,富文成后腳就跟了出來,可是他還沒有邁出洞口,忽然撲倒在地,身子慢慢向洞里縮去,顯然是有東西在往里面拉他。他拼命掙扎著,嘴里一直在叫:“敏敏快跑啊……跑啊……別管我……”
富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拉住了富文成的雙手就向外拉,但是她馬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那點力氣根本沒有用,不僅拉不動父親,自己反而連帶著跟了進去。
但她怎么都不放手,任憑自己被黑暗吞沒。
就這樣她被拉進了洞里,一直拉向洞的更深處。富文成知道,只要富敏不放手,她肯定不能逃脫,他掙扎著使盡了最后的力氣,把自己的手和女兒的手分開。富敏一下子摔倒在地,再爬起來時,父親已經沒有了蹤影,甚至連他的叫聲也聽不到了。
在黑暗里富敏摸索了很久,等她再次走出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本等在洞外的其他人,已經一個也沒有了。所有人全部消失了,這片詭異的遺址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抬頭看看,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