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后甄衍不滿找茬的聲音,兩行清淚從錦鯉臉上滑下,她不禁仰頭看著黑黝黝的車頂,天啊她這是作的什么孽……
華嵋聽著里面的哀嚎聲,雙手合十祈禱道,姐姐姐姐你別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嘛,風水輪流轉這句話果然不假。
這一路上,錦鯉算是弄明白一件事,甄衍這廝,不鬧別扭還好,一鬧別扭驚人啊,慪氣時間之長,力度之大,讓經常耍賴撒潑的錦鯉望其項背。她平時雖喜歡鬧別扭,但總歸是很好哄的,只要給點吃的說兩句好話就軟了;可甄衍這廝……軟硬不吃油米不進,哎……說多了都是淚。
走走停停數月,這天,三人來到距離東南海沒多遠的一座小城堯城,傳聞大禹曾在這里治水因而得名。這不禁讓錦鯉很奇怪,為什么大禹曾在這里治水所以要叫堯城呢?她小心翼翼的問了甄衍,甄衍翻了個白眼進客棧了,留下她在風中凌亂。她和華嵋對視了一眼,華嵋很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跟著進門去了。錦鯉憤憤地瞪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狠狠的在原地上躥下跳的踹了幾下,最后不甘心的也跟著進了門。
堯城是距東南海最近的城鎮,華清派若要前往東南海,必會經過此地,是以三人就在此地守株待兔。是夜,一直夾著尾巴做魚的錦鯉出門采購零嘴兒慰勞自己,華嵋那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害得她連個勞力都沒有。
堯城距海近,因此沒有云片糕之類的精細點心賣,錦鯉有些失望的晃悠了兩圈,只買了幾只烤的滋滋流油的烤雞,用荷葉包了揣在懷里。她又溜達了一會兒,見一幢小樓飛檐翹角,遠遠望去燈火通明,店外的柱子上掛著一串紅燈籠,鮮紅的瓔珞綴著珠子,風一吹就滴溜溜打轉。錦鯉走近見排隊的人長到對街去,不禁好奇,攔了一位腳步匆匆正要往里頭進的小哥兒,“這位公子,不知這里是做什么的,怎么這么多人排隊啊?”
那位小哥兒是堯城張員外家的公子,雖是做的海貨生意卻詩書傳家,平日里家風極嚴,為了明年的會試更是把他拘在家里,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溜出來一趟,是以小廝家丁都沒帶。堯城是個小地方,粉樓么也只有這一家,聽說如今來了個西域的舞娘,他在家困了這許多日,定是要抓住機會見識見識。這廂衣袖被人拉住,一見拉自己的是位美貌姑娘,又見她眉目清澈不諳世事,想來是位良家子,他雖愛逛粉樓,但骨子里也自詡是個君子,有道是風流不下流,遂折扇一開擋了二人臉龐,悄聲道,“這里啊,是男人們聽歌唱曲兒的樂坊,小姑娘你啊,還是快些回家去吧。”
錦鯉又左右環顧了一番,又問,“為什么排隊的都是男人,女人不能來樂坊聽歌唱曲兒么?”
那小哥兒聞言有些尷尬,訕笑道,“這個么……堯城聽歌的地方是男女分開的,女人要是想聽歌唱曲兒,得去城東。小妹妹莫問了,快走吧。”
錦鯉搖了搖頭,“這位公子,你說的不對,我聽人說,燈籠下頭綴珠子的,叫勾欄,是男人與女人倫敦快活的地方。你說錯了,來,跟我大聲念,勾——欄——哎,哎,公子你別走呀,你不去勾欄快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