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夜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拖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村口，牧凌絕只覺得腳步有些虛浮，再看千月夜時，眼底浮出一絲疑惑，光潔如絲的肌膚，秀美傾城的五官，玲瓏有致的曲線像是仙子下凡。

兩人一路逃到河邊，牧凌絕的呼吸已經開始有些急促，千月夜來不及多想，將他一把推進河里。刺骨冰涼的水讓牧凌絕神智瞬間清醒了不少，從水底冒出頭來，憎恨的瞪著千月夜。

“我不知道那個村子里面有沒有你要找的人，但是我很肯定里面藏著想要你命的殺手，雖然你是主子，我得聽你的命令行事，但是請你自己拿捏一下分寸，不是每次都這么好運的。”千月夜趁他沒發怒之前先冷然出聲。

牧凌絕只覺得喉嚨里一熱，吐出一口血來，千月夜神情一變，跳進河里將牧凌絕拉上岸來，“剛才那個白煙有毒。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拿解藥。”

“來不及了。”牧凌絕眼神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渾濁，“這是我月夜國獨門密藥，是當年朕命人特制的，沒想到，這種藥最后卻被人用在了朕的身上。聽著，每過一個時辰，給朕放一次血，要足一碗，放三次就能解毒。”

千月夜不由得瞪大了眸子，“這樣放血法，還能活？”

“這樣還能有一線生機，朕總不能死得這么順利……”說到這里，牧凌絕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嘴角仍然浮起一個邪魅的弧度，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

*

牧凌絕恍惚之間，似乎聽到千月夜的低聲咒罵，她在河里用匕首扎魚，模樣很是狼狽，想嘲諷她幾句，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后，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濃濃的香味傳入鼻息之間，有熱湯灌進了嘴里，滑入喉嚨時，只覺得精神為之一振，最后，又沒了知覺。

當牧凌絕再次緩緩睜開眼晴時，見千月夜挨著他躺在地上，黑灰涂了一臉，但是那被毀了容的傷口仍然真真實實的存在著，像是下意識的瞥開眼睛不去看，視線卻落在千月夜的腳邊，牧凌絕起身，虛弱無力，但仍然一腳朝著千月夜踹了過去。

千月夜早在牧凌絕醒的時候就醒了，只是守了他兩天兩夜實在已經沒了力氣，現在被牧凌絕這么一踹，立刻彈了起來，“你拿什么給朕熬的湯？”牧凌絕正指著火架子上的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見他是生氣這個，千月夜無可奈何的皺了皺眉頭，“這又不是你家里，要什么都有，放心，我可是洗得很干凈的。”

牧凌絕氣得五官開始扭曲，“你不要告訴朕說你不知道這是夜壺？”

千月夜微微一征，最后，疑惑的看著牧凌絕，“那又怎么樣？只要能夠救你的命，我不是很在意過程。”說完，便無所謂的挑眉走到一旁，將地上的火全都踩滅，回頭掃了牧凌絕一眼，“你想報仇的話，差不多就該起程了。”

牧凌絕雙唇緊緊的繃著，蒼白的臉色此時布滿了鐵青，“三年前，朕聽人說玉面公子經常會出現在閔西一帶，我們往那邊走吧。”

千月夜淡淡的點了點頭，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在走之前故意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就是想利用你的仇人幫你找到玉面公子吧？誰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入他的陷阱。”

“那就不妨試試，看他和朕誰先找到玉面公子，若是他能贏得了朕，當年坐上皇位的，便是他牧寒峰了。”牧凌絕說到這里的時候，周身自然的散發出一股涼薄之氣，千月夜知道自己猜對了，聳了聳肩，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經歷這第一次的對戰，牧凌絕身受重傷，虛弱無比，可是，千月夜卻隱隱覺得，他反倒是松了口氣。

走了近兩個月，兩人終于到了閔西，看著面前的光景，千月夜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轉頭看著牧凌絕，他也同樣的緊繃著臉，閔西已然成了亂葬崗，硝煙彌漫中，透出濃濃的死亡氣息。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各方將士的尸體，前來認領的家眷哭聲震天。

閔西其實是一個小城鎮，這里之前是夜月國與明珠國共享的領地，向來平靜安寧，民生富庶，如今處處殘桓斷壁，哀鴻遍野。

在牧凌絕的示意中，千月夜上前攔住一位村民，“這里發生何事？”

村民雖是害怕，仍謹慎的盯著兩個陌生人，語氣不佳的說道，“夜月國翻臉不認人，攻打明珠國，我們這里變成這樣，又有何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