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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 金史
  • 脫脫
  • 12826字
  • 2016-01-04 09:25:09

扶捻盡忠,本名彖多,上京路猛安人。中大定二十八年進士第,調高陽、朝城主簿,北京、臨潢提刑司知事。御史臺舉廉能,遷順義軍節度副使。以憂去官,起復翰林修撰,同知德昌軍節度事,簽北京按察司、滑州刺史,改恩州。上言:“凡買賣軍器,乞令告給憑驗,以防盜賊私市。”尚書省議,“止聽系籍人匠貨賣,有知情售不應存留者同私造法。”從之。遷山東按察副使,坐虛奏田稼豐收請糴常平粟,詐稱宣差和糴,降虢州刺史,改乾州。

泰和六年,伐宋,為元帥右監軍完顏充經歷官,坐奏報稽滯,杖五十。八年,入為吏部郎中,累遷中都、西京按察使。是時,紇石烈執中為西京留守,與盡忠爭,私意不協。盡忠陰伺執中過失,申奏。執中雖跋扈,善撫御其部曲,密于居庸、北口置腹心刺取按察司文字。及執中自紫荊關走還中都,詔盡忠為左副元帥兼西京留守。以保全西京功進官三階,賜金百兩、銀千兩、重彩百段、絹二百疋。未幾,拜尚書右丞,行省西京。貞祐初,進拜左丞。詔曰:“卿總領行省,鎮撫陪京,守御有功,人民攸賴。朕新嗣祚,念爾重臣,益勉乃力,以副朕懷。”二年五月,自西京入朝,加崇進,封申國公,賜玉帶、金鼎、重幣。二年,進拜都元帥,左丞如故。

宣宗遷汴,與右丞相承暉守中都。承暉為都元帥,盡忠復為左副元帥。十月,進拜平章政事,監修國史,左副元帥如故。宣宗詔盡忠善撫飐軍,盡忠不察,殺飐軍數人。已而中都受圍,承暉以盡忠久在軍旅,付以兵事,嘗約同死社稷。及烏古論慶壽等兵潰,外援不至,中都危急,密與腹心元帥府經歷官完顏師姑謀棄中都南奔,已戒行李,期以五月二日向暮出城。是日,承暉、盡忠會議于尚書省,承暉無奈盡忠何,徑歸家,召師姑問之,知將以其夜出奔,乃先殺師姑,然后仰藥而死。是日,凡在中都妃嬪,聞盡忠出奔,皆束裝至通玄門。盡忠謂之曰:“我當先出,與諸妃啟途。”諸妃以為信然。盡忠乃與愛妾及所親者先出城,不復顧矣。中都遂不守。盡忠行至中山,謂所親曰:”若與諸妃偕來,我輩豈能至此!”

盡忠至南京,宣宗釋不問棄中都事,仍以為平章政事。盡忠言:“記注之官,奏事不當回避,可令左右司官兼之。”宣宗以為然。盡忠奏應奉翰林文字完顏素蘭可為近侍局。宣宗曰:“近侍局例注本局人及宮中出身,雜以他色,恐或不和。”盡忠曰:“若給使左右,可止注本局人。既令預政,固宜慎選。”宣宗曰:“何謂預政?”盡忠曰:“中外之事得議論訪察,即為預政矣。”宣宗曰:“自世宗、章宗朝許察外事,非自朕始也。如請謁營私,擬除不當,臺諫不職,非近侍體察,何由知之?”盡忠乃謝罪。參政德升繼之曰:“固當慎選其人。”宣宗曰:“朕于庶官曷嘗不慎,有外似可用而實無才力者,視之若忠孝而包藏悖逆者。蒲察七斤以刺史立功,驟升顯貴,輒懷異志。蒲鮮萬奴委以遼東,乃復肆亂。知人之難如此,朕敢輕乎!眾以蒲察五斤為公干,乃除副使。眾以斜烈為淳直,乃用為提點。若烏古論石虎,乃汝等共舉之,朕豈不盡心哉!”德 升曰:“比來訪察,開決河堤,水損田禾等,復之皆不實。”上曰:“朕自今不敢問若輩,外間事皆不知,朕干何事,但終日默坐聽汝等所為矣。方朕有過,汝等不諫,今乃面訐,此豈為臣之義哉!”德升亦謝罪。紇石烈執中之誅,近侍局嘗先事啟之,遂以為功,陰秉朝政。高琪托此輩以自固。及盡忠、德升面責,愈無所忌。未幾,德升罷相,盡忠下獄,自是以后,中外蔽隔,以至于亡。

盡忠與高琪素不相能,疑宣宗頗疏己,高琪間之。其兄吾里也為許州監酒,秩滿,求調南京。盡忠與吾里也語及中都事,曰:“邇來上頗疏我,此高琪所為也。若再主兵,必不置此,胡沙虎之事,孰為為之!”吾里也曰:“然。”九月,尚書省奏:“遙授武寧軍節度副使徒單吾典告盡忠謀逆。”上憮然曰:“朕何負彖多,彼棄中都,凡祖宗御容及道陵諸妃皆不顧,獨與其妾偕來,此固有罪。”乃命有司鞫治,問得與兄吾里也相語事,遂并吾里也誅之。

仆散端,本名七斤,中都路火魯虎必剌猛安人。事親孝,選充護衛,除太子仆正、滕王府長史、宿直將軍、邳州刺史、尚廄局副使、右衛將軍。章宗即位,轉左衛。章宗朝隆慶宮,護衛花狗邀駕陳言:“端叔父胡睹預弒海陵,端不宜在侍衛。”詔杖花狗六十,代撰章奏人杖五十。丁憂,起復東北路招討副使,改左副點檢,轉都點檢,歷河南、陜西統軍使,復召為都點檢。承安四年,上如薊州秋山獵,端射鹿誤入圍,杖之,解職。泰和三年,起為御史大夫。明年,拜尚書左丞。

泰和六年,詔大臣議伐宋,皆曰無足慮者。左丞相宗浩、參知政事賈鉉亦曰:“狗盜鼠竊,非舉兵也。”端曰:“小寇當晝伏夜出,豈敢白日列陳,犯靈璧、入渦口、攻壽春邪?此宋人欲多方誤我,不早為之所,一旦大舉入寇,將墮其計中。”上深然之。未幾,丁母憂,起復尚書左丞。平章政事仆散揆伐宋,發兵南京,詔端行省,主留務。仆散揆已渡淮,次盧州。宋使皇甫拱奉書乞和,端奏其書。朝議諸道兵既進,疑宋以計緩師,詔端遣拱還宋。七年,仆散揆以暑雨班師,端還朝。

初,婦人阿魯不嫁為武衛軍士妻,生二女而寡,常托夢中言以惑眾,頗有驗,或以為神。乃自言夢中屢見白頭老父指其二女曰:“皆有福人也。若侍掖廷,必得皇嗣。”是時,章宗在位久,皇子未立,端請納之。章宗從之。既而京師久不雨,阿魯不復言:“夢見白頭老父使己祈雨,三日必大澍足。”過三日雨不降,章宗疑其誕妄,下有司鞫問,阿魯不引伏。詔讓端曰:“昔者所奏,今其若何?后人謂朕信其妖妄,實由卿啟其端,倪郁于予懷,念之難置。其循省于往咎,思善補于將來。恪整乃心,式副朕意!”端上表待罪,詔釋不問。頃之,進拜平章政事,封申國公。八年,宋人請盟,端遷一官。

章宗遺詔:“內人有娠者兩位,生子立為儲嗣。”衛紹王即位,命端與尚書左丞孫即康護視章宗內人有娠者。泰和八年十一月二十日,章宗崩。二十二日,太醫副使儀師顏狀:“診得范氏胎氣有損。”明年四月,有人告元妃李氏教承御賈氏詐稱有身。元妃、承御皆誅死。端進拜右丞相,授世襲謀克。

貞祐二年五月,判南京留守,與河南統軍使長壽、按察轉運使王質表請南遷,凡三奏,宣宗意乃決。百官士庶皆言其不可,太學生趙昉等四百人上書極論利害,宣宗慰遣之,乃下詔遷都。明年,中都失守。宣宗至南京,以端知開封府事。頃之,為御使大夫,無何,拜尚書左丞相。三年,兼樞密副使,未幾,進兼樞密使。數月,以左丞相兼都元帥行省陜西,給親軍三十人、騎兵三百為衛,次子宿直將軍納坦出侍行。賜契紙勘同曰:“緩急有事,以此召卿。”端招遙領通遠軍節度使完顏狗兒即日來歸,奏遷知平涼府事,諸將聞之,莫不感激。遣納蘭伴僧招諭臨洮祇黎五族都管青覺兒、積石州章羅謁蘭冬及鐸精族都管阿令結、蘭州葩俄族都管汪三郎等,皆相繼內附。汪三郎賜姓完顏,后為西方名將。

四年,以疾請致仕,不許,遣近侍與太醫診視。端雖癃老,凡朝廷使至,必遠迓,宴勞不懈,故讒構不果行。宣宗聞之,詔自今專使酒三行別于儀門,他事經過者一見而止。初,同、華舊屯陜西軍及河南步騎九千余人,皆隸陜州宣撫副使永錫,端奏:“潼關之西,皆陜西地,請此軍隸行省,緩急可使。”朝廷從之。及大元兵入潼關,永錫坐誅,而罪不及端。

興定元年,朝廷以知臨洮府事承裔為元帥左都監,行元帥府于鳳翔。端奏:“隴外十州,介宋、夏之間,與諸番雜處,先于鞏州置元帥府以鎮之。今承裔以隴外萬兵移居鳳翔,臣恐一旦有警,援應不及。乞令承裔行元帥府于鞏州。若以鳳翔密邇宋界,則本路屯兵已多,但令總管攝行帥事,與京兆、鞏相為首尾,足以備緩急矣。”從之。是歲,薨。訃聞,宣宗震悼,輟朝。贈延安郡王,謚忠正。正大三年,配享宣宗廟廷。

子納坦出,為定國軍節度使。天興元年十一月,納坦出之子忙押門與兄石里門及護衛顏盞宗阿同飲,忙押門詐以事出投北兵,省以刑部郎中趙楠推其家屬及同飲人。時上下迎合,必欲以知情處之,至於忙押門妻皆被訊掠。其母完顏氏曰:“忙押門通其父妾,父殺此妾,忙押門不自安,遂叛,求脫命而已。”委曲推問,無知情之狀。省中微聞之,召小吏郭從革喻以風旨,從革言之。楠方食,擲匕箸於案,大言曰:“寧使趙楠除名,亦不能屈斷無辜人。”遂以不知情奏,且以妾事上聞。上曰:“丞相功臣,納坦出父子俱受國恩,吾已保其不知情也。”立命赦出之。楠字才美,進士,高平人。

耿端義,字忠嗣,博州博平人。大定二十八年進士。調滑州軍事判官,歷上洛縣令,安化、順義軍節度判官,補尚書省令史,除汾陽軍節度副使,改都轉運司戶籍判官,轉太常博士,遷太常丞兼秘書郎,再除左司員外郎,歷太常少卿兼吏部員外郎,同修國史,戶部郎中,河北東路按察副使,同知東平府事,充山東安撫使。宣宗判汾陽軍,是時端義為副使。宣宗即位,召見,訪問時事,遷翰林侍講學士兼戶部侍郎,未幾,拜參知政事。貞祐二年,中都被圍,將帥皆不肯戰。端義奏曰:“今日之患,衛王啟之。士卒縱不可使,城中軍官自都統至謀克不啻萬余,遣此輩一出,或可以得志。”議竟不行。中都解圍,端義請遷南京。既而仆散端三表皆言遷都事,宣宗意遂決。是歲,薨。宣宗輟朝,賻贈甚厚,遣使祭葬。

李英,字子賢,其先遼陽人,徙益都。中明昌五年進士第,調淳化主簿、登州軍事判官、封丘令。丁父憂,服除,調通遠令。蕃部取民物不與直,攝之不時至,即掩捕之,論如法。補尚書省令史。大安三年,集三品以上官議兵事,英上疏曰:“軍旅必練習者,術虎高琪、烏古孫兀屯、納蘭亻瓜頭、抹捻盡忠先朝嘗任使,可與商略。余者紛紛,恐誤大計。”又曰:“比來增筑城郭,修完樓櫓,事勢可知,山東、河北不大其聲援,則京師為孤城矣。”不報。除吏部主事。貞祐初,攝左司都事,遷監察御史。右副元帥術虎高琪辟為經歷官,乃上書高琪曰:“中都之有居庸,猶秦之崤、函,蜀之劍門也。邇者撤居庸兵,我勢遂去。今土豪守之,朝廷當遣官節制,失此不圖,忠義之士,將轉為他矣。”又曰:“可鎮撫宣德、德興余民,使之從戎。所在自有宿藏,足以取給,是國家不費斗糧尺帛,坐收所失之關隘也。居庸咫尺,都之北門,而不能衛護,英實恥之。”高琪奏其書,即除尚書工部員外郎,充宣差都提控,居庸等關隘悉隸焉。二年正月,乘夜與壯士李雄、郭仲元、郭興祖等四百九十人出城,緣西山進至佛巖寺。令李雄等下山招募軍民,旬日得萬余人。擇眾所推服者領之,詭稱土豪,時時出戰。被創,召還。遷翰林待制,因獻十策,其大概謂:“居中土以鎮四方,委親賢以守中都,立潘屏以固關隘,集人力以防不虞,養馬力以助軍威,愛禾稼以結民心,明賞罰以勸百官,選守令以復郡縣,并州縣以省民力。”頗施行之。宣宗南遷,與左諫議大夫把胡魯俱為御前經歷官。詔曰:“扈從軍馬,朕自總之,事有利害,可因近侍局以聞。”宣宗次真定,以英為國子祭酒,充宣差提控隴右邊事。無何,召為御史中丞。英言:“兵興以來,百務皆弛,其要在于激濁揚清,獎進人材耳。近年改定四善、二十七最之法,徒為虛文。大定間,數遣使者分道考察廉能,當時號為得人。愿改前日徒設之文,遵大定已試之效,庶幾人人自勵,為國家用矣。”宣宗嘉納之。

自兵興以來,亟用官爵為賞,程陳僧敗官軍于龕谷,遣偽統制董九招西關堡都統王狗兒,狗兒立殺之。詔除通遠軍節度使,加榮祿大夫,賜姓完顏氏。英言:“名器不可以假人,上恩以難得為貴。比來醲于用賞,實駭聞聽。帑藏不足,惟恃爵命,今又輕之,何以使人?伏見蘭州西關堡守將王狗兒向以微勞,既蒙甄錄,頃者堅守關城,誘殺賊使,論其忠節,誠有可嘉。若官之五品,命以一州,亦無負矣。急于勸獎,遂擢節鉞,加階二品,賜以國姓,若取蘭州,又將何以待之?陜西名將項背相望,曹記僧、包長壽、東永昌、徒單丑兒、郭祿大皆其著者。狗兒藐然賤卒,一朝處眾人之右,為統領之官,恐眾望不厭,難得其死力。”宣宗以英奏示宰臣。宰臣奏:“狗兒奮發如此,賞以異恩,殆不為過。”上然其言。中都久圍,丞相承暉遣人以礬寫奏告急。詔元帥左監軍永錫、左都監烏古論慶壽將兵,英收河間清、滄義軍自清州督糧運救中都。英至大名,得兵數萬,馭眾素無紀律。貞祐三年三月十六日,英被酒,與大元兵遇于霸州北,大敗,盡失所運糧。英死,士卒殲焉。慶壽、永錫軍聞之,皆潰歸。五月,中都不守,宣宗猶加恩,贈通奉大夫,謚剛貞,官護葬事,錄用其子云。

孛術魯德裕,本名蒲剌都,隆安路猛安人。補樞密院尚書省令史,右三部檢法、監察御史,遷少府監丞。明昌末,修北邊壕塹,立堡塞,以勞進官三階,授大理正。丁母憂,起復廣寧治中,歷順州、濱州刺史。坐前在順州市物虧直,遇赦,改刺沈州,累官北京路按察使、太子詹事、元帥左都監,遷左監軍兼監潢府路兵馬都總管。坐士馬物故多,及都統按帶私率官兵救護家屬,德裕蔽之,御史劾奏逮獄。遇赦,謫寧海州刺史,稍遷泗州防御使、武勝軍節度使。貞祐二年,改知臨洮府事,兼陜西路副統軍。召為御史中丞,拜參知政事兼簽樞密院事,行省大名。詔發河北兵救中都。凡真定、中山、保、涿等兵,元帥左監軍永錫將之,大名、河間、清、滄、觀、霸、河南等兵,德裕將之,并護清、滄糧運。德裕不時發。及李英至霸州兵敗,糧盡亡失,坐弛慢兵期,責授沂州防御使,尋知益都府事。興定元年二月,卒。

烏古論慶壽,河北西路猛安人,由知把書畫充奉御,除近侍局直長,再轉本局使。御邊有勞,進一階,賜金帶。泰和四年,遷本局提點。是時,議開通州漕河,詔慶壽按視。漕河成,賜銀一百五十兩、重幣十端。

泰和六年,伐宋,從右副元帥完顏匡出唐鄧,為先鋒都統,賜御弓二。以騎兵八千攻下棗陽。頃之,完顏匡軍次白虎粒,遣都統完顏按帶取隨州,遣慶壽以兵五千扼赤岸,斷襄漢路。行與宋兵遇,斬首五百級,宋隨州將雷太尉遁去,遂克隨州。于是宋鄧城、樊城戍兵皆潰,遂與大軍渡漢江,圍襄陽。元帥匡表薦慶壽謀略出眾。上嘉之,進一官,遷拱衛直都指揮使,提點如故。

初,慶壽上書云:“汝州襄城縣去汝州遠于許州兩舍,請割隸許州便。”尚書省議:“汝州南有鴉路舊屯四千,其三千在襄城,今割襄隸許州,道里近便,仍食用解鹽,其屯軍三千,依舊汝州總押。”從之。八年,罷兵,遷兩階,賜銀二百五十兩、重幣十端。有疾,賜御藥。衛紹王即位,改左副點檢、近侍局如故。未幾,坐與黃門李新喜題品諸王,免死除名。久之,起為保安州刺史,歷同知延安府,西北、西南招討副使,棣州防御使,興平軍節度使。

貞祐二年,遷元帥右都監,以保全平州功進官五階,賜金吐鶻、重幣十端。頃之,宣宗遷汴,改右副點檢兼侍衛親軍副都指揮使。閱月,知大興府事。未行,改左副點檢兼親軍副都指揮。數月,知彰德府事。三年,中都危急,改元帥左都監,將大名兵萬八千、西南路步騎萬一千、河北兵一萬救中都。次霸州北,兵潰。頃之,中都不守,改大名府權宣撫使。未幾,知河中府,權河東南路宣撫副使。四年,遷元帥左監軍兼陜西統軍使。駐兵延安,敗夏人于安塞堡。戰于鄜州之倉曲谷,有功。

興定元年,與簽樞密院事完顏賽不經略伐宋,敗宋兵于泥河灣石壕村,斬首三千級,獲馬四百匹、牛三百頭,器械稱是。復破宋兵七千于樊城縣。既而,以軍士多被傷,奏不以實,詔有司鞫問,已而釋之。歷鎮南集慶軍節度使,卒。贊曰:承暉守中都期年,相為存亡,臨終就義,古人所難也。大抵宣宗既遷,則中都必不能守,中都不守,則土崩之勢決矣。仆散端、耿端義似忠而實愚,抹捻盡忠委中都,庸何議焉。高琪忌承暉成功,孛術魯德裕緩師期,奸人之黨,于是何誅。李英被酒敗軍,雖死不能贖也。烏古論慶壽無罰,貞祐之刑政,從可知矣。

仆散安貞 田琢 完顏弼 蒙古綱 必蘭阿魯帶仆散安貞,本名阿海,以大臣子充奉御。父揆,尚韓國公主,鄭王永蹈同母妹也。永蹈誅,安貞罷歸,召為符寶祗候。復為奉御,尚邢國長公主,加駙馬都尉,襲胡王愛割蠻猛安。歷尚衣直長、御院通進、尚藥副使。丁母憂,起復,轉符寶郎,除同知定海軍節度使事。歷邳、淄、涿州刺史,拱衛直都指揮使。貞祐初,改右副點檢兼侍衛親軍副都指揮使,遷元帥左都監。二年,中都解嚴,河北州郡未破者惟真定、大名、東平、清、沃、徐、邳、海州而已。朝廷遣安貞與兵部尚書裴滿子仁、刑部尚書武都分道宣撫。于是除安貞山東路統軍安撫等使。初,益都縣人楊安國自少無賴,以鬻鞍材為業,市人呼為“楊鞍兒”,遂自名楊安兒。泰和伐宋,山東無賴往往相聚剽掠,詔州郡招捕之。安兒降,隸諸軍,累官刺史、防御使。大安三年,招鐵瓦敢戰軍,得千余人,以唐括合打為都統,安兒為副統,戍邊。至雞鳴山不進。衛紹王驛召問狀,安兒乃曰:“平章參政軍數十萬在前,無可慮者。屯駐雞鳴山,所以備間道透漏者耳。”朝廷信其言。安兒乃亡歸山東,與張汝楫聚黨攻劫州縣,殺略官吏,山東大擾。

安貞至益都,敗安兒于城東。安兒奔萊陽。萊州徐汝賢以城降安兒,賊勢復振。登州刺史耿格開門納偽鄒都統,以州印付之,郊迎安兒,發帑藏以勞賊。安兒遂僣號,置官屬,改元天順,凡符印詔表儀式皆格草定,遂陷寧海,攻濰州。偽元帥方郭三據密州,略沂、海。李全略臨朐,扼穆陵關,欲取益都。安貞以沂州防御使仆散留家為左翼,安化軍節度使完顏訛論為右翼。

七月庚辰,安貞軍昌邑東,徐汝賢等以三州之眾十萬來拒戰。自午抵暮,轉戰三十里,殺賊數萬,獲器械不可勝計。壬午,賊棘七率眾四萬陣于辛河。安貞令留家由上流膠西濟,繼以大兵,殺獲甚眾。甲申,安貞軍至萊州,偽寧海州刺史史潑立以二十萬陣于城東。留家先以輕兵薄賊,諸將繼之,賊大敗,殺獲且半,以重賞招之,不應。安貞遣萊州黥卒曹全、張德、田貴、宋福詐降于徐汝賢以為內應。全與賊西南隅戍卒姚云相結,約納官軍。丁亥夜,全縋城出,潛告留家。留家募勇敢士三十人從全入城,姚云納之,大軍畢登,遂復萊州,斬徐汝賢及諸賊將以徇。安兒脫身走,訛論以兵追之。耿格、史潑立皆降。留家略定膠西諸縣,宣差伯德玩襲殺方郭三,復密州。余賊在諸州者皆潰去。安兒嘗遣梁居實、黃縣甘泉鎮監酒石抹充浮海赴遼東構留哥,已具舟,皆捕斬之。

十一月戊辰,曲赦山東,除楊安兒、耿格及諸故官家作過驅奴不赦外,劉二祖、張汝楫、李思溫及應脅誘從賊,并在本路自為寇盜,罪無輕重,并與赦免。獲楊安兒者,官職俱授三品,賞錢十萬貫。十二月辛亥,耿格伏誅,妻子皆遠徙。諸軍方攻大沫堌,赦至,宣撫副使、知東平府事烏林答與即引軍還。賊眾乘之,復出為患。詔以陜西統軍使完顏弼知東平府事,權宣撫副使。其后楊安兒與汲政等乘舟入海,欲走岠嵎山。舟人曲成等擊之,墜水死。

三年二月,安貞遣提控紇石烈牙吾塔破巨蒙等四堌,及破馬耳山,殺劉二祖賊四千余人,降余黨八千,擒偽宣差程寬、招軍大使程福,招降脅從百姓三萬余人。安貞遣兵會宿州提控夾谷石里哥同攻大沫堌,賊千余逆戰。石里哥,以騎兵擊之,盡殪。提控沒烈奪其北門以入,別軍取賊水寨,諸軍繼進,殺賊五千余人。劉二祖被創,獲之,及偽參謀官崔天佑,楊安兒偽太師李思溫。余眾保大小峻角子山,前后追擊,殺獲以萬計,斬劉二祖。詔遷賞沒烈等有差。詔尚書省曰:“山東東、西路賊黨猶嘯聚作過者,詔書到日,并與免罪,各令復業。在處官司盡心招撫,優加存恤,無令失所。”十月,安貞遷樞密副使,行院于徐州。四年二月,楊安兒余黨復擾山東。詔安貞與蒙古綱、完顏弼以近詔招之。五月,安貞遣兵討郝定,連戰皆克,殺九萬人,降者三萬余,郝定僅以身免。獲偽金銀牌、器械甚眾,來歸且萬人,皆安慰復業。自楊安兒、劉二祖敗后,河北殘破,干戈相尋。其黨往往復相團結,所在寇掠,皆衣紅納襖以相識別,號“紅襖賊”。官軍雖討之,不能除也。大概皆李全、國用安、時青之徒焉。

興定元年十月,詔安貞曰:“防河卒多老幼疲軟不勝執役之人,其令速易之。”二年十二月,開封治中呂子羽等以國書議和于宋,宋人不受。以安貞為左副元帥權參知政事行尚書省元帥府,及唐、息、壽、泗行元帥府分道各將兵三萬,安貞總之,畫定期日,下詔伐宋。安貞至安豐,宋兵七千拒戰,權都事完顏胡魯剌沖擊敗之,追至淝水,死者二千余人。安貞至大江,乃班師。三年閏月,安貞至自軍中,入見于仁安殿。胡魯剌進一階。久之,安貞燕見,奏曰:“淝水之捷,胡魯剌功第一,臣之兵事皆咨此人,功厚賞薄,乞加賞以勸來者。”尚書省奏:“凡行省行院帥府參議左右司經歷官都事以下皆遷一官,所以絕求請之路,塞奸幸之門也。安貞之請不可從。”遂止。

五年,復伐宋。二月,安貞出息州,軍于七里鎮,宋兵據凈居山,遣兵擊敗之。宋兵保山寺。縱火焚寺,乘勝追至洪門山。宋兵方浚濠立柵,安貞軍亟戰,奪其柵。宋黃統制團兵五千保黃土關,關絕險,素有備,堅壁不出。安貞遣輕兵分為左右軍潛登,別以兵三千直逼關門。翼日,左右軍會于山顛,俯瞰關內。宋人守關者望之,駭<目咢>不能立。中軍急攻,宋兵潰,遂奪黃土關。遂入梅林關,拔麻城縣,抵大江,至黃州,克之。進克蘄州,前后殺略不可勝計。獲宋宗室男女七十余口,獻之,師還。安貞每獲宋壯士,輒釋不殺,無慮數萬,因用其策,輒有功。宣宗謂宰臣曰:“阿海將略善固矣,此輩得無思歸乎?南京密邇宋境,此輩既不可盡殺,安所置之?朕欲驅之境上,遣之歸如何?”宰臣不對。六月甲寅朔,尚書省奏安貞謀叛。宣宗謂平章政事英王守純曰:“朕觀此奏,皆飾詞不實,其令覆案之。”戊寅,并其二子殺之,以祖忠義、父揆有大功,免兄弟緣坐。詔曰:“銀青榮祿大夫、左副元帥兼樞密副使、駙馬都尉仆散阿海,早藉世姻,浸馳仕軌,屬當軍旅之事,益厚朝廷之恩,爰自帥藩,擢居樞府。頃者南伐,時乃奏言,是俾行鱗介之誅,而盡露梟獍之狀。二城雖得,多罪稔彰,念勝負之靡常,肯刑章之輕用。始自畫因糧之計,乃更嚴橫斂之期,督促計司,凋弊民力,信其私意,或失防秋。顧利害之實深,尚優容而弗問。頃因近侍,悉露奸謀,蓋虞前后罪之上聞,乃以金玉帶而夜獻。審事情之詭秘,命信臣而鞫推,迨致款詞,乃詳實狀。自以積愆之著,必非公憲所容,欲結近臣之歡心,俾伺內庭之指意,如釁端之少露,得先事而易圖。因其方握兵權,得以謀危廟祝愿祏,事或不濟,計即外奔。前日之俘,隨時誅戮,獨于宋族,曲活全門,示其悖德于敵仇,豫冀全身而納用。”

初,安貞破蘄州,獲宋宗室不殺而獻之,遂以為罪。安貞憂讒,以賄近侍局,乃以質成其誣。安貞典兵征伐,嘗曰:“三世為將,道家所忌。”自忠議、揆至安貞,凡三世大將焉。

初,安貞破蘄州,所得金帛,分給將士。南京都轉運使行六部事李特立,金安軍節度副使紇石烈蒲剌都、大名路總管判官銀術可因而欺隱。事覺,特立當死、蒲剌都、銀術可當杖一百除名。詔薄其罪,特立奪三官、降三等,蒲剌都、銀術可奪兩官、降二等云。

田琢,字器之,蔚州定安人。中明昌五年進士,調寧邊、茌平主簿,潞州觀察判官,中都商稅副使。丁父憂,起復懷安令,補尚書省令史。貞祐二年,中都被圍,琢請由間道往山西招集義勇,以為宣差兵馬提控、同知忠順軍節度使事,經略山西。琢與弘州刺史魏用有隙,琢自飛狐還蔚州,用伏甲于路,將邀而殺之。琢知其謀,自別道入定安。用入蔚州,殺觀察判官李宜,錄事判官馬士成、永興縣令張福,劫府庫倉稟,以兵攻琢于定安。琢與戰,敗之。用脫身走,易州刺史蒲察縛送中都元帥府殺之。是時,勸農副使侯摯提控紫荊等關隘,朝廷聞蔚州亂,欲以摯就代琢守蔚州,令軍中推可為管押者,即以魏用金牌佩之,以安其眾。丞相承暉奏:“田琢實得軍民心,諳練山西利害,魏用將士本無勞效,以用弄兵死禍,遽爾任用,恐開幸門。”詔從之。

琢至蔚州,誅與用同惡數人。募兵旬日,得二萬人。十月,琢兵敗,僅以身免。招集散亡,得三萬余,入中山界屯駐,而遣沈思忠招集西京蕩析百姓,得萬余人,皆愿徙河南。琢上書:“此輩與河南鎮防,往往鄉舊,若令南渡,擇壯健為兵,自然和協,且可以招集其余也。”從之。加沈思忠同知深州軍州事。琢復遣沈思忠、宮楫招弘州、蔚州百姓,得五萬余人,可充軍者萬五千人,分屯蔚州諸隘,皆愿得沈思忠為將。詔加思忠順天軍節度副使,提控弘、蔚州軍馬,宮楫副之。頃之,西山諸隘皆不能守。琢移軍沃州。沃州刺史完顏僧家奴奏:“田琢軍二千五百人,官廩不足,發民窖粟猶不能贍。其中多女直人,均為一軍,不可復有厚薄,可令于衛、輝、大名就食。”制可。加琢河北西路宣撫副使,遙授浚州防御使,屯浚州。琢欲陂西山諸水以衛浚州。

貞祐三年十一月,河北行省侯摯入見,奏:“河北兵食少,請令琢汰遣老弱,就食歸德。”琢奏:“此輩嶺外失業,父子兄弟合為一軍,若離而分之,定生他變,乞以全軍南渡,或徙衛州防河。”詔盡徙屯陜。琢復奏:“臣幸徙安地,然浚乃河北要郡,今見糧可支數月,乞俟來春乃行。”數日,琢復奏:“浚不可守,惟當遷之。”宰臣劾琢前后奏陳不一,請逮鞫問。宣宗不許。

琢至陜,上書曰:“河北失業之民僑居河南、陜西,蓋不可以數計。百司用度,三軍調發,一人耕之,百人食之,其能贍乎?春種不廣,收成失望,軍民俱困,實系安危。臣聞古之名將,雖在征行,必須屯田,趙充國、諸葛亮是也。古之良吏,必課農桑以足民,黃霸、虞詡是也。方今曠土多,游民眾,乞明敕有司,無蹈虛文,嚴升降之法,選能吏勸課,公私皆得耕墾。富者備牛出種,貧者傭力服勤。若又不足,則教之區種,期于盡辟而后已。官司圉牧,勢家兼并,亦籍其數而授之農民,寬其負算,省其徭役,使盡力南畝,則蓄積歲增,家給人足,富國強兵之道也。”宣宗深然之。

陜西元帥府請益兵,詔以琢眾與之。興定元年,朝廷易置諸將,遷山東西路轉運使。二年,改山東東路轉運使,權知益都府事,行六部尚書宣差便宜招撫使。李旺據膠西,琢遣益都治中張林討之,生擒李旺。八月,萊州經略使術虎山壽襲破李旺黨偽鄒元帥于小堌,獲其前鋒于水等三十人,追擊偽陳萬戶,斬首八百級。明日,復破之于朱寒寨。膠西、高密官軍亦屢破之于諸村及海島間。是月,棣州裨將張聚殺防御使斜卯重興,遂據棣州,襲濱州,其眾數千人。琢遣提控紇石烈丑漢會兵討之。聚棄濱專保棣州。諸軍趣棣,聚出戰,敗之,斬首百級,生擒偽都統王仙等十三人。余眾奔潰,追及于別寨,攻拔之,聚僅以身免。遂復二州。李全據安丘,琢遣總領提控王政、王庭玉討之。宣差提控、太府少監伯德玩率政兵攻安丘,敗焉,提控王顯死之。琢奏:“伯德玩本相視山東山堌水寨,未嘗遍行,獨留密州,輒為此舉,乞治其罪。”詔遣官鞫玩,會赦而止。既而昌樂縣令術虎桓都、臨朐縣令兀顏吾丁、福山縣令烏林答石家奴、壽光縣巡檢紇石烈丑漢破李全于日照縣,琢承制各遷官一階,進職一等,詔許之。三年,沂州注子堌王公喜構宋兵據沂州,防御使徒單福定徒跣脫走,百姓潰散。琢奏:“去歲顧王二嘗據沂州,邳州總領提控納合六哥前為同知沂州防御事,招集余眾攻取之,百姓歸心。可用六哥取沂州,今方在行省侯摯麾下,乞發還,取便道進討。”制可。既而莒州提控燕寧復沂州,王公喜復保注子堌。琢奏:“沂州須知兵者守之。徒單福定已衰老,納合六哥善治兵,識沂形勢。”詔福定專治州事,以六哥為沂州總領。琢奏:“濰州刺史致仕獨吉世顯能招集猛安余眾及義軍,卻李全,保濰州。六哥破灰山堌,沂境以安。守兗州觀察判官梁昱嘗攝淄州刺史,率軍民力田,征科有度,饋餉不乏,保全淄州,土賊不敢發。前猗氏主簿張亞夫嘗權行部官,主餉密州,委曲購得糧二萬斛,兵儲乃足,行至高密,征他州兵拒李全。”詔世顯升職從四品,遙授同知海州事。六哥遷一官,升一等,充沂州宣差都提控。梁昱遷一官,同知淄州事。張亞夫遷兩官,密州觀察判官。

初,張林本益都府卒,有復立府事之功,遂為治中,而兇險不逞,恥出琢下。琢在山東征求過當,頗失眾心,林欲因眾以去琢,未有間也。會于海、牟佐據萊州,琢遣林分兵討之。林既得兵,伺琢出,即率眾噪入府中。琢倉猝入營,領兵與林戰,不勝,欲就外縣兵,且戰且行。至章丘,兵變,求救于鄰道,不時至。東平行省蒙古綱以狀聞。宣宗度不能制林,而欲馴致之,乃遣人召琢還。行至壽張,疽發背卒。

完顏弼,本名達吉不,蓋州猛安人。充護衛,轉十人長。從丞相襄戍邊,功最,除同知德州防御使事,武衛軍鈐轄,轉宿直將軍、深州刺史。泰和六年,從左副元帥完顏匡攻襄陽,破雷太尉兵,積功加平南蕩江將軍。丁母憂,起復。八年,除南京副留守、壽州防御使。大安二年,入為武衛軍副都指揮使。三年,以本官領兵駐宣德。會河之敗,弼被創,馬中流矢,押軍千戶夾谷王家奴以馬授弼,遂得免。遷右副都點檢。

至寧元年,東京不守,弼為元帥左監軍,捍御遼東。請“自募二萬人為一軍,萬一京師有急,亦可以回戈自救。今驅市人以應大敵,往則敗矣。”衛紹王怒曰:“我以東北路為憂,卿言京師有急何邪?就如卿言,我自有策。以卿皇后連姻,故相委寄,乃不體朕意也。”弼曰:“陛下勿謂皇后親姻俱可恃也。”時提點近侍局駙馬都尉徒單沒烈侍側,弼意竊譏之。衛紹王怒甚,顧謂沒烈曰:“何不叱去?”沒烈乃引起,付有司。論以奏對無人臣禮,詔免死,杖一百,責為云內州防御使。

貞祐初,宣宗驛召弼赴中都,是時云內已受兵,弼善馬槊,與數騎突出,由太原出澤、潞,將從清、滄赴闕。會有詔除定武軍節度使,尋為元帥左都監,駐真定。弼奏:“賞罰所以勸善懲惡,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而后人可使、兵可強。今外兵日增,軍無斗志。亦有逃歸而以戰潰自陳者,有司從而存恤之,見聞習熟,相效成風。”又曰:“村寨城邑,兵退之后,有心力勇敢可使者,乞招用之。”又曰:“河朔郡縣,皆以拘文不相應救,由此殘破。乞敕州府,凡有告急征兵,即須赴救,違者坐之。”又曰:“河北軍器,乞權宜弛禁,仍令團結堡寨以備外兵。”又曰:“今雖議和,萬一輕騎復來,則吾民重困矣。愿速講防御之策。”及勸遷都南京,阻長淮,拒大河,扼潼關以自固。

宣宗將遷汴,弼兼河北西路兵馬都總管。宣宗次真定,弼言:“皇太子不可留中都,蓋軍少則難守,軍多則難養。”又奏:“將帥以閫外為威,今生殺之權皆從中覆。”又奏:“瑞州軍頗狡,左丞盡忠多疑,乞付他將。”宣宗頗采用其言。

大名軍變,殺蒲察阿里,詔弼鎮撫之。未幾,改陜西路統軍使、京兆兵馬都總管。宣撫副使烏古論兗州置秦州榷場,弼以擅置,移文問之。兗州曰:“近日入見,許山外從宜行事,秦州自宋兵焚蕩榷場,幾一年矣,今既安帖,復宜開設,彼此獲利,歲收以十萬計。對境天水軍移文來請,如俟報可,實慮后時。”弼奏其事,宰臣以兗州雖擅舉而無違失,茍利于民,專之亦可。宣宗曰:“朕固嘗許其從宜也。”

三年,改知東平府事、山東西路宣撫副使。是時,劉二祖余黨孫邦佐、張汝楫保濟南勤子堌,弼遣人招之,得邦佐書云:“我輩自軍興屢立戰功,主將見忌,陰圖陷害,竄伏山林,以至今日,實畏死耳。如蒙湔洗,便當釋險面縛,余賊未降者保盡招之。”弼奏:“方今多故,此賊果定,亦一事畢也。乞明以官賞示之。”詔曰:“孫邦佐果受招,各遷五官職。”于是邦佐、汝楫皆降。邦佐遙授濰州刺史,汝楫遙授淄州刺史,皆加明威將軍。頃之,弼薦邦佐、汝楫改過用命,招降甚眾,稍收其兵仗,放歸田里。詔邦佐遙授同知益都府事,汝楫遙授同知東平府事,皆加懷遠大將軍。梁聚寬遙授泰定軍節度副使,加宣武將軍。四年,弼遷宣撫使。已而汝楫復謀作亂,邦佐密告弼,弼饗汝楫,伏甲廡下,酒數行,鐘鳴伏發,殺汝楫并其黨與。手詔褒諭,封密國公。其后邦佐屢立功。元光末,累官知東平府事、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充宣差招撫使。

弼上書曰:“山東、河北、河東數鎮僅能自守,恐長河之險有不足恃者。河南嘗招戰士,率皆游惰市人,不閑訓練。若遷簽驅丁監戶數千,別為一軍,立功者全戶為良,必將爭先效命以取勝矣。武衛軍家屬嘗苦于兵,人人懷憤,若擇驍悍千余,加以爵賞,亦可得其死力。”又曰:“老病之官,例許致仕,居河北者嫌于避難,居河南者茍于尸祿,職事曠廢。乞遍諭核實,其精力可用者仍舊,年高昏聵不事事者罷之。”又曰:“賦役頻煩,河南百姓新強舊乏,諸路豪民行販市易,侵土人之利,未有定籍,一無庸調,乞權宜均定。如知而輒避、事過復來者,許諸人捕告,以軍興法治之。”詔下尚書省議,惟老病官從所言,余皆不允。大元兵圍東平,弼百計應戰,久之,乃解圍去。宣宗賜詔,獎諭將士,賞賚有差。是歲五月,疽發于腦。詔太醫診視,賜御藥。俄卒。

弼平生無所好,惟喜讀書,閑暇延引儒士,歌詠投壺以為常。所辟如承裔、陀滿胡士門、紇石烈牙吾塔,皆立方面功。治東平,愛民省費,井邑之間,軍民無相訟,有古良將之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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