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
文中子,隋末隱于白牛,著《王氏六經》。北面受學者皆時偉人,國初多居佐命之列。自貞觀后,三百年問號稱至治,而《王氏六經》卒不傳。至元和初,劉禹錫撰《宣州觀察使王ど碑》,盛稱文中子能昭明王道,以大中立言,游其門者皆天下俊杰;自余士大夫擬議及史冊,未有言文中子者。
姚崇每與兒孫會集,曰:“外甥自非疏,但別姓耳。”遣與兒侄連名。
玄宗重午日,賜丞相鐘乳。宋命子弟將此付醫人合煉,對曰:“上之所賜,必當珍異,付其家,必遭竊換。”曰:“持誠示信,尚懼見猜,以猜示人,其可得乎?爾勿以此待人。”
開元、天寶之間,傳家法者:崔沔之家學,崔均之家法。
玄宗諸王友愛特甚,常思作長枕大被,與同起臥。諸王或有疾,上輾轉終日不能食。左右開喻進膳,上曰:“弟兄,吾之手足,手足不理,吾身廢矣,何暇更思寢食?”上于東都起五王宅,又于上都創花萼樓,益與諸王會聚。或講經義,賦詩飲酒,歡笑戲謔,未嘗猜忌。
肅宗在東宮,為林甫所篝,勢幾危者數矣。鬢發班白。入朝,上見之側然,曰:“汝歸院,吾當幸。”及上到宮中,庭宇不灑掃,而樂器屏棄,塵埃積其上。左右使令亦無妓女。上為之動色,顧謂力士曰:“太子居處如此,將軍盍使我知乎?”(原注:上在禁中不呼力士名,呼為將軍)力士奏曰:“臣嘗欲言,太子不許,云‘無勤上念’。”乃詔力士,令京兆尹亟選人間女子頎長潔白五人,將以賜太子。力士趨出庭下,復奏曰:“臣宣旨京兆尹閱女子,人間囂然,而朝廷好言事者得以為口實。臣伏見掖庭中,故衣冠以事沒入其家者,宜可備選。”上大悅,使力士詔掖庭令,按籍閱視,得五人,以賜太子。而章敬吳皇后在選中,后生代宗皇帝。
肅宗為太子,嘗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需。上顧太子,使太子割。肅宗既割,余污漫刃,以餅潔之,上熟視,不懌;肅宗徐舉餅啖之,上大悅,謂太子曰:“福當如是愛惜。”
玄宗西幸,車駕將自延秋門出,楊國忠請由左藏庫西,上從之。望見千余人持火以俟駕。上駐蹕曰:“何用此?”國忠對曰:“請焚庫積,無為盜守。”上斂容曰:“盜至,若不得此,必厚斂于人。不如與之,無重困吾民也。”命徹火炬而后行。聞者皆感激流涕,迭相語曰:“吾君愛人如是,福未艾也。雖太王去豳,何以過于此也。”
玄宗西幸,始入斜谷。天尚早,煙霧甚晦。知頓使、給事中韋倜于野中得新熟酒一壺,跪獻于馬首數四,上不為之舉。倜懼,乃注以他器,自引一,滿于上前。上曰:“卿以我為疑耶?始吾即位之初,嘗飲大醉,損一人,吾悼之,因以為戒。迨今四十余年,未嘗甘酒味。”指力土及近侍者曰:“此皆知之,非紿卿也!”
天寶中,有一書生旅次宋州。時李公勉年少貧苦,與此書生同店。而不旬日,書生疾作,遂至不救。臨絕,語公曰:“某家住洪州,將于北都求官,于此得疾且死,其命也。”因出囊金百兩遺公,曰:“某之仆使無知有此,足下為我畢死事,余金奉之。”李公許為辦事。及禮畢,置金于墓中,而同葬焉。后數年,公尉開封。書生兄弟赍洪州牒來,累路尋生行止。至宋州,知李為主喪事。專詣開封,請金之所在。公請假至墓所,出金以付焉。
德宗初即位,深尚禮法。諒暗中,召諸王食馬齒羹,不設鹽酪。皇姨有寡居者,時節入宮,妝飾稍過,上見之極不悅。異日如禮,乃加敬焉。
崔吏部樞夫人,太尉西平王晟之女也。晟生日,中堂大宴。方食,有小婢附崔氏婦耳語久之,崔氏婦頷之而去。有頃復來。晟曰:“何事?”女對曰:“大家昨夜小不安適,使人往候。”晟怒曰:“我不幸有此女。大奇事!汝為人婦,豈有阿家病,不檢校湯藥,而與父作生日?”遽遣走檐子歸,身亦續至崔氏家問疾,且拜請教訓子不至。晟治家整肅,貴賤皆不許時世妝梳。勛臣之家,稱“西平禮法。”
李師古跋扈,憚杜黃裳為相,未敢失禮,乃寄錢物百萬,并氈車一乘。使者未敢進,乃于宅門伺候。有肩輿自宅出,從婢二人,青衣襤褸。問:“何人?”曰:“相公夫人。”使者遽歸以告,師古乃止。
杜太保宣簡公,大歷中,有故人遺黃金百兩;后三年為淮南節度使,其子來投,公取其黃金還之,緘封如故。
檢校刑部郎中程皓,性周慎,不談人短。每于儕類中見人有所訾,未曾應對,候其言畢,徐為辯曰:“此皆眾人妄傳,其實不爾。”更說其人美事。曾于廣坐被人酗罵,席上愕然,皓徐起避之,曰:“彼人醉耳,何可與言。”
高利自濠州改楚州。時江淮米貴,職田每年得粳米直數千貫。準例替人五月五日以前到者,得職田。利欲以讓前人,發州,所在故為淹泊,過限數日然后到州,士子稱焉。
兵部李約員外嘗江行,與一商胡舟楫相次。商胡病,因邀相見,以二女托之,皆絕色也。又與一珠,約悉唯唯。及商胡死,財寶鉅萬,約悉籍其數送官,而以二女求配。始殮商胡,約自以夜光之,人莫知也。后死商胡有親屬來理資財,約請官可發掘檢之,夜光果在。其密行皆此類也。
仆射柳元公家行為士大夫儀表。居大官,奉繼親薛夫人之孝,凡事不異布衣時。薛夫人左右仆使至有以小字呼公者。性嚴重,居外下輦,常惕懼。在薛夫人之側,未嘗以嚴顏色待家人,恂恂如小子弟。敦睦內外,當世無比。宗族窮苦無告,因公而存立者甚眾。在方鎮,子弟有事他適,所經境內,人不知之。族子應規,為水部員外郎,求公為市宅,公不與。潛語所親曰:“柳應規以儒素進身,始入省,便造新宅,殊不若且稅居之為善也。”及水部沒,公撫視孤幼,恩意加厚,特為置居處,諸子皆與身名。族孫立疾病,以兒女托;公廉察鄂州,嫁其孤女,雖箱篋刀尺微物,悉手自閱視以付之。公出自清河崔氏,繼外族薛氏。前后與舅能、從同時領方鎮,居省闥;又與薛氏舅蘋同時為觀察使,妻父韓仆射同時居大僚:未嘗敢以爵位自高,減卑下之敬,其行己如此。
元和已后,大僚睦親舊者,前輩有司徒鄭公,中間有楊詹事憑、柳元公,其后李相國武都公宗閔。
裴尚書武,奉寡嫂,撫甥侄,為中表所稱。尚書卒后,工部夫人崔氏話其仁,輒流涕。工部名佶,有清德,武之長兄也。兄弟皆為八座,自丞相耀卿至工部子泰章,四世入南北省。群從居顯列者,不可勝書。泰章后亦為尚書。
沈吏部傳師,性和易,不從流俗,不矯亢。觀察三郡,去鎮無余蓄。京城居處隘陋,不加一椽。所辟賓僚,無非名士。身沒之后,家至貧苦。二子繼業,并致時名,又以報施不妄。其父禮部員外郎既濟,撰《建中實錄》,見稱于時。公亦為史官,及出領湖南、江西,奉詔在鎮修《憲宗實錄》,當時榮之。
劉敦儒事親以孝聞。親心緒不理,每鞭之見血,則一日悅暢。敦儒常斂衣受杖,曾不變容。憲宗朝旌表門閭。又趙郡李公道樞先夫人盧氏性嚴,事亦類此。道樞名聲已聞,又在班列,賓至門,往往值其受杖。
滎陽鄭還古,俊才嗜學,性孝友。初家青、齊間,值李師道叛命,扶老親歸洛,與其弟自舁肩輿。晨暮奔追,兩肩皆瘡。妻柳氏,仆射元公之女,有婦道。弟齊古,好博戲賭錢。還古帑中恣其所用,齊古得之輒盡。還古每出行,必封管付家人,曰:“留待二十九郎,儻博,勿使別取債息,為惡人所陷也。”弟感其言,為之稍節。有堂弟善栗,投許昌軍為健兒。還古使使召之,自與洗沐,同榻而寢,因致書方鎮,求補他職。竟以剛躁喜持論,不容于時。
路相隨幼孤。其母問:“汝識汝父否?”曰:“不識。”曰:“正如汝面。”隨號絕久之,終身不照鏡。李衛公慕其淳素篤行,結為親家,以女適路氏。
孫侍郎在翰林,父為太子詹事,分司東都。因春時游宴歡,忽念溫清,進狀乞省觀。其詞曰:“‘陟彼岵兮’,孰不瞻父?‘方寸亂矣’,何以事君?”自內廷徑出。時皆稱之。至華陰,拜河南尹。
宣宗天資友愛,敦睦兄弟。大中元年,作雍和殿于十六宅,數臨幸,諸王無少長,悉預坐。樂陳百戲,抵暮而罷。諸王或有疾,斥去戲樂,即其臥內,躬自撫之,憂形于色。
宣宗郊天前一日,謁太廟。至憲宗室,捧而入,涕泗交下。左右觀者莫能仰視。
宣宗嘗出內府錢帛,建報圣寺。大為堂殿,金碧圬墁之麗,近所未有。堂曰介福之堂,憲宗御像在焉。堂之北曰虔思殿,上休憩所也。每由復道至寺。凡進薦于介福者,雖甚微細,必手自題緘。
萬壽公主,宣宗之女。上在藩時,主尤鐘愛。及下嫁,武德禁中舊儀,車輿有白金為飾者,及呈進,上曰:“我方以儉化天下,宜從近戚始。”乃命以銅制。主既行,每進見,上常誨曰:“無輕待夫,無干預時事。”又降御勖勵,其末曰:“茍違吾戒,當有太平、安樂之禍。汝其勉之!”故十五年間,戚屬縮然,如山東衣冠之法。
宣宗時,前進士于琮選尚永福公主,連拜秘書,擢校書郎、右拾遺,賜緋;左補闕、賜紫。事忽中止。丞相上審圣旨,上曰:“此女子,朕近與會食,對朕輒折匕箸。性情如此,恐不可為士大夫妻。”尋改琮尚廣德公主,亦上次女也。
博陵崔亻垂,緦麻親三世同爨。貞元已來,言家法者,以亻垂為首。亻垂生六子,一為宰相,五為要官。太常卿,太原尹酆,外壺尚書郎郾,廷尉郇,執金吾鄯,左仆射平章事鄲(原注:郾及鄆,五知貢舉,得士百四十八人)。兄弟亦同居光德里一宅。宣宗嘗嘆曰:“崔鄲家門孝友,可為士族之法矣。”鄲嘗篝小齋于別寢,御書賜額曰:德星堂。
大中年,丞郎宴席。蔣公伸在座,忽酌一杯,言曰:“座上有孝于家,忠于國,名重于時者,飲此爵。”眾無敢舉。李孝公景讓起引飲之,蔣以為然。
李尚書性仁愛,厚于中外親戚,時推為首。嘗為一簿,遍記內外宗族姓名,及其所居郡縣,置于左右。歷官南曹。牧守及選人相知者赴所任,常閱籍以囑之。
東川韋有翼尚書自判鹽鐵,鎮梓潼,有重名。平生不飲酒,不務歡笑,為家諱“平”故也。
王咸少監,舊族之后。少入仕。遭喪,服除數年,不飲食酒肉。后因會聚,人勸勉之,咸捧肉欲,淚下盈盤,竟不食而離席,一坐為よ怛。后有人傳于獨狐公者,慕其獨行,遂聘其女。
崔樞應進士,客居汴半歲,與海賈同止。其人得疾既篤,謂崔曰:“荷君見愿,不以外夷見忽。今疾勢不起。番人重土殯,脫歿,君能終始之否?”崔許之。曰:“某有一珠,價萬緡,得之能蹈火赴水,實至寶也。敢以奉君。”崔受之,曰:“吾一進士,巡州邑以自給,奈何忽蓄異寶?”伺無人,置于柩中,瘞于阡陌。后一年,崔游丐亳州,聞番人有自南來尋故夫,并勘珠所在,陳于公府,且言珠必崔秀才所有也。乃于亳來追捕,崔曰:“儻窀穸不為盜所發,珠必無他。”遂剖棺得其珠。沛帥王彥謨奇其節,欲命為幕,崔不肯。明年登第,竟主文柄,有清名。
懿宗器度深厚,形貌環瑋,仁孝出于天性。鄭太后崩,而蔬菜同士人之禮。公卿奉慰,無不感泣。
沈顏游鐘陵,自章江入劍池,過臨川。時天早,水將涸。阻風,泊小渚。獲敗碑,字存者十七八,乃撫州刺史顏魯公之文,即臨川所沈碑也。其文多載魯公之德業。
李英公為仆射,其姊病,必親為粥,火燃,輒焚及其髭。姊曰:“仆妾甚多,何為自苦若是?”曰:“豈為無人耶。顧姊年與皆老,欲久為姊粥,復可得乎?”
皇甫文備,武后時酷吏。與徐大理有功論獄,誣徐黨逆人,奏成其罪,武后特出之。無何,文備為人所告,有功訊之在寬。或曰:“彼曩將陷公于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徐曰:“爾所言者私怨,我所守者公法,安可以私害公也。”
朱正諫敬則,代著孝義,自宇文周至唐,并令旌表,門標六闕。
元魯山自乳兄子,兩乳涯流,能食,其乳方止。
長安中爭為碑志,若市賈然。大官薨,其門如市,至有喧競扌致,不由喪家者。裴均之子求銘于韋相,許縑萬匹,貫之曰:“寧餓不茍。”
言語
杜司徒常言:“處世無立敵。”范仆射常言:“丈夫中年能損嗜欲,未有不貴達者。”
陳子云:“代宗時,有術士曰唐若山,餌芝術,咽氣導引,壽不逾八十。郭尚父立勛業,出入將相,窮奢極侈,壽鄰九十。”
興元中,有僧曰法欽。以其道高,居徑山,時人謂之徑山長者。房孺復之為杭州也,方欲決重獄,因詣欽,以理求之曰:“今有犯禁,且獄成,于至人活之與殺之孰是?”欽曰:“活之則慈悲,殺之則解脫。”
陳子曰:“衛公之戰伐,無兵也。杜員外詠歌,無詩也。張長史草圣,無書也。”
太宗止一樹下,頗嘉之,宇文士及從而頌美之,不容于口。帝正色曰:“魏徵常勸我遠佞人,我不悟佞人為誰,意疑汝而未明也,今乃果然。”士及叩頭謝曰:“南衙群官面折廷爭,陛下常不能舉首。今臣幸在左右,若不少順從,陛下雖貴為天子,亦何聊乎?”意復解。
武衛將軍秦叔寶,晚年常多疾病。每謂人曰:“吾少長戎馬,經百余戰,計前后出血不啻數斛,何能無疾乎?”
太宗將致櫻桃于阝公(原注:隋后封為阝公),稱“奉”則似尊,言“賜”又似卑,及問之虞監。監曰:“昔梁帝遺齊巴陵王,稱‘餉’。”遂從之。
天亮了,你就回來了
《夏有喬木雅望天堂》作者籽月闊別3年全新力作,電子書全文首發。穿越時空元氣少女VS風度翩翩優質大叔。如果愛人突然消失,你會等幾年?江倩兮撞上時空折疊,短短10個小時,外界已過了23年,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新婚丈夫,轉眼變成陌生大叔?!完美言情男主再添一員猛將:顧池!少年時,他是腹黑學霸,牢牢抓住姐姐的心。新婚時,他是甜美奶狗,撒嬌男人最好命。愛人無故失蹤,他在漫長等待里事業有成,溫潤不油膩的優質大叔誰能拒絕?
棺香美人
我出生的時候,江水上漲,沖了一口棺材進了我家。十五年后,棺材打開,里面有個她……風水,命理……寫不盡的民間傳說,訴不完的光怪陸離。
龍族Ⅴ:悼亡者的歸來
《龍族第2季》7月18日起每周五10點,騰訊視頻熱播中!熱血龍族,少年歸來!這是地獄中的魔王們相互撕咬。鐵劍和利爪撕裂空氣,留下霜凍和火焰的痕跡,血液剛剛飛濺出來,就被高溫化作血紅色的蒸汽,沖擊波在長長的走廊上來來去去,早已沒有任何完整的玻璃,連這座建筑物都搖搖欲墜。
天之下
昆侖紀元,分治天下的九大門派為新一屆盟主之位明爭暗斗,關外,薩教蠻族卷土重來……亂世中,蕓蕓眾生百態沉浮,九大家英杰輩出,最終匯成一首大江湖時代的磅礴史詩,并推動天下大勢由分治走向大一統。
奪嫡
【古風群像+輕松搞笑+高甜寵妻】【有仇必報小驕女X腹黑病嬌九皇子】《與君歡》作者古言甜寵新作!又名《山河美人謀》。磕CP的皇帝、吃瓜的朝臣、大事小事都要彈劾一下的言官……古風爆笑群像,笑到停不下來!翻開本書,看悍婦和病嬌如何聯手撬動整個天下!未婚夫又渣又壞,還打算殺人滅口。葉嬌準備先下手為強,順便找個背鍋俠。本以為這個背鍋俠是個透明病弱的“活死人”,沒想到傳言害人,他明明是一個表里不一、心機深沉的九皇子。在葉嬌借九皇子之名懲治渣男后。李·真九皇子·策:“請小姐給個封口費吧。”葉嬌心虛:“你要多少?”李策:“一百兩。”葉嬌震驚,你怎么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