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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外集三(4)

惟乾之事將申遂沒,痛哉!冤乎!不如是無以明區區罪惡之重至于貽累朋友,不如是無以彰諸君之篤于友道。痛哉!冤乎!不有諸君在,則其身沒之后,將莫知所在矣,況有為之衣衾棺殮者乎!是則猶可以見惟乾平日為善之報,于大不幸之中而尚有可幸者存也。嗚呼,痛哉!即欲為之一洗,自度事勢未能遽脫,或必須進京,候到京日再與諸君商議而行之。茍遂歸休,終須一舉,庶可少泄此痛耳。其歸喪一事,托王邦相為之經理。倘有不便,須仆到京,圖之未晚也。行李倥傯中,未暇悉欲所言,千萬心照!

與黃誠甫

甲申

近得宗賢寄示《禮疏》,明甚。誠甫之議,當無不同矣。古之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仆之所望于二兄者,則在此而不彼也。果若是,以為斯道之計,進于議禮矣。先妻不幸于前日奄逝,方在悲悼中;適陳子文往,草草存間闊。

甲申

別久極渴一語,子莘來,備道諸公進修,亦殊慰。大抵吾人習染已久,須得朋友相挾持。離群索居,即未免隳惰。諸公既同在留都,當時時講習為佳也。

乙酉

盛價來,領手札,知有貴恙,且喜漸平復矣。賤軀自六月暑病,然兩目蒙蒙,兩耳蓬蓬,幾成廢人,僅存微息,旬日前,元忠、宗賢過此,留數日北去。山廬臥病,期少謝人事,而應接亦多。今復歸臥小閣,省愆自訟而已。聞有鼓枻之興,果爾,良慰渴望。切劘砥礪之益,彼此誠不無也。

與黃勉之

乙酉

承欲刻王信伯遺言,中間極有獨得之見,非余儒所及。惜其零落既久,后學莫有傳之者。因勉之寄此。又知程門有此人也,幸甚幸甚!中間如論明道、伊川處,似未免尚有執著,然就其所到,已甚高明特遠,不在游、楊諸公之下矣。中間可省略者,刪去之為佳。凡刻古人文字,要在發明此學,惟簡明切實之為貴;若支辭蔓說,徒亂人耳目者,不傳可也。高明以為何如?

復童克剛

乙酉

春初枉顧,時承以八策見示,鄙意甚不為然。既而思之,皆學術不明之故,姑且與克剛講學,未暇細論策之是非。旬日之后,學術漸明,克剛知見豁然,如白日之開云霧,遂翻然悔其初志,即欲焚棄八策,以為自此以后誓不復萌此等好高務外之念矣。當時同志諸友,無不嘆服克剛,以為不憚改過而勇于從善若此,人人皆自以為莫及也。盛價遠來,忽尋長箋巨冊,諄諄懇懇,意求刪改前策,將圖復上,與臨別丁寧意大相矛盾。豈間闊之久,切磋無力,遂爾迷誤至此耶?《易》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若克剛斯舉,乃所謂“思出其位”矣。又曰:“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無悶,憂則違之。”若克剛斯舉,是易乎世而成乎名,非“遁世無悶,憂則違之”之謂矣。克剛向處山林,未嘗知有朝廷事體。今日群司之中,縉紳士夫之列,其間高明剴切之論,經略康濟之謨,何所不有?如八策中所陳,蓋已不知幾十百人幾十百上矣,寧復有俟于克剛耶?克剛此舉,雖亦仁人志士之心,然夜光之璧無因而投,人亦且按劍而怒,況此八策者,特克剛之敝帚耳,亦何保嗇之深而必以投人為哉?若此策遂上,亦非獨不見施行,且將有指摘非訾之者,其為克剛之累不小小也。克剛亦何苦而汲汲于為是哉?八策之中,類皆老生常談,惟第五策于地方利害頗有相關,然亦不過訴狀之詞,一有司聽之足矣。而克剛乃以為致治垂統之一策,得無以身家之故,遂為利害所蔽,而未暇深思之耶?明者一覽,如見肺肝,但克剛不自知耳。昔者顏子在陋巷簞瓢,孔子賢之。夫陋巷單瓢,豈遂至于人不堪憂?其間蓋亦必有患害屈抑,常情所不能當,如克剛今日之所遭際者矣。若其時遂以控之于時君世主,谫谫屑屑,求白于人,豈得復謂之賢乎?禹、稷昌言于朝,過門不入,以有大臣之責也,今克剛居顏子陋巷之地,而乃冒任禹、稷之憂,是宗祝而代庖人之割,希不傷手矣。

冊末“授受”之說,似未端的,此則姑留于此,俟后日再講。至于八策,斷斷不宜復留,遂會同志諸友共付丙丁,為克剛焚此魔障。克剛自此但宜收斂精神,日以忠信進德為務,默而成之,不言而信,不見是而無悶可也。

與鄭啟范侍御

丁亥

某愚不自量,痛此學之不講,而竊有志于發明之。自以劣弱,思得天下之豪杰相與扶持砥礪,庶幾其能有成,故每聞海內之高明特達,忠信而剛毅者,即欣慕愛樂,不啻骨肉之親。以是于吾啟范雖未及一面之識,而心孚神契,已如白首之道交者,亦數年矣。每得封事讀之,其間乃有齒及不肖者,則又為之赧顏汗背,促蹐不安。古之君子,恥有其名而無其實。吾于啟范,惟切劘之是望,乃不考其實,而過情以譽于朝,異時茍有不稱,將使啟范為失言矣,如之何而可!不肖志雖切于求學,而質本迂狂疏謬,招尤速謗,自其所宜。近者復聞二三君子以不肖之故,相與憤爭力辯于鑠金銷骨之地,至于沖鋒冒刃而弗顧,仆何以當此哉!二三君子之心,豈不如青天白日,誰得而瑕滓之者!顧仆自反,亦何敢自謂無愧!則不肖之軀,將不免為輕云薄霧于二三君子矣,如之何而可!病軀懶放日久,已成廢人;尚可勉強者,惟宜山林之下讀書講學而已。兩廣之任斷非所堪,已具疏懇辭;必不得請,恐異日終為知己之憂也。言不能謝,惟自鞭策,以期天負相知,庶以為報耳。

答方叔賢

丁亥

久不奉狀,非敢自外,實以憂疾頻仍,平生故舊類不敢通問。在吾兄誠不當以此例視,然廣士之來游者相踵,山中啟處,時時聞之。簡札虛文,似有不必然者,吾兄當能亮之也。

圣主聰明不世出,諸公既蒙知遇若此,安可不一出圖報!今日所急,惟在培養君德,端其志向。于此有立,政不足間,人不足謫,是謂“一正君而國定。”然此非有忠君報國之誠,其心斷斷休休者,亦只好議論粉飾于其外而已矣。仆積衰之余,病廢日甚,豈復更堪兵甲驅馳之勞?況讒構未息,又可復出而冒為之乎?懇辭疏下,望與扶持,得具養疴林下。稍俟痊復,出而圖報,非晚也。

丁亥

昨見邸報,知西樵、兀崖皆有舉賢之疏,此誠士君子立朝之盛節,若干年無此事矣,深用嘆服!但與名其間,卻有一二未曉者,此恐鄙人淺陋,未能知人之故。然此乃天下治亂盛衰所系,君子小人進退存亡之機,不可以不慎也。此事譬之養蠶,但雜一爛蠶于其中,則一筐好蠶盡為所壞矣。凡薦賢于朝,與自己用人又自不同,自己用人,權度在我,故雖小人而有才者,亦可以器使。若以賢才薦之于朝,則評品一定,便如白黑,其間舍短錄長之意,若非明言,誰復知之?小人之才,豈無可用?如砒硫芒硝皆有攻毒破壅之功,但混于參芩耆術之間而進之,養生之人萬一用之不精,鮮有不誤者矣。仆非不樂二公有此盛舉,正恐異日或為此舉之累,故輒叨叨,當不以為罪也。

思、田事,貴鄉往來人當能道其詳。俗諺所謂生事事生,此類是矣。今其事體既已壞,盡欲以無事處之,要已不能,只求減省一分,則地方亦可減省一分勞攘耳。鄙見略具奏內,深知大拂喜事者之心,然欲殺數千無罪之人以求成一己之功,仁者之所不忍也!赍奏人去,凡百望指示之,舟次草草,未盡鄙懷,千萬鑒恕!

與黃宗賢

丁亥

仆多病積衰,潮熱痰嗽,日甚一日,皆吾兄所自知,豈復能堪戎馬之役者?況讒構未息,而往年江西從義將士,至今查勘未已,往往廢業傾家,身死牢獄,言之實為痛心,又何面目見之!今若不量可否,冒昧輕出,非獨精力決不能支,極其事勢,正如無舵之舟乘飄風而泛海,終將何所止泊乎?在諸公亦不得不為多病之人一慮此也。懇辭疏下,望相扶持,終得養疴林下是幸。

席元山喪已還蜀否?前者奠辭想已轉達。天不遺,此痛何極!數日間唐生自黃巖歸,知宅上安好。世恭書來,備道佳子弟悉知向方。可喜間,附之知。

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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