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的想法,景顏覺得自己的心情亂七八糟、一塌糊涂,明明昨天還沉浸在歲首的喜悅里,想象著南宮瑾煜收到禮物之后的表情,怎么一覺醒來世界好像顛了個倒一樣。她現(xiàn)在唯一清醒,清楚的,就是無論如何,她不能失去南宮瑾煜。
想清楚了這件事之后,她立馬站起身,提著裙角飛快地往南宮瑾煜的書房方向去,她已經(jīng)聽到夜影他們的談話,知道今天下午南宮瑾煜就要攜大軍出發(fā),她再不快點的話,就連那些想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在經(jīng)歷過榮辱和各種風(fēng)波之后,在一遍遍懷疑和否定之后,她終于知道自己內(nèi)心真誠想要告訴他的內(nèi)容,和那時在皇宮里對著月亮反復(fù)追問自己穿越過來的目的一樣,這團耀眼的光芒始終在她左右,從她第一次來到這個異世界時就存在的羈絆,和自己一直不敢承認(rèn)、不敢仰望的事實,就是她為他而來,為他而活,為他而存在。
一路小跑,不知撞到多少人也毫不在意,氣喘吁吁跑到那人書房門口,門口士兵不知情,攔著她只說里面仍然還有三兩個將領(lǐng)在同南宮瑾煜商量著大事,不讓她進(jìn)去。情急之下,景顏也顧不得面子,沖里面大喊道,“南宮瑾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
瑾王府的侍衛(wèi)雖然知道這位景姑娘不同尋常的地位,卻也沒有料到她竟敢在王爺商議正事的時候大呼其名,雖說都被訓(xùn)練過了,此刻卻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找人飛快地去尋夜影姑娘,祈盼她能處理紛端,免生不快。
景顏卻是鐵了心怎么也不走,不一會兒書房門開了,里面的將領(lǐng)都走出來,唯獨不見南宮瑾煜的身影,卻聞里面?zhèn)鱽硪宦暋白屗M(jìn)來”,光聽聲音倒也不覺得他有生氣,門口的士兵都松了口氣,到底還是景姑娘,換做其他人,恐怕是得直面冷火山爆發(fā)了。
硬著頭皮走進(jìn)去,房門在身后被人帶上,剛才還張牙舞爪的氣勢等進(jìn)了屋子立馬沒了,見他端坐在位置上,身上已經(jīng)換好了鎧甲貴胄,手里還拿著地圖在研究,景顏不知如何開口才好,只是眼圈微微一紅,饒是再怎么清冷的一個人也露出了女兒家的表情。
“什么事?”說話時南宮瑾煜還沒有抬頭,但也不曾生氣,話語間沒有和將領(lǐng)商討戰(zhàn)事的緊迫感,反而自帶一種切換模式,在面對她時顯得平淡而自然。
“那個……”見他沒有抬頭,景顏清了清嗓子,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我要和你一起去?!?
在地圖上移動摸索的手指停了下來,遲疑了一會兒,抬頭看人,逆著光看不清人小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你要和我一起去哪兒?”
實際上,南宮瑾煜誤會了,景顏顫抖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為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而緊張,她擔(dān)心南宮瑾煜會不同意——不過即使他不同意她也要想辦法跟著去!
“去戰(zhàn)場。”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景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是要去打仗嗎,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行?!痹捯魟偮渚捅蝗藷o情地否決。后者把她的決定當(dāng)做開玩笑一般的兒戲,不過是埕州呆膩了又想換個地方玩兒而已。
“你說不行我也要去。”她不知何時站在他的書桌前,堅定的語氣絕不松口,“我意已決,你否決不了。你可以不帶著我,但我會想辦法混進(jìn)軍隊里,除非你有本事把我綁在王府一步都不讓我動。”
“嗯,好辦法?!甭犕耆碎L長的一句話,沉默了大概兩秒,南宮瑾煜開口道。
從來沒有見過南宮瑾煜毒舌屬性的景顏這下倒是真的懵了,她真心誠意的決定怎么能被自己隨口一說的話給駁回呢。
她不敢告訴他她的心,她怕回應(yīng)她的和她想的不一樣,她只想靠這樣的辦法留在他身邊,而他卻不同意!十多年的委屈都涌上心頭,不管這委屈里有多少是因為別人,因為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身世,因為自己假裝堅強,而這些開外,還有對南宮瑾煜不可收回的愛戀,“吧嗒吧嗒”,豆大的眼淚落在人的書桌上。
南宮瑾煜倒是沒想到她會哭,他從沒見過她哭,好像不管經(jīng)歷過什么她都從來不會哭一樣,今天倒因為他一句調(diào)侃傷心——直男的情商有的時候真的比他說的話要令人憂傷得多。
“給你三秒鐘,不準(zhǔn)哭了,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边@句話依稀耳熟,再追溯一下恐怕就得是少年時候欺負(fù)了翎珊之后無可奈何的哥哥的回應(yīng)了吧。
景顏當(dāng)真不哭了,用力地點點頭,雖然眼睛里還含著清晰可見的淚水,比起翎珊那個愛哭鬼要惹人憐惜得多了,南宮瑾煜揉了揉眉心,長嘆了口氣,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麻煩、最難理解的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