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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八月,譚泰決松湖圍南昌,城中陸徑絕。李成棟自廣東援江西,先攻贛州,士馬甚盛。高進庫復偽降,日夜繕守;成棟不知,退軍南安以待。旬日無耗,還軍嶺上。

冬十月,南昌圍益急,郭天才斂其軍入。已食罄,縱居民出;狀益泄。譚泰分兵攻吉安,張啟詳遁;東拒余應柱于吳江、都昌。又復寧都,鄧云龍以城降;朱議潀被執死。破梓溪,殺劉斯嵊;擊丁家塘及林亮、殷國楨諸義師,并破之。東收湖盜,守將徐光程等亦叛降;洪國玉、李安民雖屯湖東,不能救。潘永禧部在祁門、歙縣者,復為敖童所敗;吳國楨被執死。胡澹忿曰廣、聲桓棄其策敗恢復,自噎死。

永歷帝再使李成棟援江西,大檄峒丁、降眾及己部統以十總兵,凡二十萬、號百萬;過嶺執人,士夫不免。既至贛州,柵未立,眾已饑憋;成棟驕甚。昧爽,聞城堙呼「董大哥」者三;駭曰:『董大成,我中軍也;我軍豈盡附彼耶?乘馬急奔,不作一語;窮一日力,至于南安乃止。諸將不知故,惟從之奔。士卒大潰,棄輜重、器械若山集,實未見敵,為自古敗軍所未有。成棟遷怒于楊大用,殺之。

南昌益急,宋奎光請戰至于再,不許;將以己部獨出斗,聲桓固止之。就曰廣詢軍事,惟約死守無一策。譚泰使入,偽稱巡按江西,聲桓磔之,并殺章于天。聲桓旋奪曰廣印,以全時鳴都督內外諸軍事;時鳴亦能軍。譚泰饋米于聲桓,誚其匱;聲桓報筍百斤、橘盈石,示充足。居民請舍命戰,聲桓卒不許。時城中草木盡,父子、夫婦相啖食,富者至鍵戶枕金斃;外兵亦不致。一日,聞金鼓呼噪聲,駭窺之,則王得仁娶婦也;猶以其火器銳,不敢逼。是月,潘永禧將李伯升、汪老五敗死于徽州。李成棟在南康忽見楊大用射之,驚悸;止于信豐不進。督師堵允錫以忠貞營救江西,至于袁州,亦不進。譚泰使肉薄攻南昌,金時鳴為鐵網,兵至,蒙曳之,殺傷頗甚;譚泰兵卻。湯執中部楊國柱已約降,聲桓、曰廣皆不知。揭重熙、傅鼎銓合軍援南昌,戰于三江口,敗績;劉士楨、孔元徹亦潰。余應柱躬督舟師至,戰于落星洲;亦敗績。獨九江生員金志達以兵復東流、建德,然不能救南昌(志達事詳「義旅」)。

順治六年(永歷三年)春正月,金聲桓在南昌無日不被攻。值大雨,垣堞皆壞。戊寅,譚泰炮攻得勝門,聲桓摘精銳御之。湯執中已開南門導之入,須臾城陷。聲桓預作數十棺,全家漢服坐其中,自焚死。王得仁以三百騎突得勝門,三入三出;與譚泰再相值,各不知。得仁遂自澹臺門去,不知所終。宋奎光被執,誘之降,不食死;陳方、黃人龍皆死。譚泰屠南昌,遺孑皆盡。

二月,譚泰兵入撫州,劉一鵬走山中;又入建昌,諸將張士舉、蓋遇時在袁州、吉安間者走湖南。張自盛、洪國玉、曹大鎬、李安民在湖東西者各據險守,號四家軍。譚泰使覺善等溯流上,遂自贛州蹴信豐;諸將欲走,成棟不可,使炮兵三百伏,曰:『敵至則鳴』。及旦,兵未至,故無聲;諸將駭曰:『火軍叛矣』!則皆走,去者過半。成棟醉而騎,溺死。覺善等略地至南雄而還。劉武元使降將徐啟仁、鮑虎、左云龍攻瑞金、雩都、崇義,破之;進攻梅嶺,執總兵劉治國。惟寧都固守,不能下。

揭重熙入朝于肇慶,永歷帝欲留,不可;以為兵部尚書,總督江西軍務。亦擢傅鼎銓職,使共援南昌。聲桓已沒,重熙緣途名募,猝遇譚泰兵于程鄉,躬自搏戰,鋒勢銳甚,連中三矢,不退;中軍桂洪則戰死。譚泰兵敗去。

三月,重熙駐師寧都、石城間;諸將聞其受總督江西之命,皆歸之。永歷帝又召傅鼎銓如行在,鼎銓疏請終江西事,不行;重熙亦疏留之。使監軍陳化龍馳檄遠近,徐孝伯來會。遂奉鼎銓居徐博;張自盛居汀州,曹大鎬居鉛山,洪國玉、李安民各居其地。重熙因合大鎬于廣信為犄角,屢及鼎銓將四家軍掠廣東、福建、江西境。尚可喜屯吉安備廣東,兼御諸軍。

秋七月,杜永和以兵數萬三路攻江西,掠南安、信豐,至于崇義。尚可喜等擊之,燒其木城;永和走。

冬,張自盛在湖東,其部董明魁叛之降。

順治七年(永歷四年)春正月,王之綱陷楊坊諸寨,楊奇、楊昌期皆被擒。

二月,寧都州陷。徐孝伯固守經年矣,至是乃破;人謂守城之冠。有彭順慶者,亦居寧都州;劉武元招之,不從。使高進庫攻之;至是,亦被殺。

總督江西軍務揭重熙如邵武,約張自盛使結曹大鎬于廣信;甫入閩,攻者猝至,重熙誘入,伏前后擊之,斬馘殆盡,遂破諸郡。追楊捷于撫州,幾獲之。

夏六月,降將高守貴陷石城,又破沖天、仁石諸寨。

秋七月,張自盛、洪國玉、李安民合兵攻邵武,城中固守;自盛等攻之屢月,不止。得兵數萬,勢頗盛。

冬十二月,降將張學圣攻張自盛,敗之;自盛及洪國玉、李安民走新城之老山嶺。學圣攻之,國玉、安民皆戰死;惟自盛走免。

時流賊羅自榮有眾數萬據大庾之云山,北掠上饒、崇義、南康、信豐、龍南無寧日。劉武元使降將楊遇明、劉伯祿、賈熊、董大用分攻之,斬殺殆盡。

順治八年(永歷五年)夏四月,兵部侍郎傅鼎銓赴曹大鎬于張村,被執死。

五月,余應柱援吳江于星子(詳「義旅」)。楊捷掩至,應柱被執;湖東盡失。

揭重熙以數十人至貴溪,將會曹大鎬于百丈磜。值大鎬還鉛山,就炊其空堡中;追者驟至,射重熙中項,獲之。大鎬尋敗,沒于崇陽。

順治九年(永歷六年),張自盛自江西攻邵武,又攻延平。

李定國入江西,取安福、永新;尋還衡州(詳「荊湘之亂」及「李孫之兵」)。

順治十年(永歷七年),都督陳文魁等被執于南豐、都督宋獻忠戰沒于樂安、金簡臣敗死于寧都、張自盛亦被擒于邵武。

順治十一年(永歷八年)春,徐敬時敗績于廣信之九仙山(詳后)。夏,曹志鑻、汪文生自饒州、廣信降。

順治十二年(永歷九年)夏五月,降將胡有聲攻陳其綸于瑞金之大相山,其綸走寧都之天心寨,被執。其綸當江西再沒,遙附朱成功;至是死。

秋七月,張煌言以兵至蕪湖;將入鄱陽,合楊廷麟余軍圖再舉,不果。廷麟子弟尋散盡。

順治十五年(永歷十二年)冬十二月,宗室朱議滃、都督王佑、經略彭坤皆以其眾降。

順治十六年(永歷十三年)冬十二月,陳九思聞朱成功入長江,及金曉等擊浮梁,不克。九思始終江西,且知兵;故久而不敗。未幾,亦降。江西之眾盡。

江西上通湘、楚,下道全閩,左捍皖、浙,右固粵東;其山阻而叢,其水潴而急。其民多文采,擅勇勁。固而守之,北江、南嶺之壯也;據而用之,舟師、步卒之產也;攻而圖之,山林、水陸之異也。左良玉首亂以兵,袁繼咸志不獲展;而幽、冀之師一旅,江唇便反轅旆。蓋公孫隴西,權置度外爾。金聲桓志在俘掠,又知南朝未必有備;急風四搖,長籜遽脫。列城潰而不支,守吏望而解綬。因勢射利,彼之愿也;而鄱陽之墟,鼎沸而已。劉同升、楊廷麟倡結忠誠,邅歷歲月;郁章貢為胥濤、保吉安為脾泄。郭維經、萬元吉連翩督帥,鎮坐峽口。方諸義旅,則太行張所,乃是客兵;例彼守臣,則有夏臣靡,實收余盡。豈謂天命靡常,橫尸化碧乎!同時黃道周出廣信、傅冠在湖東,一則徒手號召,成卵石投擊之形;一則白面書生,徒慷慨悲歌之氣。惟鼎銓、重熙往來擊斗,孝伯、應柱展轉撐支,張皇輿尸之余,號召山寨之內;流離摧折,志氣不衰:未始非挽頹波之欲東、憤澠池而奮翼也。內隙既生,金、王革面;李氈以山東歸宋、姚萇舉所部附晉。九江、饒州,偏師即下;和州、無為,江表震驚。金陵有席卷之勢,湖口有深入之軍。進攻退守,胡、王之策,天下之計也;充耳不聞,天奪之魄。復值姜曰廣忠憤自攄,事機罔測;李成棟、堵允錫近者喪師,遠者不及。至于飛橋圜列、毳帳如云,井蛙坐困、楚歌四聞,束手撫膺,終于破滅而已。南昌既沒,列郡偕亡;濟爾哈朗、孔有德再問廣西,耿仲明、尚可喜兼出庾嶺,亡國之蘗萌兆于斯。其后撫州一城,摧鋒再捷;鄱陽義旅、蒼水思求,必至沮海將亡、中原地盡:江西之旅伏莽,斯無百折不回有如此者。且贛州之役,得謚者二十余人;義兵之堡,主之者且數十輩:以忠則如彼、以義則若此,豈非敷淺!匡廬秀毓人哲,廬陵、文山師表,鄉閭接踵,聞風回翔挺發;后之起者,其亦神往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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