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幸好的是,在外流浪多年她的皮膚還是如此白皙嫩滑,沒有被猛烈的陽光而變得黑漆漆的。
一眨眼就三年了,第四個年頭即將來臨。在暨景的記憶中,這是最漫長的幾年時光,每一日都過得很充實,雖然日子都與往日無異,甚至更為忙碌,但在暨景記憶里卻是美好的。
當(dāng)初選擇流浪,是為了離開人群原離人煙,希望能忘記年月的經(jīng)過,也許這樣才能讓浮躁的心沉靜下來,也才能……讓自己好好面對自己。沒想到卻遇見了那個小女孩,讓她留在自己身邊,更讓她走進(jìn)自己這個混亂的人生。
而當(dāng)自己意識到需要找一個固定的落腳處,似乎是因為她。
怎么說,孩子需要體驗大自然,但也需要跟人溝通,還要學(xué)會交流,而且女孩子家的東西自己是不會的。
既然那樣,只能找一個比較淳樸的村子,想著讓這孩子接觸人群,也學(xué)習(xí)一下女子該會的東西。
怎么說在古代,這孩子也到了成親的時候了,想要成親自然要會料理家事,也要懂一些女紅刺繡等等,不然遇見心儀的男子才發(fā)現(xiàn)不懂婦道婦德,甚至連簡單的家務(wù)都不會這樣就是自己對不起她了。
在看向華白凝,暨景不自覺地輕蹙眉,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心里就沒有煩惱需要皺眉的。
是啊,該嫁人了,當(dāng)天的小女孩也該離開的時候了。
想當(dāng)初不過是自己的一時多事,沒想到就把責(zé)任扛上肩了,每天累死累活的賺錢,每天都辛辛苦苦的做飯熬湯,就怕她吃不飽穿不暖,怕她再次想起死在洪水中的家人,怕她……也一同她的家人一樣投進(jìn)河水里,沖去所有,不留下一點痕跡。
不知是華白凝意識到身后有一道灼熱的注視著她,還是她懷念過往的記憶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想起是時候去與師父回合了,華白凝緩緩轉(zhuǎn)過身,卻意外地對上暨景專注的目光。
白皙的肌膚,淡淡的紅暈,一雙含羞帶怯的美眸。清晨淡淡的陽光照射在華白凝身上,就算只是一身樸素又沒有特意打扮的衣裳,現(xiàn)在的華白凝看起來卻像在發(fā)光,如同一個下凡的仙女,在暨景眼中就像一個重錘般,狠狠地敲向他的心扉,令心房震蕩。
不知道暨景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華白凝看到他嚴(yán)肅又微微蹙眉的模樣,以為師父生氣了。
但令華白凝紅暈乍現(xiàn)的,是暨景那炙熱的目光,讓華白凝覺得自己被師父看穿了一切,連她偷偷藏在心底的事情都被師父看透了。
低下頭,不敢繼續(xù)與暨景對視,華白凝心扉撲通撲通地跳著,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簡直是手足無措。
“我們走吧?!?
暨景也愣住了一會兒,但顯然他比華白凝更快回到正事上,心中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覺硬生生地被他壓下來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繚繞他的心扉。
“是……是?!比A白凝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道,但那不過是條件反射而已,華白凝還迷迷糊糊地等著不受控制的心跳恢復(fù)如常。
再次踏上旅程,有些事情變了,慢慢發(fā)酵著,但有些事情卻沒有變化,依然固執(zhí)。但路是相同的,每走一步他們都注定了要遇上這樣的劫數(shù),要還昔日的債務(wù),更要索取過往的恩情。
總之,沒有明不明白的賬,更沒有一直虧欠的情。
這一輩子,還清一切,下輩子,各不相欠。
夢悠悠,夜慢慢。
華白凝經(jīng)過一日的路程也累了,就算這次只能在荒郊野嶺留宿一夜,疲憊的華白凝幾乎是一沾上有些僵硬濕潤的稻草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的華白凝看到火堆滅了,冷風(fēng)吹過,一切陷入黑暗之中,連午夜覓食的鳥兒都閉上了它們的叫聲。
突然,先前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的畫面,耳邊依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畫面一幕幕略過,眼前的白衣女子紅唇張張合合的,柳眉緊皺,眼神專注在手上的一件東西,但她手上的是什么?
可恨的是,畫面只專注在女子身上,絲毫沒有解開疑問的意思,而且一切只限于畫面,沒有聲音更沒有人去解釋,就算這女子清新脫俗,擁有白皙如雪的肌膚俏麗的容顏,也只留個人一個美麗的印象而已。
畫面消失了,像出現(xiàn)時的那般突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只留給看見畫面的人一片疑惑
是該起來了。
幽幽轉(zhuǎn)醒,被灑落一地的刺眼光芒刺痛了雙眼,伸手去擋,卻還是適應(yīng)不了,只能先閉氣眸子等待著,也讓腦子進(jìn)入運轉(zhuǎn)的狀態(tài),不再混混沌沌像變成一坨豆腐腦。
細(xì)碎的腳步聲讓還在混沌之中的華白凝一下子就清醒了,不管是否討厭那耀眼的光芒,張開眼睛就想看看那腳步聲是否是師父發(fā)出的。果然,華白凝的直覺每次都讓她感動自豪,但是也讓華白凝感到一陣心驚。
師父起來了,而且?guī)煾敢呀?jīng)收拾好東西了,看來是準(zhǔn)備出發(fā)了!這次可糟了!自己居然晚起了,還讓師父等候自己!哎呀!
華白凝一下子就從干草堆里起來,不管身上還沾著幾根干草,更不理師父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包袱上,華白凝只想要趕在師父的步伐前面,不讓師父先離開。
“師父……師父我……”
華白凝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以為師父在生氣,氣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一點女孩子家的規(guī)矩都沒有,更氣早起沒有早飯可用。畢竟過去在茅屋里,師父可是叮囑過女子要管理好家務(wù),不但三餐要打理好,家里的里里外外都要打點得好好的,不能有差錯。
可今日,自己卻犯了錯誤,不但讓師父自己打點早餐,還讓準(zhǔn)備出發(fā)的師父等候自己。
“吃吧。”
恢復(fù)以往淡漠的聲音,這樣聽在華白凝的耳里卻是沉重的,就像是被師父拋棄了一般。
遞上一些干凈的果子還有幾個饅頭,暨景看似沒有生氣,但看著華白凝眼里卻是暴風(fēng)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