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奧秘世界
- 張榮華
- 1996字
- 2019-01-03 11:48:08
難識廬山真面目
廬山的形成只能是地質年代地殼構造運動的結果。在遙遠的地質年代,這里原是一片汪洋,后經造山運動,才使廬山脫離了海洋環境。現今廬山上所裸露的巖山,如“大月山粗砂巖”,就是元古代震旦紀的古老巖石。那個時代的廬山并不高,在漫長的地質年代里,它經歷了數次海侵和海退。廬山大幅度上升是在距今約六七千萬年前的中生代白堊紀。當時,地球上又發生了強烈的燕山構造運動,位于淮陽弧形山系頂部的廬山,受向南擠壓的強力和江南古陸的夾持而上升成山。山呈腎形,為東北—西南走向,形成了一座長25千米、寬10千米、周長約70千米,海拔1474米以上的山地。這就是千古名山廬山的形成過程。
廬山“奇秀甲天下”之說并非過譽。因為這里無論石、水、樹無一不是絕佳的風景,五老絕峰,高可參天,經常云霧繚繞。說到廬山多霧,這與它處于江湖環抱的地理位置密不可分。由于雨量多、濕度大,水汽不易蒸發,因此山上經常被云霧所籠罩,一年之中,差不多有190天是霧天。大霧茫茫,云煙飛渡,給廬山平添了不少神秘色彩。凡到廬山者,必游香爐峰,因為香爐瀑布,銀河倒掛,確實迷人。李白看見香爐瀑布后,萬分贊嘆,留下了千古不朽的詩句:“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香爐瀑布飛瀉轟鳴之美,至今令到此觀光的游者傾倒。
廬山有沒有出現過冰川的問題一直在我國地質界存在爭議。
1931年,地質學家李四光帶領北京大學學生去廬山考察時,發現那里的一些第四紀沉積物若不用冰川作用的結果來解釋,則很難理解。以后的幾次考察,人們從不同的角度再研究這些現象,確信是冰川作用的結果。于是,李四光在一次地質學年會上發表了題為《揚子江流域之第四紀冰期》的學術演講,提出了廬山第四紀冰川說。其主要證據是平底谷、王家坡U形谷、懸谷、冰斗和冰窖、雪坡和粒雪盆地。在堆積方面,李四光指出:廬山上下都堆積了大量的泥礫,這些堆積顯示了冰川作用的特征。
當時,國際地質學界有一種流行的觀點,認為第三紀以來,中國氣候過于干燥,缺乏足夠的降水量,形成不了冰川。英籍學者巴爾博根據對山西太谷第四紀地層的研究,認為華北地區的第四紀只有暖寒、干濕的氣候變化,沒有發生過冰期。他認為:一些類似冰川的地形,既可能是流水侵蝕所成,也可能是山體原狀,而王家坡U形谷的走向可能和基巖的構造有關。法籍學者德日進也排除了廬山冰川存在的可能性。
以后的幾年里,李四光也在尋找更多的冰川證據,以說服持懷疑論者。1936年,他在黃山又發現了冰川遺跡,更加證明廬山曾有冰川。他的論著《冰期之廬山》,總結了廬山的冰川遺跡,進一步肯定了廬山的冰川地形和冰磧泥礫,描述了在玉屏峰以南所發現的紋泥和白石嘴附近的羊背石。該書專門寫了《冰磧物釋疑》一章,對反對論者所提出的觀點進行了分析與反駁。對于泥礫的成因問題,他否定了風化殘積、山麓坡積、山崩、泥流等成因的可能性,再次肯定泥礫的冰川成因。不久,他又著《中國地質學》一書,著重討論了泥流和雪線問題。對于泥流,他認為既然承認如此巨大規模的泥礫是融凍泥流所形成的,那就完全有必要承認在高山上發生過冰川作用,因為如果山下平原區發生了反復的冰凍與融化,以致產生了泥流的低溫條件,按升高100米降低溫度10℃計算,廬山上面的溫度就要比周圍平原低10℃~15℃,這樣就不可避免要產生冰川。據此,反對廬山冰川的泥流作用,反過來卻成了廬山冰川說的有力證據。對雪線問題,他認為在更新世時期,雪線在東亞有所降低,因此,雖然廬山海拔較低,也能發生冰川。
20世紀60年代初,黃培華再次對廬山存在第四紀冰川提出質疑。其依據是:所謂“冰磧物”不一定是冰川的堆積,其他地質作用如山洪、泥流都可以形成;地形方面,廬山沒有粒雪盆地,王家谷等地都不是粒雪盆地,而且山北“冰川”遺跡遍布,何以在山南絕跡?廬山地區尚未發現喜寒動植物群,只有熱帶亞熱帶動植物。支持冰川說的曹照恒、吳錫浩,從廬山的堆積物、地貌、氣候及古生物方面反駁了黃培華的觀點。
20世紀80年代初,持非冰川論觀點的施雅風、黃培華等又進一步從冰川侵蝕形態、冰川堆積和氣候條件等方面,對廬山第四紀冰川說加以否定。持冰川論觀點的景才瑞、周慕林等人,則從地貌、堆積,特別是冰川時、空上的共性與個性等方面進一步論證了廬山冰川的可能性。
在具最新論據的爭論中,持非冰川論觀點的謝又予、崔之久作了廬山第四紀沉積物化學全量分析,“泥礫”中礫石形狀、組織的統計、分析,以及電鏡掃描所采石英砂表面形態與沉積物微結構特征等,認為廬山的“冰川地貌”是受巖性、構造控制的產物,而不是真正的冰川地貌;所謂“冰川泥礫”也不是冰磧物,而是典型的水石流、泥石流和坡積的產物。
以上的爭論并沒有完結,面對廬山的地貌和沉積物這一共同事實,爭論一方說是冰川作用的證據,而另一方卻判定為非冰川作用的證據。廬山的真面目,至今仍是個謎。在廬山上是否存在過冰川,這對我國第四紀地層劃分起著重要作用,因此有待于更深入的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