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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補遺(1)

  • 吳梅村集
  • 吳偉業
  • 4619字
  • 2015-12-27 01:20:24

五言古詩

【縹緲峰】

茲峰非云高,高與眾山別。

其下多嵌空,天風吹不折。

插根虛無際,縹緲為險絕。

細徑緣山腰,人聲來木末。

籃輿雜徒步,佳處欣屢歇。

躋嶺路倍艱,往往攬垂葛。

灝氣凌泬寥,一身若冰雪。

輕心出天地,羽翮生仿佛。

杖底撥殘云,了了見吳越。

曜靈燭滄浪,滉瀥金光發。

陰霞俄已變,慘澹玄云結。

歸筇破暝靄,半嶺值虹霓。

始知清境杳,跡共人鳥滅。

丹砂定可求,苦為妻子奪。

看君衣上云,飛過松間月。

七言律詩

【題王端士北歸草】

讀罷新詩萬感興,夜深挑盡草堂燈。

玉河嗚咽聞嘶馬,金殿凄涼見按鷹。

南內舊人逢庾信,北朝文士識崔忄夌。

蹇驢風雪蘆溝道,一慟昭陵恨未能。

【秣陵口號】

車馬垂楊十字街,河橋燈火舊秦淮。

放衙非復通侯第,廢圃誰知博士齋。

易餅市傍王殿瓦,換魚江上孝陵柴。

無端射取原頭鹿,收得長生苑內牌。

【同孫浣心郁靜巖家純祜過福城觀華嚴會】

不求身世不求年,二六時中小有天。

今日云門才吃棒,多生山谷少安禪。

茶鐺藥臼隨時供,蒲笠蕉團到處眠。

撒手懸崖無一事,經聲燈火覺王前。

七言絕句

【下相懷古】

戲馬臺前拜魯公,興王何必定關中?

故人子弟多豪杰,弗及封侯呂馬童。

【無為州雙烈詩(為嘉定學博沈陶軒賦)】

濡須城下起干戈,二女芳魂葬汨羅。

安得米顛書大字,井邊刻石比《曹娥》。

【為李灌溪侍御題高澹游畫】

煙雨扁舟放五湖,自甘生計老菰蒲。

誰將白馬西臺客,寫作《青牛道士圖》?

【題釣隱圖(贈陳鴻文)】

綠波春水釣魚槎,縮項雙鳊付酒家。

忘卻承明曾待詔,武陵溪上醉桃花。

詩馀

【望江南】

江南好,五色錦鱗肥。反舌巧偷紅嘴慧,畫眉羞傍白頭棲。翡翠逐金衣。

【宋玉叔詩文集序】

余嘗觀古今文人才士之興,而知天之生材甚艱,其成就之尤不易也。夫世習榛蕪,絕學隕墜,即有俊異非常之資,猶難卓然自拔。天于其先必生數人焉,為之導湮宣郁,光啟前徽,然后俊哲挺生,從漸漬攋染之內,薱萃融液,獨自名家。而此一人者,或生于高門世胄,地望通顯,性靈恐伏而未發。天于是又使之中歷艱虞,洊更坎篸,以激為要眇之音,乃始解駁其沉滯而致之亨途,益昌厥辭,軼邁作者,世徒服其材之度越,而不知天之篤若人以底于成,良不偶然矣。若萊陽宋子玉叔殆其人也。

當萬歷之中葉,海內文氣衰苶,古道寢頓,士爭緝拾飖語,繆詡逢年之技,而萊陽宋氏獨以學古攻文辭鳴,鴻生畯儒,后先輩望,翕然金舂而玉應也。三齊科第,大都一姓為多,因而陟巍資、躋貴仕者,圭重組襲,何其盛哉!而吾友故司空九青在其間尤稱絕出,詩文踔厲廉悍,雄視漢、唐以來諸家,遭時兵火,篇章蕩為煙寔,弗果信今而傳后。后九青而起者,又得吾友玉叔。

玉叔天才俊上,接聞父兄典訓,胚胎前光,甘嗜文學。自九青之存,髒髒乎欲連鑣而競爽。弱冠,南逾大江,薄游吳會,日尋英儒,酌酒倡和,長歌短賦,舂容寂寥,他文皆厖蔚炳朗,濯濯其英,曄曄其光。盛年值際興運,綰綬登朝,羽儀京國,不可謂不遭時也。而仍見痜踥,用誣浮系于理,凡浹月而獲湔袚。還官郎署,踐揚計銓,僅循年出調外省。遠跡窮邊絕徼,人咸謂非所宜,而玉叔不然。當夫履幽憂,乘亭障,羈累憔悴,浮沉遷次之感,一假詩文以發之。其才情雋麗,格合聲諧,明艷如華,溫潤如璧,而撫時觸事,類多凄清激宕之調,又如秋隼盤空,嶺猿啼夜,境事既極,亦復不眛于和平,庶幾乎備文質而兼稚怨者。今被簡命來長臬于浙,浙為東南都會,湖山秀美,由來風月之奧區。而廉憲古觀察也,官以采風為職。驂巘所過,蒷耶溪之水,瀹鑒湖之蕺,探天姥、石梁之嵌巖崱屴,其足資吟哦紀述者,又可勝道耶!然則天之善成玉叔,與玉叔之所自得為何如哉!

玉叔既之官,郵示其所刻前后集俾余序之。余幼執經張西銘先生門,即知萊陽之文,與東吳、豫章塤篪應和。洎通籍入都,交玉叔尊人吏部公于邸舍。守官京師,從九青游,奉使同視楚闈,登黃鶴樓,俯眺荊江、鄂渚間,拊楹慷慨。九青題詠甚夥,余愧未能成章,亦勉賡以紀名勝。九青不鄙而進余,謂可深造于斯事,嘗示余掖中數詩,能諳誦其佳句。每念時移勢謝,先友云徂,并其遺文銷蝕糞土,悲未嘗去于心也。乃今得扣玉叔之弢帙而卒業焉,竊幸典刑之未淪,希大雅之復作,其不在斯人歟,其不在斯文歟,何能無一言以弁諸簡首?因為推本其所自來,有得于天之成就者如此,欲使世之習讀者知統系在斯,相與珍重而虔奉之也。是為序。

【田旐淵詩序】

余初識孝廉田子旐淵于京師,時南士之從計者甚眾,田子才辨器識,有以絕出于流輩。讀書穿穴經傳,落筆為詩歌古文,袞袞不能自休;與人交好,傾身為之盡,窮達盛衰,誓不得而移也。試南宮,既不第,有勸之歸者,田子曰:“居鄉里抑郁無所得,姑留邸中,一交天下長者。”于是宛平王公、柏鄉魏公、合肥龔公、真定梁公以大臣折節好士名天下,田子與之游,用詩文學藝相切劘,一時三四公之門無出田子右者。天子拔才俊,給筆札于中書,由布衣諸生為超授,人皆曰田子宜在選中。禮部依故典策名者再,用詔書舉行者一,主者思收知名士以重格令,從闈牘揣摩捫索,以庶幾得田子為喜,不能識田子為愧。然自余歸里十年,屈指耳目所見,其才與地出田子下遠甚,又無此三四公者為之知,乃先后躡清涂、掇上第者踵相接,田子獨寥落不得一官,此孰為之而孰止之耶?

家在泖東,扁舟觸風濤而過我,中夜置酒高談,無幾微不豫之色。發其囊,出詩文數百篇,才氣坌涌,辭色敷腴,若蒸云霞而戛金石。余因以知田子于世故物變,皆以磨煉其所長,而識詣益至,雖淹蹇不合,而疏通豁達之氣未嘗少挫,一以發之于文章自如也。嗟乎,交道之難久矣!當余初識田子,固已在賓客既衰之后,比歸臥海濱,雖親知故舊,棄我如遺跡,而田子獨有過于曩時。余不知何以得之于田子,然觀其雅志期待,不肯自同疇人,所以取重于三四大君子者,端在于此,余欲概以望之悠悠之徒,不亦過乎!

田子之別也,謀僦屋就余,尋朝夕過從之樂。追溯平生所與游者:魏公躋政地、握化權,王公以公孤居府,父子顯重;襲公、梁公名位在股肱心膂之間,天下士經其題拂者,望塵弗及;天或者留田子而使之窮,以慰余于荒江寂寞之畔,未可知也。然余觀田子之才之識,非久屈抑者,則余又安得而與之居歟?聊記其語言往還,足征知交之厚而已。田子名茂遇,旐淵其字,松江之華亭人。

【魏貞庵兼濟堂文集序】

自古一代之興,必有名世巨人出而弘濟蒼生,潤色鴻業,然而長于政事者未必工于文章,工于文章者未必優于理學,求其兼備無遺者,不數見也。當西漢之隆,蕭、曹、丙、魏,號為賢相,然所長者止于政事,無論理學,即文章且無聞焉;而司馬遷、相如、枚皋、揚雄之流,又徒以文章著稱,而不及施于政事,其于理學則亦未能窺其萬一也。所謂兼備無遺者,求之古而不得,今乃得之于柏鄉魏公。

公稟鴻駿魁杰之才,遭逢圣朝,回翔禁近,值世祖章皇帝興治右文,招延俊乿,數舉經筵,命儒臣講論大義,或時巡游南苑,應制賦詩,一時文學侍從之臣,無不掞藻摛華,對揚休命,而公實巋然為冠首。其后歷諫垣,躋柏府,密勿論思,綱紀庶政,封章數十上,如請開日講、頒《孝經》、錄遺忠、辟異端諸疏,皆關天下國家大計。蓋非當寧知公之深,不能盡用公之言以興致太平;而非公之才與公之學,亦不能輔導以成至治。圣主良臣,相得益彰,于以調元贊化,經國庇民,千載一時也。

今上御極,公以銓衡重望,入居政府,于時重熙累洽,海內晏安,從容于黃扉綸閣之間,得以留心述作,博游才藝,而公又邃于關、閩、濂、雒之旨,其學以性善為本,以致知為要,所輯《圣學知統錄》及《大全纂要》《學規匯編》諸書,皆足以闡繹微言,紹明圣緒,而以其余閑作為詩歌,則又能籠挫萬物,匠心獨妙,至于悲鼎湖之莫逮,痛子期之云亡,其忠孝氣節,于君父友朋之間,尤惓惓乎三致意焉。所謂理學、文章、政事,公殆兼而有之。蓋公之才與學,其積之也有本,而出之也不窮。今夫江河之水,灝溔潢漾,雖疏而為川,注而為瀆,而其源則一也。公之蓄于中者,渟泓演迤,雖試之于政,見之于文,而其本則一也。公之弘致遠識,固非若漢之輔相醇謹樸鄐者可擬,而亦豈僅如賦《上林》、夸長楊者,以翰墨為勛績、詞賦為君子而已哉!

公為高邑趙忠毅公之甥,忠毅與公同主銓政,世傳為美談。然忠毅值黨議紛呶、群言謠諑之日,枋用未久,而公之功名在日月之旁,管樞軸之任,以視忠毅,其所遇之幸不幸何如也?

公所著詩文甚多,中州彭子士報謀之吳君冉渠、楊君仲延,撮其尤要者鋟板以行。蓋公之學與公之才,其所以開物成務者,雖不盡于此,而于此亦足以見其大者焉,故不揣而為之序。

【鴻雪園詩集序】

(略。文即卷三十一《許堯文詩小引》。)

【定園近集序】

往余在燕臺,與渤海伯子共事史館,時既序定園先生之詩矣。先生復與范陽范箕生先生評騭晉、魏迄明風雅之林,剟其菁英,號曰詩家。海內譚詩,無不知有范陽、渤海兩先生壇坫,其尊奉者七,駭而走者三,以俟千古定論焉。要于濟南、竟陵之外,別開堂奧,不向如來行處行也。

邇渤海仲子來為揚州法曹,不遺故交,遺札相訊。余病赴海濱,十載于茲矣。輒憶渤海寄跡東山,無由聞問,得于法曹公悉其起居。故人間隔三千余里,形景相望,俱在齒危發禿之年,后晤何期,企懷如痗。乃法曹書言,先生已絕筆不復為詩古文辭,棲心性命,勵志藏密;法曹欲檢其焚余著作,匯刻存之,先生未之許也。意以身既隱矣,雪中鴻爪,何以存為?遠質于余。

余曰:有是哉?古來高蹈之流,蓬萊可尋,三神山可接,息機內運,瞑目反視,覺言語為多,何況文字?是以王子喬之徒,吹笙跨鶴,所遺者緱山履跡而已。吾屬雕蟲末技,不足當達人一唾也,然不聞老子出關之書乎?《道德》五千言,尹喜者竭誠執贄,為停青牛之車,傳經度世。今法曹以父子之親,身為尹喜,當亦先生之所不深拒也。今披《近集》,大旨一本于忠孝愛敬、匡時維世之心。故讀其詩,可以見其閱歷修省、陶鑄古今之深情焉;讀其文,可以見其寢食《左》《史》,砥柱波靡之大力焉;讀《賜章紀》,可以見世廟君臣魚水之殊遇焉;讀《偶見錄》,可以見先生撒手世網,悟道于晚年之歸宿焉。是此集行流傳寰海,非比風云月錄、卮言夢語,于人間世無所關系者,先生其許之也!

法曹惠政洋溢大江南北,行且冠《循吏傳》,播之不朽,不止以關尹之道自畫,其以余語質之過庭,俾先生頷而存之可乎?是為序。康熙丁未上元之吉婁東社弟吳偉業拜撰。

【崇川邑侯王孝伯壽序】

河汾王公以解元登進士,擢知吾吳之崇川。崇壯縣也,東連閩、粵,南達江、淮,鎮兵萬騎,星羅棋布,儼然有塞上之風。邑長于斯者,欲使兵民兩安,文武輯睦,實難其人。吾王公父母是邦,百姓之顛危悉起,什伍之風鶴無驚,治行遂為江左冠。督撫臺省,交列薦剡,輒署上考。朝廷嘉其廉善,例得誥封褒贈,將出殊典,猗歟休哉,可謂榮矣!嘗觀漢之寵循吏者,多以璽書獎勸,增秩賜金,而使之久其任,今法亦猶行古之道也。

公門下士有郁子青南名棠,以學行受知,雅為武城所禮重。于是邑之薦紳先生及諸父老諗之于郁子曰:“甘棠之蔭,于今三年,考功如是其已最也,恩綸如是其將渥也。今九日令辰,龍山高會,值岳降之期,朋酒之享,實在于茲,其能忘兕觥之獻?盍乞言于大君子,以侑一觴乎!”郁子頷之,以為非偉業言,不足當吉甫之誦清風,《天保》之歌南山也,介邦人之書,造門伏謁。余亟應之曰:某之食德鄰封舊矣,居恒熟其治譜,章章在人耳目,蓋可得而言焉。

東沙瀉鹵,以漲海為城郭,養兵秣馬,取足賦稅,稍不如期,則庚癸輒聞,不可以常法治者。公為之垂簾勸課,以深仁厚澤相固結,士民服其教化,孝弟力田,無復向時出沒波濤之習,牛車襁負,不煩桁楊之議,其后而至誠所感,鱷鯨遠徙,昔之地接蓬萊,與海市蜃樓相隱見者,今則廬落如林,煙火相望,此漢、唐《循良》之書所未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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