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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暴風驟雨(2)

“我說明一下,今天我只負責請客,高老板才是做東的主人。”龍哥一邊說一邊搶上兩步,來到了二人中間,又一指阿華道,“這是我的小兄弟,阿華。兩位都是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用我再詳細介紹了吧?哈哈!”

阿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臉色卻漸漸凝重起來。的確,對面這位高老板無需介紹,因為他早就聽聞過對方的大名。

十年前,當阿華剛剛來到鄧驊身邊的時候,鄧驊就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殺了。你給我報仇,第一個要找的人叫作高德森,在整個省城最有能力對我動手的,非此人莫屬!”

從此阿華便開始關(guān)注這個高德森的一舉一動,他對此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副陰森森的鷹鉤鼻子。他還知道,這個高德森也是省城吃遍黑白兩道的厲害角色,他與鄧驊之間遲早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火并。

不過后來鄧驊的勢力越來越大,高德森卻并沒有什么大的動作,他在南城自己的地盤上偏安一隅,似乎不愿再參與省城內(nèi)部的爭斗。最終鄧驊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但他也一直沒有主動去招惹高德森。這個人物也就漸漸被阿華淡忘了。

現(xiàn)在時過境遷,鄧驊已死于Eumenides的設(shè)計之下,而高德森卻在此刻突然出現(xiàn),這意味著什么呢?

高德森自然能猜到阿華心中的顧慮,他又笑著說道:“我本該親自登門去請阿華兄弟的,但又怕太唐突了,所以才委托了阿龍。阿華兄弟不會見怪吧?”

見對方如此淡然,阿華便也穩(wěn)穩(wěn)地回道:“高老板言重了。你做東,我吃飯,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只要有緣坐在一起,大家都是兄弟。”

龍哥哈哈一笑:“我就說了吧,阿華兄弟是個爽快人!來來來,快進屋坐下聊。”說話間他已攬住阿華的肩頭,引著后者往包廂門口走去,儼然像是半個主人一般。

高德森站在不遠處笑臉相迎,可他身旁的那條叫作刀疤的大狼狗看起來卻不甚友好。那畜生弓起背,兩眼閃著冷冷的幽光直盯著阿華,口中則發(fā)出一陣陣短促的惡吠。

“老實點!”高德森輕拍著刀疤的頭部,但刀疤卻不聽話,只是嗚嗚嗚地叫著,不讓阿華靠近。

“這畜生通人性,它感受到了你的威脅。”高德森看著阿華似笑非笑地說,“你身上有殺氣。”

龍哥也在一旁附和:“高老板,你的刀疤只是一條狗,我的阿華兄弟,那可是一匹狼!”

阿華微微笑了笑,似乎聽不懂這兩人言辭中的寓意。“刀疤只是對我不熟悉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側(cè)身從那狼狗身邊繞了過去。

“來來來,進屋吧。”高德森再次招呼,“這里是我的地盤,兩位請隨意。”

龍哥把阿華讓在了最前面,三人魚貫進了包間。那包間奢華氣派自不用說,房間的中心位置擺了張直徑足足有四米的大圓桌,但桌面上卻只陳放著三副餐具。

幾個精干的小弟早已在包間內(nèi)伺候著,見到三人進來,便齊刷刷地鞠躬高呼一聲:“大哥好!”

高德森對那些小弟瞧也不瞧,一指餐桌中間的貴賓席位:“阿華兄弟,請上座。”

阿華淡淡回了句:“高老板客氣了。”走上前泰然坐好。高德森又招呼龍哥坐在阿華右手邊,自己則坐在了阿華左手邊的主陪位置。

刀疤也在主人身邊坐好,它的體型龐大,即使是坐著的時候也有一人多高。

龍哥看著那狗咂咂舌說:“早就聽說高老板愛狗,今天才算真正開了眼。這么純的大黑背,誰看誰不喜歡啊?”

“這狗是我托人從德國帶回來的,跟了我好幾年了,每天光肉就得吃好幾斤。”高德森撫摸著刀疤的腦袋,“你們看它的左耳,那里有條刀疤,那是兩年前,城南有個混混想暗算我,這狗幫我擋了一刀。”

“好狗啊!”龍哥由衷地贊了句,“怪不得叫刀疤呢。”

刀疤似乎聽懂了人們的夸贊,它坐得愈發(fā)筆直,抬頭挺胸,氣宇軒昂。

阿華默默地坐著,似乎對這兩人一狗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高德森不想冷落了他,便搭話似的問了句:“阿華兄弟對狗不感興趣吧?”

阿華“呵”地一笑,道:“我是個粗人,不懂養(yǎng)狗,只知道吃狗肉。”

龍哥似乎被阿華逗樂了,他一邊哈哈地笑著,一邊用手拍著阿華的肩膀,打趣道:“兄弟,這狗肉你可吃不起,像這么一條純種黑背,身價得好幾十萬呢。”

高德森也笑了,不過他的視點卻集中在阿華的頭半句話上。

“粗人,嘿,粗人好啊。說話辦事直來直去,不用拐彎抹角。我就喜歡和粗人打交道。”如此感慨一番之后,高德森又沖小弟們招招手,“把菜單拿來給阿華兄弟看看。”

一個領(lǐng)頭的小弟連忙湊過來,恭恭敬敬地把菜單遞到了桌前。

阿華卻不伸手去接,只說了句:“不用看了,客隨主便。”

小弟的動作僵在了半途,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求助似的看著高德森。

高德森倒也不再謙辭,一擺手道:“那就由我來安排吧。”

小弟便收了菜單,轉(zhuǎn)而把自己手里拿著的點菜用的紙筆交給了高德森。

高德森向著兩位客人解釋道:“他們都知道我的習慣。我點菜從來不看菜單,只是寫幾個想吃的菜,交給后廚去做就行。”一邊說一邊拿起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他寫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把下好的單子交還給小弟,囑咐道:“讓后廚抓緊做,快點上菜。”

小弟利落地回了句:“明白。”

高德森又拍拍刀疤:“你也跟著出去吧,我和兩位貴客要吃飯了。”他的語氣極為溫柔,就像在嬌哄自己的愛子一般。

刀疤“嗚”了一聲,搖著尾巴站起來,乖乖地跟在了小弟身邊。小弟亦不再停留,一手攥著下菜單,一手提著刀疤的項圈,領(lǐng)著那大狼狗出門往后廚而去。

片刻后便有服務(wù)生把四碟冷菜擺了上來,另有小弟給三位大哥斟上美酒。只是先前去下單子的那個領(lǐng)頭小弟卻遲遲未回,想必是在后廚盯工吧。

高德森率先端起了酒杯:“感謝兩位兄弟光臨,別的先不說,這杯酒我敬二位,干了!”言罷便一飲而盡。龍哥道了句:“謝謝高老板!”跟著把杯中酒喝完。阿華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雖然沒說什么話,但是酒倒也喝得爽快。

立刻便有小弟上前續(xù)了酒,高德森毫不停歇,緊接著又舉起了第二杯。按照酒場慣例,這第二杯酒主人就該提起些話題了。

“這些年大家都在省城,走動得卻不多。所以今天我特意擺下這桌酒,請兩位兄弟過來聚聚。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兩位兄弟多聯(lián)系聯(lián)系,以后相互間好有個照應。”說完這番話之后,他一仰脖子,將這第二杯酒又倒入了腹中。

龍哥也隨著喝完第二杯酒,表態(tài)道:“說的是啊。大家都在一路打拼,不靠兄弟靠什么?說句俗的,團結(jié)起來力量大嘛!”

阿華只是跟著喝酒,卻依舊沉默不語。高德森見氣氛有些冷,便放下酒杯,干脆直愣愣地把話向著對方拋了過去:“阿華兄弟,你覺得呢?”

阿華把空杯子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終于開口道:“相互照應當然是好。高老板年紀比我們倆都大,可得好好提攜提攜我們這兩個小兄弟。”

龍哥一聽這話如此靠譜,不禁臉色一喜,滿口打起了包票:“那是一定的,高老板請我們吃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高德森卻聽出阿華話里有話,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微微一笑,等待對方的下文。

果然,龍哥話音剛落,阿華便又繼續(xù)說道:“今天下午龍宇集團會拍下新城的那塊地皮。等地皮到手之后,在工程運作方面,還請高老板多多指教。畢竟小弟剛剛接手公司的運作,好多事情都還缺些經(jīng)驗。”

高德森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龍哥的笑容更是僵在了臉上。本來這次他們把阿華約來,正是要洽談下午那塊地皮的事宜。沒想到阿華不等他們提出來,便搶先一步展現(xiàn)出對那塊地皮志在必得的氣勢。這一下就反客為主,反倒讓高德森不好開口了。

一片寂靜中,龍哥跳出來打了個圓場:“哎呀,這件事一會兒再說。來,大家先把第三杯酒干了。高老板,這杯該我們敬你。”

龍哥剛剛端起酒杯,高德森卻做了個“且慢”的手勢。隨即后者端起自己的那杯酒,沉吟著說道:“阿華果然是個直來直去的漢子……既然你提到了那塊地,那就不妨把話敞開說吧。新城的這塊地,你老哥我也想要。”

阿華端著酒杯迎上去:“那就等下午的拍賣會之后,我請高老板喝酒,給老哥賠罪。”他說話的語氣泰然自若,好像那塊地已經(jīng)劃歸在龍宇集團旗下一般。

高德森一縮手,把酒杯撤了回來。他喟然輕嘆了一聲:“阿華兄弟,我知道龍宇集團一向財勢旺盛,你們要想拿那塊地,恐怕沒人能拼得過你們。不過大家拼來拼去有什么好?到頭來反倒便宜了外人。你如果信得過老哥,倒不如先聽我說幾句。”

阿華也將酒杯放下。這幾個回合下來,他已隱隱占了些上風,現(xiàn)在既然對方要說話,不妨就靜觀其變。

高德森斟酌了一會兒之后,又繼續(xù)說道:“當年鄧總在的時候,龍宇集團要拿地,我想省城沒人敢說個不字。可現(xiàn)在鄧總走了,形勢難免就要復雜一些。東城的王麻子,郊區(qū)的彭大炮,還有市區(qū),包括外埠的幾個大老板,現(xiàn)在都對那塊地虎視眈眈啊。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即便能拿到這塊地,恐怕價格也未必能那么如意。”

阿華點點頭,這話他倒也認同。鄧驊死了之后,龍宇集團的威懾力已大不如前,而越多的人參與競標,最后的價格肯定就越高。

見對方接受了自己的言論,高德森的精神為之一振,趁熱打鐵拋出了自己的算盤:“如果我們兩家聯(lián)手起來,局面就大不一樣了。”

阿華微微瞇起眼睛:“怎么個聯(lián)手法?”

高德森迎著阿華的目光:“不瞞你說,這些天我已經(jīng)把其他想要競標的人都搞定了,今天下午,他們只是過去陪著玩一玩。現(xiàn)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如果我們都不往上抬,這塊地的價格就高不了。”

阿華明白高德森的意思,只是對方對于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沒有說明。他不喜歡兜圈子,單刀直入地把這問題拋了出來:“既然我們都不喊價,那這塊地到底給誰呢?”

高德森笑了笑:“你剛才也說了,對工程建設(shè)方面沒什么經(jīng)驗。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這塊地先交給老哥。然后我們可以一起來做,到時候兄弟你的那一塊,老哥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這一點我可以擔保。”龍哥拍著胸脯說道,“高老板做事情,該清楚的地方絕對不會含糊。”

“我的那一塊……”阿華細細地品味了片刻,問,“你說的是我個人,還是龍宇集團?”

高德森“嘿”了一聲道:“這又有多大區(qū)別呢?照我說,龍宇集團不如就和我旗下的公司合并在一起,集團的資產(chǎn)就算作你們兄弟二人在我公司里的股份。”

這番話終于徹底暴露了高德森的野心:他竟是要通過阿華和龍哥挖去龍宇集團的墻腳,最終實現(xiàn)將龍宇集團一口吞并的目的。這個思路即便龍哥也是第一次獲悉,他瞪著眼睛,喉頭“咕”的一聲,干咽下一大口唾沫。

對方的胃口實在太大,可開出的條件卻又足夠誘人!

阿華緊盯著眼前的那杯酒,良久不語。

高德森再次舉杯:“兩位如果不嫌棄高某無能,就喝了這第三杯酒吧!”說完便先干為敬。

龍哥端起自己的酒,轉(zhuǎn)眼瞥見阿華仍一動未動,又猶猶豫豫地放了下來。

高德森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面,畢竟此事干系太大,擱在誰眼前都很難立時決斷。他也不催促,只是笑道:“看來阿華兄弟對我的誠意還是有所懷疑啊。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連說了兩句“沒關(guān)系”之后,他轉(zhuǎn)過頭看看身后的小弟:“你們?nèi)ゴ叽撸贫己攘撕脦妆耍瑹岵嗽趺催€沒上來?”

一個小弟小跑著出了包廂,沒過半分鐘便又折了回來,氣喘吁吁地匯報:“高總,大菜已經(jīng)做好了,正往屋里端呢!”

高德森點點頭,那小弟又閃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這時,一股濃郁的香味悠悠地飄了過來。阿華一早起床還沒有吃飯,聞到這股香味,腹中倒也是咕咕咕地食欲大起。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先前去下菜單的那個領(lǐng)頭小弟碎跑著進入了包廂內(nèi)。他兩臂環(huán)抱,托著一個碩大的銅鍋,陣陣香味正是從那銅鍋中散發(fā)而至。

高德森使了個眼色,領(lǐng)頭小弟便將銅鍋放在了阿華面前。卻見里面滿滿一鍋,燉的都是通紅油亮的肉塊。另有小弟上前拿起鍋中的舀勺,給三位大哥的碗中各自盛上了一勺肉。

高德森做了個“請”的手勢:“吃吧,千萬不用客氣。”

龍哥早已被那肉香勾起了饞蟲,他夾起一塊肉送入口中,邊吃邊贊:“不錯不錯,高老板手下,就是個廚子也非同凡響啊。”

高德森也夾起一塊肉品了幾口,同時招呼阿華:“阿華兄弟,別愣著啊,這道菜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為我準備的?那我倒要仔細嘗嘗。”見對方如此熱情,阿華也不好太過冷漠,他夾起碗中肉,入口之前又不經(jīng)意地問了句,“的確是很香啊,這是什么肉?”

高德森雙目一凜,道:“狗肉。”

阿華一愣:“狗肉?”

“阿華兄弟剛才不是說:不懂養(yǎng)狗,只知道吃狗肉嗎?所以我就讓手下宰了刀疤,做成這鍋狗肉,請阿華兄弟一飽口福!”高德森用銳利的目光看著阿華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龍哥聽得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然后他忙不迭地把口中還未嚼爛的肉通通吐了出來:“這……這是刀疤的肉?!高老板,你,你這又何必?”

“在兄弟面前,一條狗算得了什么?”高德森卻把口中的狗肉暢快淋漓地吞入腹中,神色泰然自若。

阿華手里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他看著眼前這個鷹鉤鼻的男子,終于理解了鄧驊為何會把此人列為自己的頭號對手。如果說此前的交鋒曾讓阿華漸漸輕敵,此刻他的后背卻實實在在地透出一陣徹骨的寒意。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其手段之陰狠毒辣,簡直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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