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序(2)
- 馬克思主義與意識形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論研究(國外馬克思學譯叢)
- (英)拉雷恩
- 2874字
- 2016-03-25 16:56:22
長期以來,由于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熟悉和接納的主要是蘇俄馬克思主義,甚至把它當成馬克思主義的唯一“正統”,從而對西方馬克思主義采取完全排斥的態度。改革開放以來,這種情況發生了根本變化。適應人們了解國外思潮的需要,學界開始譯介和研究西方馬克思主義。20世紀80年代是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第一次高潮,進入90年代以后,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再次掀起高潮。因為隨著蘇東劇變,蘇俄馬克思主義失去了其權威和“正統”地位,人們比以前更加迫切地渴望了解馬克思主義的另一種形態,即西方馬克思主義。近二十年來,關于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形成一種頗具聲勢的學術潮流。首先,研究視野拓寬了,除傳統意義上的“西方馬克思主義”外,進一步擴展到20世紀60年代以后形成的一些新思潮,如分析馬克思主義、市場社會主義、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馬克思主義、后現代馬克思主義和后馬克思主義等。其次,研究基調改變了,逐漸從以前對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定性中擺脫出來,承認西方馬克思主義也是馬克思主義的一種形態。許多學者充分肯定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在當代中國的意義。事實上,自從西方馬克思主義被引入中國學界以來,它就以各種方式深刻地影響了中國的馬克思主義研究,并且為中國馬克思主義的創新和現代轉型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資源。
通過學者們多年堅持不懈的努力,國外馬克思主義的代表性著作大都已翻譯成中文,先后出版了幾套叢書,如徐崇溫主編的“國外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研究叢書”(重慶出版社)、鄭一明和楊金海先后任主編的“馬克思主義研究譯叢”(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段忠橋主編的“當代英美馬克思主義研究譯叢”(高等教育出版社)、魏小萍主編的“馬克思與當代世界”譯叢(東方出版社)、劉森林主編的“馬克思與西方傳統”譯叢(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等。此外,張一兵主編的“當代學術棱鏡譯叢”(南京大學出版社)、周憲等主編的“現代性研究譯叢”(商務印書館)、劉東主編的“人文與社會譯叢”(譯林出版社),也都收入了一些西方馬克思主義的著作。與此同時,我國學者也出版了大量關于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著作,總數多達幾十種。其中既有通論性質的著作或教材,又有專題、思潮研究以及人物和文本個案研究。即使不專門從事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學者,現在也比較注意在自己的研究中參考和借鑒國外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成果。這說明國外馬克思主義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內在于中國馬克思主義研究的自我建構。事實上,國外馬克思主義不僅為我國馬克思主義研究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思想資源,而且通過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研究,鍛造和培育了一批學養深厚、素質較高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
但一個不能回避的事實是,與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熱烈程度相比,中國學界對國外馬克思學的譯介和研究則相當冷清。這主要與人們對“馬克思學”所持有的約定俗成的偏見有關。
對于西方馬克思學研究的成果,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界早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就通過蘇聯學者的一些著作有所了解。但是由于受當時意識形態因素的影響,人們對西方“馬克思學”持完全排斥否定的態度。進入20世紀80年代以后,雖然學界開始對以呂貝爾為代表的西方馬克思學進行系統的評介,但是一直持續到90年代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人們對西方馬克思學的基本定性并未改變。其實,從國外馬克思研究的總體格局來看,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國外馬克思學,以版本考證、文獻梳理、人物思想關系研究為特征和內容;一是國外馬克思主義,即帶有明顯現實關懷的研究。“冷戰”結束以后,隨著“回到馬克思”成為國際馬克思主義學界的大趨勢并在中國產生回響,較之頗具意識形態色彩的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潮,中國學者更能從西方馬克思學研究成果中發現可資利用的學術資源。
2007年初,在眾多前輩學者的支持下,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中央編譯局、中國社會科學院等北京高校和科研機構的一批中青年學者,共同發起成立了“馬克思學論壇”。在此期間,魯克儉向楊學功和張秀琴談了編譯“國外馬克思學譯叢”的設想,迅即得到他們的響應。三人開始協商編譯原則,搜集和遴選書目,并在較短的時間內形成了叢書的方案,同時聯系國外作者、版權以及國內譯者和出版社。后經征求論壇成員的意見,大家都積極獻計獻策。在此過程中,中山大學的劉森林、北京師范大學的吳向東、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王歌給予了十分熱情的襄助,他們或者幫助推薦書目,或者聯系作者和版權,或者承擔相關譯事。令人感動的是,不少外國作者向我們免費贈送了版權。北京師范大學出版集團總經理兼總編輯楊耕教授獨具慧眼,慷慨接受了我們的計劃,高教分社副社長饒濤博士和責任編輯祁傳華同志為本譯叢的出版付出了大量心血。所以,本譯叢得以順利出版,是全體編委協同努力的結果,也是出版者敬業工作的產物,還包含眾多前輩學者以及國外作者的關切和幫助。這里雖然不能一一列出他們的尊名,但我們一定會記住他們為此所做的一切。
目前,學界對馬克思學的評價還很不平衡。有的學者明確提出“創建中國馬克思學”的口號和綱領,有的學者則仍然對馬克思學抱著懷疑的態度。我們認為,這在學術研究中是十分自然和正常的。說實話,即使是在主編之間和編委內部,對問題的認識也存在分歧,但這并沒有影響譯叢成為我們共同的事業。原因很簡單,我們可以不同意西方馬克思學的具體觀點或結論,但不能回避他們提出的問題。譬如西方馬克思學中所謂“馬恩差異(對立)論”,作為一種觀點我們可以不同意,但是借用卡弗的話來說,馬克思與恩格斯的學術思想關系,是一個“標準的研究課題”,誰也不能否認對這個課題的研究將有助于我們深化對馬克思主義及其歷史發展的理解。
應該承認,與國外馬克思學成果相比,中國的馬克思研究仍然有很大的距離。一方面,我們缺乏原創性的版本考證和文獻學研究成果;另一方面,所探討的問題并沒有真正超出西方馬克思學一直以來的研究熱點問題。蘇聯馬克思學以考證研究見長,西方馬克思學以文本解讀研究見長。中國不像蘇共馬列主義研究院那樣擁有馬克思著作全部手稿的復制件,也沒有實質性參與MEGA2的編輯工作,因此中國學者要在版本考證和文獻學研究方面超過蘇聯馬克思學,是相當困難的,但中國學者完全有可能超越西方馬克思學。伴隨著改革開放30年來思想解放的深入,中國馬克思研究者現在已經有了相當寬松的學術環境,因此完全有可能像西方馬克思學者那樣生產出有分量的原創性學術成果。
為達此目的,首先有必要全面了解和譯介國外馬克思學研究的新成果,避免做低水平重復性研究,這是深化中國馬克思學研究的一項基礎性工作。但是,到目前為止,國外馬克思學的代表性成果(包括西方馬克思學開創者呂貝爾的著作)大都還沒有翻譯成中文。我們策劃出版的這套“國外馬克思學譯叢”,就是希望把國外馬克思學的代表性成果全面譯介過來。繼首批6本之后,我們將根據版權落實情況和翻譯進展,陸續分批出版,形成規模和系統,進一步夯實中國馬克思研究的學術基礎,以期逐步達到與當代中國地位相匹配的中國馬克思研究應有的世界領先水平。
望海內外有識之士不吝批評匡正,幫助我們把這套叢書出好。
魯克儉楊學功
2009年11月16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