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之上，西秦軍大勝，南楚三十萬水軍被擊七零八落，荊州就柳河一道天險，柳河被攻破，整個荊州猶如平原，西秦軍隊策馬橫沖直撞，再無阻攔。

楚琰在禁軍的護(hù)衛(wèi)下，倉促逃離荊州，退回圣京。

這一夜。

雷電交加，荊州下起了傾盆大雨。

王家別院大門緊閉，涼亭中，秦初雪在彈琴，她穿著一件素白的羅裙，素顏朝天，美得很干凈，平靜的雙眸注視著雨簾，沉默不語。

雙手彈奏如飛，一手鏗鏘有力的戰(zhàn)曲震蕩在雨簾中。

林西牧站在緊閉的大門前，任雨水沖刷，染血的戰(zhàn)袍在雨水的沖刷中飄曳，腳下積了一層暈紅的水跡，薄薄的，淺紅的，俊雅的容顏露出淡淡的苦澀，挺直了背脊，站在雨水中。

朱紅大門緊閉，仿佛是那女子的心門，也關(guān)上了！

從一開始，林西牧就知道，他和秦初雪之間，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路，他也知道，一旦身份敗露，他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林西牧和秦初雪。

他是西秦的將領(lǐng)，她是南楚的小姐，天差地別，咫尺天涯。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變化，林西牧已不想去追究，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秦初雪的心里裝著楚琰，也做好了反目成仇的心里準(zhǔn)備。

可這幾年，她越來越讓人看不懂，沉穩(wěn)的秦大小姐，更沉穩(wěn)了，近似于波瀾不驚了，什么都無法讓她臉上的平靜碎裂，他們之間，一直若即若離，似愛非愛。

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有一道墻，都不允許自己跨越過去，所以只能隔墻相望。

這種感覺，是很特殊的，如罌粟，令人沉醉，令人癡迷。

這次利用她送江防圖，實在被迫無奈，只有秦初雪，才能躲過楚琰的怒火，林西牧別無他法。

那天在江邊，她的眼光告訴他，其實這位心思玲瓏的大小姐，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利用她，可她什么都沒說，西秦軍才這么容易突破南楚防線。

可，為什么呢？

初雪，既然選擇幫我，為什么要談這么悲壯的曲子，為什么要閉門不出？

琴音越來越悲壯，如千軍萬馬奔騰，倏地一轉(zhuǎn)，幽婉纏綿，如泣如訴，靜靜地蕩漾在雨霧中。

“小姐，林將軍已經(jīng)在外面站了3個時辰了，您看……”

“隨便他！”秦初雪淡淡地說，繼續(xù)談她的琴。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怨恨，也該怨恨，在一統(tǒng)天下初期，南楚沒有好好地治理天下，國泰民安。

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國之將亡，民之何往？

荊州失守，等同于南楚的國門被打開，縱觀南楚，已經(jīng)再沒有天險如同荊州般堅固。

南楚水軍稱雄，西秦鐵青稱霸，陸地，那是西琉玥的天下。

攻破荊州之后，西琉玥繳獲無數(shù)軍需糧餉，幾乎沒有停頓，整軍之后，以西琉云阿大阿二、燕冰林西牧為首，分別率領(lǐng)兩支軍隊，他和連玉親自率領(lǐng)主力部分，分三路，朝圣京攻去。

“連玉，你不留著荊州嗎？”

“為什么我要留在荊州？”連玉挑眉問，不待西琉玥回答，她又繼續(xù)道，“姐姐不是個會尋短見的人，閉門不見客，可能是在想自己的人生，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她又何必去打擾他。”

“真是令人傷心啊，你對寡人就從來沒這么體貼過。”西琉玥眸光委屈，極其哀怨，連玉的柔情都給秦初雪和連朵，他紅果果的嫉妒中。

連玉掃他一眼，真是的，她不夠體貼為毛要跟著他一路打到圣京去，留在荊州等消息好了，說來說去，找什么理由都好，最大的目的還不是因為她想陪著他一起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路程，見證他的成功！

這話，連玉自然不會和西琉玥說，其他他也不見得真的介意她說還是不說。

這么多年，彼此的一舉一動，嘴唇扁扁都曉得對方是什么意思，何必還說多余的肉麻話，太多的承諾，反而顯得虛浮。

“小東西，你猜，多少天能打到圣京？”

連玉垂眸想了想，“一個月！”

柳河破了，三十萬水軍付之一炬，這一帶的存糧錢財都囤積在荊州，周邊幾城算是廢了，過了荊州，如馬踏平原，一個月之內(nèi)定能到達(dá)圣京。

楚琰，敗局已定！

“不用一個月，15天之內(nèi)，寡人定然攻破圣京城門！”西琉玥霸氣高喊，軍心大震。

“攻破圣京，攻破圣京！”

“攻破圣京！”

“一統(tǒng)天下！”

……

三軍齊呼，氣勢壯闊。

連玉抿唇一笑，好，不愧是她認(rèn)識的西琉玥，依舊這么囂張，這么霸氣，這么自信，這份氣度，如整個天下盡在囊中，氣勢上他已經(jīng)贏了。

戰(zhàn)事如同西琉玥所預(yù)料的那般，極為順利，燕冰和林西牧從衡山山脈進(jìn)攻，繞過主城池，一路大勝，這是南楚防守最弱的地方，幾年前，連玉早就在衡山沿途派人修筑棧道，開辟路徑，大軍進(jìn)軍，沒有一點阻礙，后方糧草運送也順利，行軍速度極快，是三支軍隊中進(jìn)軍最快的軍隊。西琉云從左側(cè)，配合西琉玥，攻打主城池的防線，切斷南楚的援軍。

西琉玥和連玉領(lǐng)著主力軍隊，一路進(jìn)攻，驍勇善戰(zhàn)的西秦帝，兩年前就震驚天下，柳河一戰(zhàn)之后，西琉玥更是威名遠(yuǎn)播，南楚輸了一戰(zhàn)，軍心渙散，楚琰就算有心要為重新整軍，對抗西秦大軍，也已經(jīng)力所不及。

打仗，靠的是群體力量，南楚就算有天神一般的將領(lǐng)，沒有站意的士兵，又有什么用，楚琰一個人敵得過兵鋒正勁的西秦。

不可能！

而且地勢也不利于南楚，十年前南楚一統(tǒng)天下時曾有幾十萬鐵騎，經(jīng)過十年，早就不如當(dāng)初。

而西琉玥的兵馬，都是精中之精，一路過關(guān)斬將，短短十三天，西秦的大軍就已經(jīng)攻到南楚京城——圣京！

三支軍隊齊聚城門之外，兵臨城下，六軍不發(fā)。

圍困圣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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