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言出版社出來，梁卿整個人都懵懵的。她感覺這一切都跟做夢一樣。

從半年前她入職開始，一直遭受主編齊濤的私下糾纏。以致于這半年來，自己每天都煩死了，而且由于主編的緣故她手底下一個像樣的作者都沒有。

現(xiàn)在既然離開墨言，也不為是一件好事。

“謝謝你，幫了我。真沒想到你骨子里是個這么好的人。”梁卿看著周尋常感謝道。

“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好友無須掛懷。”周尋常抱拳學著武俠小說里的調(diào)調(diào)說道，“我這份工作都是你找的，沒關系。再說了，看著你在這里受罪，我于心不忍。”

墨言出版社內(nèi)已經(jīng)炸開了鍋，梁卿被一個快遞員拉走，消息不脛而走，現(xiàn)在整個公司都知道了。A組主編辦公室內(nèi)，就劉忻和齊濤兩人。

“那個梁卿真是不知好歹，我看她出去以后還怎么做編輯！”

“可不是，雖然我們墨言出版社如日中天，但是從她進來，主編你就沒給她任何一個出名作者。她想去繼續(xù)做主編，只能去那些小出版社混混，至于那些大出版社門都沒有。”

“哼，頑固的女人！忻忻，咱們今晚出去好好聚一聚如何？”

“今晚呀，紫氣東來說要約我們慶祝射雕。”

……

兩個人走在馬路上，拋開在莫言出版社的不開心，聊起了武俠，聊起了未來，聊起了生活。

“射雕現(xiàn)在火爆至極，真羨慕！你憑良心說，我朋友的【小李飛刀】如何？”周尋常看著路上時不時埋頭看射雕經(jīng)過的行人，不禁問道。

“【小李飛刀】給我的感覺不亞于當初的射雕，不過大的出版社都有他們自己的審文標準，他們只求穩(wěn)妥，并不贊成創(chuàng)新，所以【小李飛刀】的處境有些尷尬。”梁卿分析道。

“接下來什么打算？”周尋常問道。

“只要你朋友愿意將【小李飛刀】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這本書推廣出去，并且讓它像射雕一樣！我打算去我同學那面的小出版社，你不是沒工作嗎，去他那里好帶著你。”雖然這半年梁卿手中沒什么作者，但莫言出版社對射雕的推廣宣傳套路她都記在心中。同時她也不是忘本的人，和周尋常這么一來二去相互幫助，都幫出了感情。

“我沒意見，作者也沒意見。”

“說的【小李飛刀】就是你寫的一樣。”

“哪能啊，不是我寫的。”

決定之后，梁卿聯(lián)系上同學，就帶著周尋常打車去了另一家小出版社。

遷客出版社。

簡單的裝修，簡單的裝飾。剛踏進去第一步，低沉的氣氛就撲面而來，周尋常眉頭微皺，他在懷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周尋常和梁卿進去之后，迷迷糊糊的前臺小姐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接待，端茶倒水，說道：“請稍等，我去請示我們主編。”

周尋常左右環(huán)顧，眉頭微皺，整個遷客出版社都在這里，連墨言出版社十分之一都不到。他看著玻璃墻里面的幾個狀態(tài)不佳的女編輯，看到她們昏昏欲睡的樣子，感覺就是在混日子。

“我們主編請你們進去。”

周尋常跟在梁卿身后走進了遷客出版社的主編辦公室。

“你們好，請坐，請問你們是來投稿的嗎？”中年人端正地坐在辦公桌上，表情有些興奮。

梁卿看了一眼周尋常，在后者點頭認可情況下，拿出U盤，說道：“我們是帶稿應聘的。”

中年主編一愣，看了看桌上的U盤，又打量了周尋常和梁卿二人，“帶稿應聘？”

“嗯，我們剛從墨言出版社辭職，并帶出來了作者的武俠小說。”梁卿據(jù)實回答。

中年人推了推眼鏡框，來了興趣，說道：“墨言出版社的小說？最近火爆的射雕就是出自墨言，但你們?yōu)楹螐哪抢镛o職來我們這個小出版社？”

“談不妥，就是這樣。”周尋常聳聳肩，目光瞥向U盤，示意中年主編先看文再商量其他的。

中年主編點頭，問道：“冒昧地問一句，這U盤里小說的作者是哪位名人？筆名是……”

梁卿看向周尋常，作者的筆名，周尋常的確沒提及過。

“還沒筆名，他不是什么出名的作者。”

中年主編心里有底了，是個新人。他帶著懷疑的態(tài)度拿過U盤插入電腦。

【小李飛刀】

看到這個名字，他也是遲疑了一下，不過當他打開Word閱讀下去的時候，一發(fā)不可收拾，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灌注到了小李飛刀的武俠江湖中。

“呼……”

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中年編輯腦中貫穿，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如同飛流直下的瀑布水流，激蕩在山澗，順著河道流淌，時不時沖擊水中的石頭，瞬間蕩滌起無數(shù)浪花。但是看完這四萬多字，水流好像被瞬間切斷，讓人意猶未盡。那種急切期待下文的感覺似乎比射雕來的還強烈。

中年編輯抬起頭看著周尋常和梁卿，深呼一口氣問道：“你們真的打算在我們出版社出版【小李飛刀】？”

周尋常被中年編輯認真的表情逗樂了，說道：“當然，不然我們來你們遷客出版社做什么？”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遷客出版社現(xiàn)在并不景氣，你們的小說……”

中年編輯言外之意，【小李飛刀】是本好小說，但是放在遷客出版社很有可能埋沒了它的價值。他對小說是尊敬的，見到這么好的小說，首先想的不是據(jù)為己有，而且擔心這本小說會不會被埋沒！不像墨言出版社的齊濤認人不認文。

周尋常微微一笑：“就沖你的這個態(tài)度，我想我朋友會很欣慰和你們出版社合作的。再說，你們有什么好怕的，咱們不是還有來自墨言出版社的金牌編輯嗎！”

遷客出版社雖然建立了一年多，但整個炎川市的出版社多如繁星，尤其是小出版社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再加上主編為人苛刻，對小說，他只求精益求精，那些垃圾文字，他寧愿餓死自己不要工資也不讓它們來侮辱文學！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遷客出版社一天不如一天。人家寫小說的，寫得好的去找大出版社，寫的差的也不來你這里碰壁，還不如找其他家出版社。

中年主編面色激動，能有人懂他，他真的很高興，站起身就和周尋常握手：“還沒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遷客出版社的主編鄭禹錫。”

“周尋常。”

“梁卿。”

“既然這樣的話，咱們來談談小說吧。這書的作者什么時候可以約出來見一見？”鄭禹錫希望和作者本人談一談。

“這事我能全權代理，你和我談就好。不放心的話，咱們錄音錄像都無所謂。”

周尋常態(tài)度堅決，鄭禹錫也理解，有些作者脾氣古怪，他們并不希望自己的原有生活被打亂，選擇匿名頭發(fā)寫小說。

“小李飛刀這本書可以直接出版，你想要什么樣的價格？”鄭禹錫開門見山，詢問周尋常。

小李飛刀能出版毋庸置疑，在地球上都能大火，何必是在文娛匱乏的平行世界。

“你能開什么價位？”周尋常反問。

“千字三百，全版權。”鄭禹錫不含糊，面對那么好的文，他真心實意想簽下。

千字三百，寫一千字就能賣三百元。這成績要是放在墨言出版社都要趕上名家的價格了。梁卿倒吸一口涼氣，她目光瞥向周尋常，對方似乎很淡定，并沒有因為這樣的成績而激動。

“只賣連載版權呢？”

“連載權……千字一百！”鄭禹錫思考一番，這是他能給出最高的價格。

周尋常點頭，千字一百也不少，畢竟是連載權。但是接下來他的話，幾乎令鄭禹錫和梁卿抓狂：

“連載前五章，我以千字一百賣，若是銷售超過十萬份，我不按千字一百，我要分成！”

小李飛刀的價值，不會比現(xiàn)在正在熱銷的射雕差，再不濟也是持平。當初射雕宣傳的好，第一期銷售十幾萬，這都是大家知道的。

不過周尋常的要求的確令鄭禹錫大吃一驚，千字一百只賣連載，而且這五章賣出十萬份他還要分成，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