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紀念底聲浪剛剛過去，“五七”國恥紀念底聲音又來了。這些紀念都是強權和帝國主義給我們底好禮物，我們應該時時牢記在心里底。

我們對于“五七”這一天切莫做成一種消極的和形式的紀念，也不要專想敵人底不對，因為這樣一方面能夠陷我們底精神于麻醉底地步，一方面會激動我們殘忍、暴躁和復仇底兇德。我們要從積極的和精神的方面來紀念它，那就是，扶助自己底工商業，和鼓舞一般的人為民治的、和平的運動，教等等不合人道底主義在世界上絕跡。

我們常想著各國底國恥都是邦國的，甲國底恥就是乙國底榮，其實這意見是不對底。我想凡屬羞恥底紀念都是人類的和世界的。怎樣講呢？我們試看那仗力欺人底惡徒，整天橫沖直撞地闖禍，從沒有見他所做底事就贊美他會欺凌人，反要憐憫他底獸性猶存，或是以與他同籍為恥，就是那惡徒底良心有時也會不安底。個人在社會上尚且如此，何況邦國呢？這樣看來，甲國欺凌乙國不是甲乙二國底榮辱關系，乃是全世界底關系。進一步說，欺凌者底自身也要陷于羞恥底地步，因為今日的國家既要掛“文明”底招牌，自當服從世界的公義底仲裁，斷不能再像野蠻的軍國時代以詭謀或武力來待遇他國；若是用詭謀或武力來待遇他國，必不配稱為文明的國家，所以說欺凌者底自身也不能免掉羞恥。

“五七”底紀念從這里想，就知道我們所受底委曲和羞辱不是我們自己底，不過是在人類共受底羞辱中間，我們多受幾分便了。我們不必為這個日子啼哭憂傷。應當把人道在昏睡之中搖醒，叫它起來將一切的恥厚滅掉。我們能夠這樣做，雖然是蒙羞，還是有福底。我們暫且把一切人類底羞恥負在背上罷！不要忘記了它們是我們底重荷。人類啊！把你們底羞恥暫時負起來，不要忘記了它們是催促世界進化底奮興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