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樂福利院背后有湯氏這個大財團(tuán)資助，近幾年來在原有的地皮上起了兩棟新的住宿樓。條件算是改善了不少。

三十年前的那棟環(huán)形的老磚樓還留著，就給一些像齊林一樣年紀(jì)大了，不再合適和其他幼童一起打通鋪的青少年住。

院子里春光明媚，但一進(jìn)那棟老樓就感覺天光都暗了一層。大多數(shù)房間是空的，要不就是大門緊閉，可以想象多年前孩子們活動的區(qū)域就只有這一條長長的走廊和小小的天井。里面沒有希望，沒有熱情，給人帶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張院長親自帶他們?nèi)チ她R林的房間，房門沒有鎖，里里外外不到十平方，不過因?yàn)榧揖呱?，也不顯得擁擠。

一張床，一套舊的木頭桌椅，加上一個簡陋的布質(zhì)衣柜已經(jīng)是房間的全部。

“別看齊林這孩子智商不高，也不愛講話。但自己的房間永遠(yuǎn)收拾的干干凈凈不會讓保育員阿姨多操一分心。”張院長想起齊林這孩子的慘死，忍不住哀嘆了一口氣。

“謝謝張院長，我會陪盛警官在這里留一陣子。您先去忙您的?！毖藻P支走了張麗群。

“你不是說有東西要交給我嗎？在哪里？”

言錚掃視了房間一圈，拉開書桌的抽屜。里面有一張被撕成兩半老照片，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小女孩。

“你認(rèn)識照片里的女孩兒嗎？”言錚將兩半照片合在一塊遞到盛昭曦面前。

她接過上半身的半張照片仔細(xì)看了看?！笆邱T雪兒，她眉心偏左這里有顆痣。我之前看過她的照片。雖然小時候有點(diǎn)嬰兒肥，五官還是看得出來的?！?

“齊林怎么會有她小時候的照片？”言錚問出了盛昭曦心里的問題。

這照片從年代來看就是那種家里壓在老相冊里的陳年相片，沒有什么特殊原因不會拿出來。但馮雪兒卻拿出來送給了齊林。“一個女孩子愿意把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送給一個男孩子。關(guān)系一定匪淺?！?

按道理這張照片齊林應(yīng)該是珍之重之，怎么會撕成兩半丟在抽屜里呢？

“上次我來福利院，無意中看到齊林坐在臺階上看著這張照片。他很寶貝這張照片。如果不是他撕的，會是誰呢？”

盛昭曦腦中靈光一閃。“是馮雪兒！”

她手指擦過書桌，木質(zhì)的桌椅很容易積塵。齊林遇害至今已過了一個月，但這桌椅上一絲灰塵都沒有。按張院長說的，齊林一向自律，保育員阿姨也不會進(jìn)來打掃。

那就說明最近有人還住在這個房間里！那個人很有可能是馮雪兒。

一個沒有人注意的福利院舊樓里，一個受害者的房間里，沒有人會想到她會躲在這里。

盛昭曦?fù)徇^書桌時，指尖有凹凸不平的觸感。她俯下身仔細(xì)查看才看清是一條條的刻痕，因?yàn)楹湍绢^的紋路有些重合而十分的隱秘。

二十九條痕跡，這些刻痕又有什么含義呢？

“約會？”

“什么？”

“也許是他們約會的次數(shù)，也許是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自閉癥患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不會對任何不感興趣的東西有所感知。齊林選擇用刀刻在桌上，應(yīng)該是對他而言有重大意義的數(shù)字?！?

盛昭曦茅塞頓開，就像女孩子會在日歷上圈上重要的日期。像齊林一樣的自閉癥患者也有他們記錄生活的方式。

“他們是情侶！”盛昭曦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雖然很不可思議，一個在福利院智商低于10歲的自閉癥患者和一個面容姣好的高考播音藝術(shù)生。

外界看來兩條完全的平行線，其實(shí)在起源的根部就已經(jīng)糾纏在了一起。

盛昭曦的雙眼大放異彩，像破解了一道難題的興奮。

言錚看著她滿足的模樣，抿唇笑而不語。

小太陽還是很聰明的，一點(diǎn)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