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鄉風光無限好。

一眼望去，清透的湖水讓人迷醉，天鵝在水中嬉戲，撲打翅膀，濺起了水花。一排古色古香的建筑，歷史悠久，墻角長滿了青苔，藍天白云都成為了小村的陪襯。

姜晨呼吸著，享受著這美景。

啪啦啦！

突兀地，一顆石子橫飛到湖水里，帶起了圈圈的漣漪，驚擾了天鵝，導致天鵝全部往岸上跑。

姜晨沒法享受了，轉過頭一看。

果不其然，何恬現身在水畔，目光注視著水面，拍了拍白嫩的手，眼眸子充滿著笑意。顯然往湖里丟石子就是她。

姜晨頓時就無語。

何恬注意到姜晨的目光，揚起頭，很愉快地坐在湖邊的石岸，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凝望看著湖水，小小的腿在微微搖晃，當作沒看見姜晨，完全是老樣子。

姜晨想了想，對霍子安說道：“老師，我找何恬玩去了。”

姜晨一直以來對何恬沒成見，何況小孩子總是調皮，他也沒有計較，幾步走了過來，坐在何恬的身邊。

何恬有些沒想到姜晨會主動過來，忍不住笑出聲，一點也不怕，就是看著湖。

姜晨開口就說道：“今天是你生日嗎？”

何恬怔了一怔，目光轉向姜晨，流露出一絲感興趣，“干嘛？”

姜晨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將背后書包放在了前胸，取出一個精致的包裝盒，雙手遞給了何恬。

何恬奇怪地看著包裝盒，忍不住眨巴下眼睛，不敢相信，“送我的？”

“嗯。”

姜晨點了點頭，他總歸不是這個年齡段，倒是沒有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何恬面色怪異，小手捧著包裝盒，半晌沒有打開。她的感覺很奇妙。這個禮物意義很特殊，是同齡人送給她第一個禮物。

何恬手一伸，假裝要將包裝盒扔到湖里，看見姜晨抽搐的嘴角，忍不住捂著嘴笑，然后美滋滋地打開了包裝盒，等到看到洋娃娃，眼睛一亮。

“洋娃娃？”

何恬露出甜美的笑容，小手把弄洋娃娃。連姜晨也不得不承認，不捉弄的小蘿莉，真的像是天使一樣。

小女孩大抵對這類可愛的東西都沒有抵抗能力。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洋娃娃能滿足這樣的幻想。小蘿莉很喜歡他的禮物。

“不錯吧。”

姜晨輕輕地笑了笑，沒想到何恬會當場打開包裝盒，不過和小蘿莉的戰爭，應該可以劃上了句號，希望是這樣。

何恬點了點頭，大眼睛凝望姜晨，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神情。不過，她沒有表態，輕輕地揚起脖頸，閉起大眼睛，面上蔓延著微笑。

霍子安在不遠處看著，主要是注意小孩子不要掉到湖里。

兩個小孩子一起坐在湖邊，這一副畫面很美好，讓人腦海里生出了很微妙的感受，他笑了笑，內心忽然有一個愿望，希望兩個小孩長大也能坐在一起看風景。那樣是多美好的事？

“姜晨，你剛才背的古詩能教我嗎？”

忽然，何恬期待地看著姜晨，目光讓人不忍拒絕。

姜晨有些無語，還沒聽小蘿莉道謝，小蘿莉又提要求了，旋即輕聲一笑，想起了更完整的采蓮曲，沒有敷衍：“好吧，你好好聽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枝蓮。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東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十四能誦書，十五能縫衫。十六采蓮去，菱歌意閑閑。日下戴蓮葉，笑倚南塘邊。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開冷紅顏。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間……”

越聽下去，何恬笑容越淡，最后黛眉微蹙，面色有些氣忿，打斷道：“不對，剛才沒這么長！”

這么長，她怎么背啊？

“這是完整版的。”

姜晨淡淡一笑，讓你背，要背就背吧。

何恬聽了一怔，整個人都不好了，臉龐上浮現郁悶的神色。

“那我繼續了。”姜晨輕輕地咳了一聲，繼續說道，“蒙君贈蓮藕，藕心千絲繁。蒙君贈蓮實，其心苦如煎。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采蓮一何易，駐馬一何難，遠山雁聲啼不斷，遠浦行云白如帆。遠鐘一聲催客行，遠路漫漫俟客還。牽我青驄馬，揚我柳絲鞭……”

“怎么還沒完？”

何恬再度打斷，長長睫毛顫抖，有點被這一首詩的長度嚇到。在她的印象中，古詩不都是短短的四五句？

“你不是要背嗎？長嗎？不長呀，你看我都背下來了。”

姜晨隨口一說，這一首古詩他前幾日剛看過，好像他是特殊記憶人群，腦海里的印象很深，一回想居然就想起來。

對啊，姜晨都背下來，她怎么能輸給姜晨？

何恬大眼睛閃了閃，不服氣地說道：“你繼續背完吧，我一定要背下來。”

姜晨哦了一聲，又慢吞吞地說道：“踏我來時道，尋我舊時歡。回首望君已隔岸，揮手別君已淚潸。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惘然有所思，堵塞不能言。江南可采蓮，蓮葉空田田，莫言共采蓮，莫言獨采蓮，蓮塘西風吹香散，一宵客夢如水寒。”

“完了？”何恬看見姜晨停下，悄悄舒了口氣。

“完了。”姜晨很肯定。

“哼，也不是很長嘛。你教我吧，我一定能背下來。”何恬一副很輕松的樣子。

姜晨呵呵一笑，他不信小蘿莉能背下來，準備再背一遍。

這時何恬從包里拿出一根筆，哼哼地兩聲，“我帶了筆，你寫下來給我，不懂的字，我再問你。”

“好吧。”

姜晨坐在湖邊，拿起筆就用剛才老師給的紙張，工工整整地將完整的采蓮曲給寫下來。

何恬抽過紙，一字一句地念起來，開始了她的背誦計劃，“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寧靜的湖邊飄蕩起小蘿莉的讀書聲。

好可愛。

姜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何恬，特別是何恬郁悶的表情，實在是好笑。

背詩的時候，何恬完全是傻萌傻萌的。

小蘿莉不知這首詩是什么意思，背起來的速度肯定慢。估計她對這首詩感興趣，是把這詩當作她名字有關的詩。

姜晨沒有告訴何恬，這是一首情詩，魚戲蓮葉間，代表追逐愛情的滋味。小蘿莉這個年紀懂什么愛情。他聽著小蘿莉用稚嫩的聲音，體會到一種獨有的空靈純粹的美妙感覺。

當然，心情最為古怪的是霍子安，他是從來不知道有采蓮曲這么長的版本，此刻聽到姜晨和小蘿莉口中的采蓮曲，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這是什么玩意？

學高為師，好像和他扯不上絲毫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