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電話!”
龔詩晨努力保持著自然而不在乎的情緒,但是語調里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畢竟這種情況下沒有作為妻子的人會心平氣和的。
而且凌彥泓如此出現在她背后的時候,她一點兒都沒有防備,害得她從他懷中反應過來時,有些像沾染了細菌一般的著急著躲開了,凌彥泓的臉上因為她那顯而易見的嫌惡而更加難看起來,只是他沒有說什么,而是拿起來電話聽筒。
“喂?”
凌彥泓的語調顯得比較怪異,似乎很生氣,又似乎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而刻意溫柔著。
“怎么了?現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么,凌彥泓的語氣顯得關心而焦灼起來,龔詩晨覺得這種語氣對于她是一種絕大的嘲諷,所以逃也似的向廚房奔去,然后打開水龍頭,任由那流水嘩啦啦的響,也不要聽到自己所謂的丈夫如此關心別的女人。
說是一點兒感覺沒有是騙人的,盡管她努力的克制著自己,日復一日,但偶爾一個小小的刺激,就讓她覺得很難忍受。
比如昨晚吃飯時,有落文可一對比,她的心理就格外的脆弱而難受起來。
比如剛才,他給予了她一點點自由她剛開心一點,現在就有女人再度出現來提醒她,凌彥泓有多么不在乎她,有多么羞辱她。
她不能對凌彥泓有半點非分之想,不然受傷的只能是自己,龔詩晨再度強化這個認知,終于平靜了下來,以至于看著凌彥泓穿上外套就要出門時,她眼皮一闔當作什么都沒有看見,所以凌彥泓那關門之時,略微在她臉上停留的視線她也沒有看見。
客廳里繼續安靜了下來,龔詩晨沒有睡意,打開了電視看了起來,卻正巧是財經頻道,采訪的正是莊文天,這是龔詩晨看到的博士堂這個節目里最好看的總裁。
本來回到家里因為凌彥泓在家而導致的起起伏伏的情緒,在看到了電視里的莊文天時,龔詩晨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想到了在畫廊里的情景,龔詩晨心頭有些淡淡的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擦莊文天的嘴巴了呢?
他會不會認為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勾引他啊?
龔詩晨不覺神游起來了,一邊看著電視節目里的莊文天正笑意吟吟的接受主持人的八卦。
“請問莊先生,您是怎么看待愛情和事業這兩樣東西的呢,眾所周知,對于男人而言,事業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您會不會為了事業而忽略美麗漂亮的莊太太啊?”
聽到了這個問題之后,莊文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回憶妻子的美好,那表情顯得很是認真,而他說出來的話也是讓四座鼓掌起來。
“唔——”莊文天象征性的沉淀了一下思緒笑道:“目前而言,我太太是我經營的最高難度和最有成就感的事業,她——比較獨立自主,更多時候我只能當壁花!”
帶著微笑和自然而然的寵愛似的口吻,即使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坦誠和包容,估計又要讓無數的女人心碎,羨慕死了落文可,包括龔詩晨,也深深的羨慕著。
當然,不僅僅是羨慕落文可,更羨慕落文可和莊文天之間那么完美而浪漫的婚姻。
龔詩晨有些落寞的關了電視機,習慣性的放棄這種對比,普天之下能夠像落文可這樣幸福的女人能夠幾個啊,龔詩晨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回到了臥室發現手機里有三個未接電話,是艾小蠻的。
龔詩晨無聊,又睡不著,索性回撥了電話,那端立刻傳來艾小蠻爽朗明快的聲音:
“喂,凌太太,在忙什么呢,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艾小蠻那邊比較安靜,顯然是在家里,沒有那次電話的時候那么的吵鬧,而是有點兒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味道,龔詩晨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剛才不在電話旁邊嘛,你大小姐有什么事要指教的嗎?”
龔詩晨語氣調侃,顯然情緒不錯,那邊的艾小蠻可就有些不高興了,而是有些神秘的問著:
“你老公,現在沒在你身邊吧?”
沒事干嘛問她凌彥泓是不是在身邊呢,龔詩晨聽出來艾小蠻似乎有著什么神秘似的。
“沒,怎么了?”
艾小蠻有些遲疑,但是還是很快的報料道: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偷腥?我剛才看到了一個男人,很像凌彥泓——”
龔詩晨沉默不語,沒有表示自己的難受,也沒有表示自己不知道,顯然她什么都知道,而且比別人知道的多。
那邊艾小蠻卻是不滿意的叫起來了:
“我說,龔詩晨,niki小姐,你能不能——放開一點,給那個死男人點顏色看看,明天來我這里玩吧,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別死坐在家里當賢妻良母了,劃不來。”
艾小蠻的爽快和直接讓龔詩晨訝然,她什么意思呀,公然慫恿她出軌啊?
“小蠻,我——”
龔詩晨直覺就是要拒絕,那邊艾小蠻馬上又補充道:
“男人就這樣,你把他當成天,當成地,他就不把你看在眼底里,我告訴你啊,你就該做給他看看,表示你也不在乎他,不然他會更不把你當回事——niki,明天我生日!”
顯然艾小蠻比她開放而勇敢的多,才會豪爽的嫁給了一個老男人之后,仍舊是自得其樂的生活,和艾小蠻相比,龔詩晨顯然是個笨笨的保守派,合該被人欺負的份兒。
可是她能用艾小蠻提供的方式報復凌彥泓嗎?肯定不行!
她自然不會愚蠢的撩起凌彥泓的怒火和報復,所以她只是答應去參加艾小蠻的生日宴會而已,沒有別的想法。
龔詩晨選了一款簡單大方的衣服,淡淡的涂了一層粉底,描描了眉毛,潤了潤唇瓣,然后把頭發簡單的扎了起來,提起了手袋,準備出門。
客廳里空曠曠的,根本沒有凌彥泓的影子,可見他昨晚根本就沒有回來!
龔詩晨心頭微微一疼,然后緩解過來,調整心態,準備找一家肯德基隨便吃點東西墊著,然后去精品店買個小禮物,最后再去艾小蠻的生日宴會。
樓上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的時候,龔詩晨有些一驚,還以為家里進了賊,一抬頭看了凌彥泓,不覺一怔,沒有料到他在家里,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還是今天早晨回來的?她難以知道答案。
但是此時凌彥泓的狀態似乎不太好,臉色微微陰沉,眉眼間似乎有些疲憊,好像沒有休息好,而現在似乎察覺到了她要外出,才出來偵察她的不成,龔詩晨記得他昨晚的要求,便率先開口。
“我同學生日,邀請我過去!”
輕描淡寫的匯報了自己的行蹤,大概心頭還是有些不甘的,只是她可以掩飾了自己的不爽,回眸間,那淡淡的悠然和從容,讓凌彥泓的臉色好看了又難看。
凌彥泓沒有說話,龔詩晨便當作他默許了,轉身離開,關門時也不曾向樓上望去一眼,倒是凌彥泓的視線一直尾隨著她的身形,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凌彥泓一邊捏著插在睡袍口袋里的那支被掛了電話的手機,一邊又看了看時間,覺得無聊又煩躁。
電話又響了起來時,凌彥泓有些本能的想去關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對于落文可,似乎連那種報復的心理,都沒有原來那么強烈了。
正想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但是來電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凌彥泓的臉上陰沉,不太樂意接,但是最后還是接了。
“喂?”
語氣顯然不友善,讓龔詩晨有些心驚,難不成連接電話都這么不滿意。
“老公,如果你晚上不出去的話,冰箱里有昨晚留下來的兩個菜,你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龔詩晨這也算是盡了妻子的義務和本分,反正她提醒他了,不要怪她晚上不回來做晚飯才好。
電話這段凌彥泓一陣沉默,說不出心底里什么滋味,居然心頭微微的熱了起來,感覺——蠻舒服的。
“哦,我知道了!”
凌彥泓的仍舊是顯得不友善,但是看得出來他似乎沒有剛剛接電話時那么不爽。
“我晚上七點之前不一定能夠趕回來,晚一點兒——可以嗎?”
見他似乎沒那么火大,龔詩晨便趁勢道出了初衷,艾小蠻的生日宴會,很能折騰,她不是沒有見識過那人來瘋的本事,龔詩晨覺得萬一被留著走不掉,回來晚了,估計凌彥泓這邊難交待,還是提前打個招呼好。
“早點回來!”
語氣有些霸道,但是至少同意了,電話這端龔詩晨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以后都裝乖,看來他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以溝通。
“嗯,老公,拜拜!”
語調里有著淡淡的喜悅,這邊凌彥泓還有些不太熟悉心中這種淡淡的失落的感覺,電話掛了,稍微一猶豫,凌彥泓把這個陌生的號碼存儲了起來,上面的姓名欄標準的是:老婆!
吃了點兒東西,喝了一杯牛奶,然后進了對面的精品店,買了一件時尚而奪目的耳環,她知道艾小蠻喜歡這個,身為富家女,艾小蠻的品味和龔詩晨不是一個時代的。
傍晚時分,龔詩晨看著艾小蠻定下的酒樓,已經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艾小蠻身邊是一個皮膚黝黑,個頭不高,臉上有些嚴肅,看起來像是一個古板挑剔的上司一樣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艾小蠻的丈夫了吧?
此時的艾小蠻比從前多了一層光鮮明媚的女人味,固然穿著優雅漂亮的晚禮服,仍舊包不住她那火辣辣的身材,更掩飾不了她那一張帶著潑辣和性感的臉蛋散發的妖艷的氣質。
而她的老公,固然嚴謹寡言的一個黝黑男人,看起來似乎對于艾小蠻是包容的很。
艾小蠻如同春天里翩然起舞的花蝴蝶一樣,從丈夫身邊飄落到一個個光鮮明媚的女熱們面前,當然也有一堆年輕男人圍著她說說笑笑,等到艾小蠻不客氣的大笑著轉臉看到了龔詩晨時,忙從人群中趕了出來。
“niki,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膽小怕死到,連我的生日都不敢來了呢!”
“生日快樂,小禮物!”
龔詩晨順手把禮物遞給了艾小蠻,但見她眼底里一亮道:
“真漂亮,喜歡。”
艾小蠻把禮物收下,交給了身邊的一個女助理,然后拉著龔詩晨便向人群里擠去,卻沒有介紹龔詩晨是凌彥泓老婆這一個身份,而是大大咧咧的說著:
“這是我的好朋友niki。”
立刻龔詩晨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單憑她那清爽淡雅的清純氣質,立刻引來幾個男人不一樣的眼光。
顯然,龔詩晨在這些男人眼底里,正點。
“哇,美女啊,小蠻,有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不早點介紹我們認識——”
一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是那種閑慣了的富家子弟,已經看上了龔詩晨,而龔詩晨臉上有些不太好看,沒有料到艾小蠻行動力這么驚人。
“范喆迪,快來看看,美女,你心目中的女神,真有——”
另一個男人吹著口哨,已經開始起哄,叫著在人群外圍正喝著酒水,似乎獨自享受孤獨的一個年輕人,范喆迪。
龔詩晨瞪了艾小蠻一眼,這個時候想抽身離開并不可能,她也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氣的禁不起半點玩笑,只是她很清楚自己和艾小蠻的不同罷了,龔詩晨禮貌的微笑著,沒有刻意回避,但卻在偷偷的尋找著開溜的機會。
范喆迪是一個干凈清爽的年輕男子,在龔詩晨的眼底里,范喆迪要比自己年輕,看起來有二十二歲的樣子,五官干凈,眉目清朗,眸光如水,臉頰瑩白,居然有一對好看的酒窩。
年輕,而且帥氣的近乎漂亮的男人,在龔詩晨看來,是一個長相出眾氣質脫俗的后輩而已。
但是范喆迪這么不經意的一抬眼看到了龔詩晨時,那眼眸還真是一亮。
如同百合一般,帶著淡淡的笑容,完全是符合他的想象的裝扮,一個清清爽爽的女人,站在那燈光閃亮的人群里,盈盈一笑間,卻是純凈的很,范喆迪第一次有種磁石撞到了鐵的感觸,人已經站了起來。
“哇~”
幾個起哄一般的男人終于忍不住發出感嘆聲,似乎看到了范喆迪動身,是一件千古奇觀一般。
“喏,這是我朋友niki,要多多照顧哦!”
聽得出來艾小蠻有心隱瞞了她的身份,不介紹她是凌彥泓的太太,不介紹她是曾經幸運的嫁入豪門的龔詩晨,偏偏只給了眾人一個代號。
自從那日豪華婚禮過后,已經漸漸的被人們忘記的龔詩晨,此時在眾人的眼底里,也不過是艾小蠻的一個朋友而已。
故而,幾個年輕的男人完全沒有任何畏懼心理,而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范喆迪,被吸引了過來。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時在眾人的眼底里,范喆迪終于黑了。
范喆迪的這些朋友都是有錢人,就像他本身就是有錢人一樣,他認識這個圈子里的人,時常過著松閑而奢侈的有錢人生活。
而范喆迪本人卻仍然出淤泥而不染的堅持著自己的某一原則,比如對于女人的要求。
范喆迪會和朋友一起喝酒,玩耍,打球,聊天,旅游,聚會,但是卻不碰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別看他年輕,卻是對這一點格外的堅持,這也是朋友們把他看成怪物一般的理由之一。
現在怪物終于正常了,艾小蠻眉眼里那絲淡淡的狡猾龔詩晨沒有看得到,但是她已經猜透了艾小蠻的心思。
“你好,我是范喆迪!”
范喆迪,落落大方,表現的極為禮貌,但是眼睛卻是明亮亮的,就像是兩粒沒有加工過的天然黑色水晶一般,朦朧著一層淡淡的迷惑,顯然被龔詩晨所迷惑了。
“你好,我叫niki!”
龔詩晨沒有特別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一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就是凌彥泓的妻子,二來她不過是參加艾小蠻的生日而已,并沒有別的想法,哪怕眼前少年也是個中薈萃,她可是清楚的很自己此時的身份和處境。
再說了,她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愛情,也不會去玩游戲的。
“大家請自便啊,范喆迪,幫我照顧一下niki,我先去那邊看看,老公的朋友來了。”
艾小蠻很爽利的就把龔詩晨交給了范喆迪,而范喆迪則是已經陷入了某種一見鐘情的狀態之中,讓龔詩晨暗暗叫苦不迭,難不成她的行情就是吸引小男生的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