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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與匯率政策偏好有關的因素

雖然本書主要的關注點是這些政策偏好的來源,但貨幣政治還涉及很多其他因素。有些因素與上述分析有關,值得強調。

封閉經濟和開放經濟中的匯率

正如筆者前面已經討論的(見導論),金融和商業(yè)開放與匯率政策的制定相關。根據三元悖論,當資本跨國界流動,各國政府必須在穩(wěn)定的匯率和匯率政策的獨立性之間做出選擇。

還有另一種觀點,即經濟開放加強了匯率政策選擇中的權衡。在開放經濟體中,各種經濟主體對匯率有著極大的興趣:無論是在國內還是海外市場,許多經濟主體在貿易中面臨國外的競爭,而另一些則受到匯率波動的金融沖擊。不足為奇的是,在受到限制的情況下,這些興趣本質上是與貿易相聯(lián)系的,如歐洲或加勒比地區(qū)的這些小型開放經濟體,一直對匯率波動有著極大的敏感性。從這個意義上說,開放經濟體有可能對匯率政策有濃厚的興趣,因此政策制定者面臨著大量實際的或潛在的政治壓力。這使得根據相關經濟體的金融和商業(yè)開放程度來評估匯率政策的政治非常重要。有許多實證案例發(fā)生在開放經濟體中,有些則不是,其中的差異非常值得注意。金融和商業(yè)的開放程度影響了匯率變動的宏觀經濟效應以及經濟主體對這些波動的敏感性。

匯率政策和貿易政策

匯率和貿易政策都會影響國內外商品的相對價格,所以它們具有潛在的替代性。一個部門在利用一種政策無法實現(xiàn)其目標時可能會嘗試影響其他政策。為什么某一個政策維度可能比另一個政策維度更容易獲得成功,原因有很多。首先存在結盟的問題。貿易壁壘(剛開始)只影響某一種商品的生產者和消費者,而匯率波動幾乎會對每一個人產生影響。這對部門利益有利也有弊,因此特定部門對于保護的態(tài)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一個要求實行關稅的鋼鐵制造商本來屬于弱勢和分散的群體,只會擔心自己的消費者,但根據上述理論,只有鋼鐵生產商可以結成同盟。如果鋼鐵生產商可以讓所有支持貶值的貿易品生產者結成聯(lián)盟,就會獲得更多的支持,但同時,貶值也可能暗示著有更強大的反對力量。在一個出色的關于貿易政策政治經濟學的文獻中,也提出了和這里討論相同的問題,見Rodrik,1995。

這表明在評估與匯率有關的利益集團行為時,一個考慮因素是其獲得有利的匯率和貿易政策的相對困難程度。如果一個產業(yè)有著良好的群體,自身強大,且與其他產業(yè)幾乎沒有聯(lián)盟關系,貿易保護可能會比貶值更容易實現(xiàn)。此外,如果幾個產業(yè)都支持貶值,可能會更容易組成聯(lián)盟,而且比一系列特定部門的保護主義措施更可能成功。從這一點出發(fā),Joanne Gowa(1988)認為,與貿易相比,我們應該幾乎不用考慮利益集團關于匯率的行為。

在貿易和匯率政策的替代性上,另一個需要考慮的因素是其他承諾是否會與某一政策綁定。例如,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現(xiàn)有的貿易協(xié)定可以迫使一個部門寧可優(yōu)先選擇關稅,而把貨幣貶值作為次優(yōu)選擇,對這類關系更強有力的證明案例,見Copelovitch and Pevehouse,2013。但這也可能在兩個方向上進一步發(fā)展。例如,當兩國簽署了一項協(xié)議以減少相互之間的貿易壁壘時,一個國家不太可能支持另一個國家使用本幣貶值的辦法提高其生產商的競爭地位。當然,貶值對于貿易伙伴的經濟影響原則上是模糊不清的,可能為正,畢竟提供了更便宜的進口品,但在現(xiàn)實中,受影響的進口競爭者的需求通常大于進口消費者的需求。這兩個趨勢隨處可見。由于拉丁美洲的生產者以前受到貿易壁壘的保護,20世紀八九十年代,貿易自由化刺激了關于匯率的政治經濟學壓力的爆發(fā),他們重新將其游說重點放在匯率上。此外,在南方共同市場的背景下,1999年巴西的貨幣貶值導致許多阿根廷人認為,巴西人通過使用積極的匯率政策提高了他們的競爭地位,違反了南方共同市場協(xié)議的精神。巴西人并沒有對阿根廷人增加貿易保護措施的要求做出回應,直到阿根廷最終跟隨巴西讓比索貶值。

所有這一切都意味著,一國貿易政策與匯率政策的政治經濟學之間有相互作用。在國內,可以明確制定這兩種政策時涉及的利益集團和機構。在國際上,也可以明確對這兩種政策工具的優(yōu)先承諾及其他約束的范圍。對匯率政治的全面分析需要考慮到貿易和匯率政策之間的關系。

國際因素

筆者一直關注國內政策偏好的形成。這似乎忽視了一國匯率政策的國際戰(zhàn)略維度。畢竟,一國的匯率只有與其他國家聯(lián)系起來時才有意義。要理解長期以來關于匯率的國際協(xié)定、談判和沖突,需要對其戰(zhàn)略背景進行系統(tǒng)分析。國內社會經濟主體的偏好在這種分析中是簡單的基本的原始材料,是整個分析框架內的一部分。

只有當黃金或美元影響到本幣與其他貨幣之間的關系時,將他們聯(lián)系起來才是有意義的,而且這種關系取決于其他國家政府的決策。一個國家單獨將貨幣與黃金掛鉤,與全球都采用金本位時的情況是不同的。而直接與美元掛鉤意味著,在美國貨幣條件穩(wěn)定時是一種情況,而如果美國自身正經歷著高通脹和貨幣貶值,則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況。當然,實際匯率水平只是在它相對于其他貨幣的價值受影響時有意義,因此一種貨幣的貶值或升值完全取決于其他貨幣如何變動。例如,如果日元匯率沒有美元匯率下降的多,就說美元對日元貶值。

事實上存在大量關于國際貨幣制度本身的政治經濟學研究,大部分依據的是對具有不同利益的民族國家的戰(zhàn)略互動的理解。見Cohen,1977; Eichengreen,1989,2009; Gallarotti,1995; Kirshner,2003; Oye,1992。還有一些研究是關于國際匯率政策如何被國家間關系所影響以及如何影響國家間關系的,這些關系可能是經濟領域(貿易和投資),也可能是非經濟領域(軍事和意識形態(tài))。見Cohen,1994; Helleiner,2003; Kirshner,1995。這些研究大多數采用了博弈論,認為自利的政府或多或少會共同參與創(chuàng)建國際貨幣安排。這些調查中的一些方法,見Broz and Frieden,2001,2013。考慮到古典金本位,一個流行的觀點是,存在大量與共同貨幣制度,尤其與某種名義固定匯率有關的網絡外部性。如見López-Córdova and Meissner,2003。與此相關的爭論是,無論是金本位還是布雷頓森林體系,國家間正式與非正式的合作對于創(chuàng)建和維護這種制度都十分重要。見López-Córdova and Meissner,2003。

這些國際分析會產生重要的國內影響。與常見的固定匯率制度相關的網絡外部性可能會在國內有所反映,因為與現(xiàn)有貨幣區(qū)穩(wěn)定性相關的收益越大,希望降低匯率波動的人就越有信心。在沒有固定匯率制度可關聯(lián)時(如20世紀30年代初的情況),對穩(wěn)定貨幣的需求可能較弱;但當數量龐大的國家創(chuàng)造了這樣一個制度(無論是在古典金本位、布雷頓森林體系或EMS下),這些需求可能會增強。見Frieden,1993,1994b。

匯率政策的分析結果無法忽略這些國際因素。將這些結合起來的一種方法是,假設國內經濟主體將其政策的戰(zhàn)略(國際)影響內化。在某些情況下,這可能是準確的,而在另一些情況下(主要是實證的困難)則并不準確。不過,更一般的問題是,即使那些主要關心如何探索政府間貨幣的戰(zhàn)略互動的人,在進行分析之前也需要能夠假定各國政府的目標——他們認為貨幣穩(wěn)定、貨幣自主權有多少價值,或者他們希望本幣有多強勢。這么說來,這些國內的偏好相應地又明顯受到國內利益集團的影響。換句話說,關注國際因素的文獻可以被視為本書研究的補充:對匯率政策國內政治的進一步理解將提高我們對(美國)州際互動的理解,反之亦然。

信譽

雖然筆者強調的是匯率政策對相對價格及其波動性的分配效應,在某些情況下,政府也會使用匯率作為重要的,甚至是主要的工具來表明政府抗通脹的決心。事實上,已有許多著名實例是所謂的“基于匯率的穩(wěn)定方案”。見Alfaro,2002。如果匯率政策作為首要的承諾工具,特定利益集團這一因素可能就不太相關了。當然,在惡性通脹或廣大社會群眾對降低通脹有政治需求的情況下,可能會對特定利益集團的擔憂產生主導性影響。當這些情況發(fā)生時,正是進行經驗性評估的最佳時刻,筆者試圖對其給予適當地考慮。與不同的匯率政策聲明相關的抗通脹信譽分析,見Guisinger and Singer,2010。

其他相關工作

在過去的25年,許多學者提出了匯率政策的政治經濟學,其中一些建立在與本書類似的研究思路上,而另外一些則向其他不同的方向發(fā)展。類似的方法,例如,見Hefeker,1997; Walter,2008,2013。C. Randall Henning(1994)關注銀行和產業(yè)之間的關系。Gerald Epstein(1991)采用古典分析的方法,強調勞動和資本的潛在不同利益。有大量學術研究是關于匯率政策的特定功能的,例如匯率政策與僑匯的聯(lián)系。見Singer,2010。還有很多研究是關于匯率歷史上的特定事件,如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結束或兩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金本位的崩潰。關于布雷頓森林體系,見Gowa,1982。關于金本位,例如,見Eichengreen,1992;Simmons,1994。同時,許多學者分析了在特定的國家或地區(qū)的貨幣政治。關于拉丁美洲的分析,見Roett and Wise,2000。尤其對于轉型經濟體的探索,見Markiewicz,2006; Frieden, Leblang, and Valev,2010。關于歐洲的研究文獻類別太多,此處不便引用;見第4章。

也許,在單一貨幣的經驗中,受到歷史學家、經濟學家和政治學家最多關注的還是金本位。的確,現(xiàn)代歷史上存續(xù)時間最長的國際貨幣制度是古典金本位,在國際經濟曲折發(fā)展的四十多年里,從1870年到20世紀30年代,古典金本位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及其后續(xù)的影響而中斷。這一經驗之所以與我們的研究目的相關,有如下幾個原因。最明顯的是,由于金本位因其歷史而飽受政治爭議,它成為匯率政策政治學的一個著名案例(第2章和第3章分析了美國的爭議)。更普遍的是,金本位為本書中討論的諸多因素的影響提供了出色的實證評估。

社會科學家仍然認可金本位潛在的當代理論性和實證相關性,他們重新審視了1914年以前的經濟學和政治經濟學,以及近年來的國際貨幣制度。近年來,一些文獻研究了與黃金掛鉤的國際和國內原因及結果,為本書的研究提供了重要背景。這些研究中突出的例子,見Eichengreen,1992; Simmons,1994; LópezCórdova and Meissner,2003。

所有這些因素和學術貢獻需要綜合納入對匯率政策的分析。筆者強調國內經濟主體偏好的分配情況,目的是為這方面的研究進行補充而非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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