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婉凝氣不過她的趾高氣昂仗勢欺人,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言語也犀利起來:“呵呵,原來倚夏宮的地方這么小?連放幾樣東西都放不下?莫不是小到如同狗窩?”
馨妃被氣急,咬牙切齒地握緊了粉拳,剛才的高雅外表已經(jīng)當然無存,妖艷的臉氣憤得已經(jīng)扭曲:“賤蹄子,敢這么跟本宮說話,看本宮不教訓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誰知她的手就要落向夜婉凝的側(cè)臉,手腕卻被夜婉凝迅速扣住不得動彈。就在兩人交鋒之時,門口突然想起了掌聲,而伴隨著的是陣陣充滿痞氣的笑:“哈哈哈……想不到又能看到精彩的好戲碼,今天可真要大飽眼福了。”
“睿王爺?”馨妃轉(zhuǎn)頭看到那男子有些驚訝,想不到連皇上最信任的睿王爺慕容千景也來到了此處,二人同時放手,夜婉凝拍了拍手心,馨妃則理了理情緒后笑道,“睿王爺怎么有雅興來到了此處?”
慕容千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痞氣地笑著:“我這不是好奇嘛!見月凝宮外面竟然這么氣勢龐大宮人簇擁就想進來看看,還以為是本王的皇兄這么快就又納嬪妃了。”他的話刺到了馨妃的痛楚,昨日聽聞皇上竟然翻了夜婉凝的綠頭牌,不由地讓她心慌起來,而皇上連夜來月凝宮看望她,更是讓她覺得地位岌岌可危,害她一夜未眠,所以今日前來看個究竟。
馨妃深深吸了口氣,隨后冷冷一笑:“睿王爺是多慮了,皇上的喜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即使有些人蠢蠢欲動,本宮也自有辦法留住皇上。”
“君心難測,馨妃娘娘這么聰明不會不明白吧?現(xiàn)在只有兩名妃子馨妃娘娘就這么著急了,若是今后皇上充盈后宮佳麗三千人……呵呵,到時候馨妃娘娘還是自己多加保重的好。”
“說得好!”夜婉凝忍不住大聲支持他的話,興奮得幾乎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馨妃憤憤地轉(zhuǎn)頭瞪了她一眼,隨后咬牙切齒地拂袖而去。
待馨妃走后,依蘭抹了抹額頭的汗長長松了一口氣,隨后走到夜婉凝跟前說道:“娘娘,剛才可嚇死奴婢了,下次千萬別和馨妃娘娘起沖突了,咱們現(xiàn)在可惹不起啊。”
“怕什么!”夜婉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她不就是仗著那個皇帝的恩寵嘛。”
“可咱們?nèi)钡木褪腔噬系亩鲗櫚 !币捞m對她實在是無可奈何了。
慕容千景聽他們主仆間的話,頓時又心情大好地哈哈笑起:“凝妃娘娘,看來你的丫頭都比你想得透徹呢,在這宮里,缺的就是這份皇上的恩寵。”
夜婉凝扯了扯唇不以為然道:“嘁!我才不稀罕,不就是個陪睡的。”
“娘娘!您……您也太口無遮攔了。”依蘭被她的話給嚇住了,慕容千景卻是非常好奇地走到她跟前細細地端倪于她。
夜婉凝見他如此打量自己,不由撇了撇嘴:“很抱歉,本人對流氓不敢興趣。”慕容千景望著她淡然地喝粥,沉思半晌,最后搖頭輕笑:“你果然很特別。”
御書房內(nèi),慕容千尋下朝之后正在批閱奏折,馨妃突然滿臉委屈地跑了進去:“皇上……皇上……”
慕容千尋濃眉微微一蹙,可隨即放下筆抬眸看去,而此時馨妃梨花帶雨地已經(jīng)撲進了他的懷里。他抬手輕輕將她環(huán)住,雖然是親密的舉動,可是眼底卻少了份溫柔:“這是怎么了?”
翌日,當馨妃帶著一批侍衛(wèi)沖進月凝宮時,看著她們主仆二人臉上流露的懼色,不由勾起了唇角。她抬手掩嘴一笑,雖不是傾城之色,卻也魅惑至極。
“你們想做什么?”夜婉凝同依蘭放下手中的繡品迎上前去。
馨妃冷笑一聲將手輕輕一抬:“來人,把你們的凝妃娘娘送到天牢去面壁思過。”
“天牢?夏可馨!你不要欺人太甚!”夜婉凝怒瞪著馨妃眼神銳利得幾乎可以殺人。可終究被兩個侍衛(wèi)硬生生地給押了出去,而馨妃那刺耳的聲音還環(huán)繞在她耳際:“夜婉凝,你可一路走好了,若是你什么時候想通了跪地求饒,我或許還能考慮跟皇上求情讓你出來透透風……”
天牢雖是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獄,可是畢竟是牢房,里面光線很暗,空氣中都帶著潮濕感,夜婉凝一向難以生活在濕氣重的地方,使得她一進來就開始咳嗽。牢頭毫不客氣地將她推了進去,隨后鐵鏈聲響起,門被緊緊地鎖上。
夜婉凝氣得一邊咳嗽一邊痛罵,卻在依蘭勸阻小心隔墻有耳之時只得噤聲,郁悶地雙手抱膝拿起旁邊的稻草梗在地上畫著圈圈,這總沒人可以抓住把柄了吧?
慕容千尋來到月凝宮時夜婉凝已經(jīng)被帶走,胡林已帶人上下都搜了一遍,待他進去時,胡林回稟道:“回稟皇上,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沒有……”慕容千尋瞇起黑眸沉思著。莫非是真的失憶了?
這時,桌上的一個未繡完的繡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隨手拿起放在手中端倪:“這是何人所繡?”
胡林看了看那塊繡帕,猜測道:“這……應該是娘娘所繡。”
慕容千尋冷冷一笑。在回御書房的路上,慕容千尋的眸光一閃,隨后緩緩揚起手用那懾人的低沉嗓音言道:“擺駕天牢。”
天牢內(nèi),夜婉凝被地上的稻草咯得慌,而且在這個潮濕陰冷的天牢,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開始逐漸冷熱交替,原本大病初愈,現(xiàn)在又遭遇地牢的濕氣,很快又開始病魔來襲。
依蘭發(fā)現(xiàn)夜婉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頓時驚慌起來:“娘娘,您現(xiàn)在燒得厲害。來人哪!娘娘病了。”可是無論依蘭怎么喊,外面的獄卒都無動于衷,她更是聽到有獄卒在外鄙夷恥笑,言語不留情面。
就在他們牢頭和獄卒冷笑繼續(xù)喝酒之時,突然看到一人出現(xiàn)在眼前,下一刻就被點了睡穴。
“娘娘!您可千萬別有事,若是您有個閃失,讓依蘭怎么辦?”依蘭的聲音早已哽咽,夜婉凝的身子冷熱交替,她卻只能在一旁無措地擁著她。
夜婉凝抬手摸著她的臉,那里的眼淚是為她流的,想來若是她死了,恐怕她的眼淚都要為他哭干了吧?可是那個慕容千尋呢?他可會有一絲難過?而后她苦澀一笑,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恨不得她死又豈會難過?
“依蘭,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話說著,她的眼淚順勢而下,都說病中的人是最脆弱的,果然一點都沒錯。
聞言,牢房外的慕容千尋背脊一僵,胡林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去,卻見他薄唇輕抿眉心在剛才一瞬間為之一顫,可又隨即恢復如常,胡林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他心疼了,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打消了他的念頭。
“娘娘……娘娘……”牢房內(nèi)傳來依蘭大喊痛哭的聲音,慕容千尋蹙了蹙眉雙手負于背后走到牢房前,看到依蘭抱著昏迷的夜婉凝不停地喊著哭著,而夜婉凝的身子整個都蜷縮在依蘭嬌小的懷里,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陸秋瞑從牢頭的腰間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牢門,這間牢房是濕氣最重的一間,想必是馨妃特意安排的。慕容千尋走到他們主仆跟前,依蘭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幾人,立刻抱著夜婉凝向他求救。
“皇上!您快救救娘娘吧,娘娘病了,可是沒有人肯救娘娘,皇上……”
“沒有朕的允許,誰敢救她!”慕容千尋的聲音低沉有力卻是那般沒有絲毫人情,他啟唇淡淡開口,卻是冷得讓依蘭全身一顫,原本求救的話也哽在喉中無法開口。
夜婉凝感覺全身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籠罩著,她使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眸,卻只能透過一絲縫隙看到他明黃的龍靴。
是他!冷月國的皇帝!也是夜婉凝的丈夫啊!她癡癡一笑,新婚夜他和另一個妃嬪洞房,而讓她躺在血泊之中,還談什么丈夫,簡直可笑!
看到她嘴角的譏笑,慕容千尋額頭青筋一跳,何時她的臉上竟會出現(xiàn)這樣的神情了?不由冷聲開口:“夜婉凝!別以為你是丞相的女兒朕就治不了你!”他又上前一步,俯視著她那蒼白卻仍姣好的容顏,隨之冷哼道,“不過……你現(xiàn)在還不能死,朕的確還要靠你的大哥夜墨凝到邊塞為朕出生入死,何時他為國捐軀了,你也算活到頭了。”
“真毒……”她氣若游絲地看著他更加清晰的龍靴輕吐兩字。
“毒?”慕容千尋那黑眸中的神色陣陣直懾人心,“為了進宮為妃都能不擇手段了,你有什么資格說別人毒?你放心,朕不會讓你這么快死,否則太便宜你了。”
夜婉凝即使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他的那股狠戾之氣,原本灼熱的身子好似被澆上了一盆冰水,她無力地昏睡過去。不久后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抬起,隨后感覺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可至始至終,一雙小手一直緊緊地握著,一刻都沒有放開過。她好像走過了一條漫長的黑路,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感覺自己像是又死了一次。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的身子比她第一次醒來之時更像是屬于自己的,依蘭想要幫她找回之前的記憶,便拿來一本佛經(jīng)給她:“娘娘,現(xiàn)在要不要看看這本書?”
夜婉凝接過依蘭手中的佛經(jīng),實在忍不住嘴角抽搐:“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念完一句,夜婉凝將書重重合上,她要是再這么看下去,還真要成了那個任人欺凌的夜婉凝了。她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能再這么等死下去,別人不救她,但是她得學會自我求生才行。
深夜,夜婉凝趁依蘭去睡覺后打扮成了宮女的模樣收拾了包袱準備偷偷溜出宮去。
她原本也想過帶著依蘭一起,不過她也仔細考慮過,若是她帶上依蘭,目標太大或許兩個人誰都跑不了,最后不但不能帶她走,還會連累她小小年紀丟了性命,因為她絕對相信慕容千尋會留著她的命去折磨,而殺了依蘭來以儆效尤。
若是她不帶上依蘭,等她成功找到丞相府,然后向她的老爹求救,想來她或許能成功脫離皇宮,畢竟一個丞相老爹一個將軍哥哥若是得知她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樣一來,她也可以在自救的同時也救出依蘭。
可是要逃出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外面戒備森嚴不說,就光是讓你暢行無阻走出去都很難走出這個皇宮。整個皇宮,也就只有她的月凝宮沒有任何守衛(wèi),冷清得比冷宮還冷清。
她從袖中取出向張德貴討要來的布局圖,圖上所示,從這里往前走一百米,再要穿過一個涼亭,最后右拐直走……算了,還是先往前走在說。她將地形圖放進袖口,隨后避過一些侍衛(wèi)偷偷地往前走著,當她看到?jīng)鐾さ臅r候心中大喜。就在她正欲往前行時,涼亭上的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背對著她負立于涼亭之上,涼風襲過吹起他那如潑墨的萬千青絲,金冠束發(fā),一身銀月錦袍衣袂飄飄。
她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可是伴著月色,他好似天外謫仙卻又渾身凝聚著霸氣,難以言喻的攝人心神。她搖了搖頭斂回思緒,想要避過涼亭往前走去。
慕容千尋長長嘆了口氣悠然轉(zhuǎn)身,卻見夜婉凝鬼鬼祟祟背著包袱從他眼前經(jīng)過,看似打算要趁夜離宮。沒想到一心想要進宮做他妃子的她,如今卻要主動逃宮了。雖然他心中冷笑不已,可是夜婉凝有這樣的舉動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誰?”一名侍衛(wèi)見眼前有人影閃動,便厲聲喊去,誰料慕容千尋卻伸手制止,還屏退左右跟隨其身后。
夜婉凝聽到有人聲,嚇得立刻蹲下躲在花叢之中,聽到身后好似一抹黑影將她籠罩,她渾身神經(jīng)都開始跳動緊繃。
當她小心翼翼抬頭望見是剛才站在涼亭內(nèi)的人時,立刻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了下來。慕容千尋沒有防備,被她這么一拉下去頓時眉心一跳。
夜婉凝防備地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沒有人跟來,便嘿嘿笑著低聲求饒:“這位帥哥,你認不認識我?”慕容千尋抿唇睨著她不語,夜婉凝心中竊喜,不認識就最好。下一刻竟和他談起了條件:“其實呢……我只是一個宮女而已,因為一直被主子虐待,所以想要偷偷逃出宮去,你呢就當沒看見好不好?”
“虐待?看你臉色紅潤又豈會像是虐待的樣子?”他勾唇冷笑。
聞言,夜婉凝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眼眸一轉(zhuǎn)隨即說道:“你看錯了,這是剛被主子打的,打得又紅又腫。”
“你當別人是瞎子?”他倒是意外,她現(xiàn)在連說謊都會了。
夜婉凝見他不相信,只好換了個謊言:“跟你說實話吧,你也知道現(xiàn)在皇上就兩個妃子,他那么大的需求量,兩個妃子怎么夠啊!正因為如此,皇上有一天在御花園看中了我,想要納我為妃,我不愿意,卻又怕掉腦袋,所以就準備逃出去。”
慕容千尋臉色黑沉不堪,忍下這口氣淡聲問:“為何不愿當娘娘?難道怕當了娘娘不受寵?”他一語雙關(guān)。誰料她不屑地回道:“不受寵倒是落得清閑,我只是怕皇帝要讓我去侍寢,多惡心!”
“惡心?”這個詞讓他額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夜婉凝忽然覺得自己今夜話有些多了,捂口一頓。慕容千尋此時卻是更有興趣聽她還能說出些什么,緊了緊拳微微勾唇:“倒是說說看,若是朕……真的如你所言,說不定我會考慮帶你離開。”
“真的?”夜婉凝心頭燃起了希望,湊到他耳邊便直言:“我告訴你啊,像那個風流鬼那么極致的風流,早晚會得病的,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女人。”
“得病?”慕容千尋一頭黑線,心中冉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感覺她接下來的話會更加難以入耳。
“哎呀,你真笨!就是艾滋病!”見他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她毫無顧忌地跟他解釋,“就是一個男人跟很多女人都有一腿,然后得出了這種病,那種男人俗稱就是‘種馬’。”
慕容千尋的臉一陣比一陣青,活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敢用這個稱呼來形容他的,更何況他如今才娶了兩個妃子,一個就是眼前的女人,把她納入宮中后他還沒有碰過她,而現(xiàn)在竟然被她說成是……“種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