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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文學
  • 佚名
  • 7452字
  • 2015-12-27 00:54:35

鄭玄在馬融門下,三年不得相見,高足弟子傳授而已。嘗算渾天不合,諸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能者,融召令算,一轉便決,眾咸駭服。及玄業成辭歸,既而融有“禮樂皆東”之嘆。恐玄擅名而心忌焉。玄亦疑有追,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式逐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而據木,此必死矣。”遂罷追,玄竟以得免。

鄭玄欲注《春秋傳》,尚未成時,行與服子慎遇宿客舍,先未相識,服在外車上與人說己注《傳》意,玄聽之良久,多與己同。玄就車與語曰:“吾久欲注,尚未了。聽君向言,多與我同。今當盡以所注與君。”遂為服氏注。

鄭玄家奴婢皆讀書。嘗使一婢。不稱旨,將撻之。方自陳說,玄怒,使人曳著泥中。須臾,復有一婢來,問曰:“胡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服虔既善《春秋》,將為注,欲參考同異;聞崔烈集門生講傳,遂匿姓名,為烈門人賃作食。每當至講時,輒竊聽戶壁間。既知不能逾己,稍共諸生敘其短長。烈聞,不測何人。然素聞虔名,意疑之。明早往,及未寤,便呼:“子慎!子慎!”虔不覺驚應,遂相與友善。

鍾會撰《四本論》始畢,甚欲使嵇公一見。置懷中,既定,畏其難,懷不敢出,于戶外遙擲,便回急走。

何晏為吏部尚書,有位望,時談客盈坐,王弼未弱冠往見之。晏聞弼名,因條向者勝理語弼曰:“此理仆以為極,可得復難不?”弼便作難,一坐人便以為屈,于是弼自為客主數番,皆一坐所不及。

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詣王輔嗣,見王《注》精奇,乃神伏曰:“若斯人,可與論天人之際矣!”因以所注為《道德二論》。

王輔嗣弱冠詣裴徽,徽問曰:“夫無者,誠萬物之所資,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無已,何邪?”弼曰:“圣人體無,無又不可以訓,故言必及有;老、莊未免于有,恒訓其所不足。”

傅嘏善言虛勝,荀粲談尚玄遠,每至共語,有爭而不相喻。裴冀州釋二家之義,通彼我之懷,常使兩情皆得,彼此俱暢。

何宴注《老子》未畢,見王弼自說注《老子》旨,何意多所短,不復得作聲,但應諾諾,遂不復注,因作《道德論》。

中朝時,有懷道之流,有詣王夷甫咨疑者。值王昨已語多,小極,不復相酬答,乃謂客曰:“身今少惡,裴逸民亦近在此,君可往問。”

裴成公作《崇有論》,時人攻難之,莫能折。唯王夷甫來,如小屈。時人即以王理難裴,理還復申。

諸葛宏年少不肯學問。始與王夷甫談,便已超詣。王嘆曰:“卿天才卓出,若復小加研尋,一無所愧。”宏后看《莊》、《老》,更與王語,便足相抗衡。

衛玠總角時問樂令“夢”,樂云“是想。”衛曰:“形神所不接而夢,豈是想邪?”樂云:“因也。未嘗夢乘車入鼠穴、搗齏啖鐵杵,皆無想無因故也。”衛思“因”,經日不得,遂成病。樂聞,故命駕為剖析之。衛即小差。樂嘆曰:“此兒胸中當必無膏肓之疾!”

庾子嵩讀《莊子》,開卷一尺便放去,曰:“了不異人意。”

客問樂令“旨不至”者,樂亦不復剖析文句,直以麈尾柄確幾曰;“至不?”客曰:“至!”樂因又舉麈尾曰;“若至者,那得去?”于是客乃悟服。樂辭約而旨達,皆此類。

初,注《莊子》者數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舊注外為解義,妙析奇致,大暢玄風,唯秋水、至樂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義遂零落,然猶有別本。郭象者,為人薄行,有俊才,見秀義不傳于世,遂竊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樂》二篇,又易《馬蹄》一篇,其余眾篇,或定點文句而已。后秀義別本出,故今有向、郭二莊,其義一也。

阮宣子有令聞。太尉王夷甫見而問曰:“老莊與圣教同異?”對曰:“將無同?”太尉善其言,辟之為掾。世謂“三語掾”。衛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茍是天下人望,亦可無言而辟,復何假一!”遂相與為友。

裴散騎娶王太尉女,婚后三日,諸婿大會,當時名士、王、裴子弟悉集。郭子玄在坐,挑與裴談。子玄才甚豐贍,始數交,未快;郭陳張甚盛,裴徐理前語,理致甚微,四坐咨嗟稱快,王亦以為奇,謂語諸人曰:“君輩勿為爾,將受困寡人女婿。”

衛玠始度江,見王大將軍,因夜坐,大將軍命謝幼輿。玠見謝,甚說之,都不復顧王,遂達旦微言,王永夕不得豫。玠體素羸,恒為母所禁。爾昔忽極,于此病篤,遂不起。

舊云,王丞相過江左,止道《聲無哀樂》、《養生》、《言盡意》,三理而已,然宛轉關生,無所不入。

殷中軍為庾公長史,下都,王丞相為之集,桓公、王長史、王藍田、謝鎮西并在。丞相自起解帳帶麈尾,語殷曰:“身今日當與君共談析理。”既共清言,遂達三更。丞相與殷共相往反,其余諸賢略無所關。既彼我相盡,丞相乃嘆曰:“向來語,乃竟未知理源所歸。至于辭喻不相負,正始之音,正當爾耳。”明旦,桓宣武語人曰:“昨夜聽殷、王清言,甚佳,仁祖亦不寂寞,我亦時復造心;顧看兩王掾,輒翣如生母狗馨。”

殷中軍見佛經,云:“理亦應在阿堵上。”

謝安年少時,請阮光祿道《白馬論》,為論以示謝。于時謝不即解阮語,重相咨盡。阮乃嘆曰:“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可得!”

褚季野語孫安國云:“北人學問,淵綜廣博。”孫答曰:“南人學問,清通簡要。”支道林聞之,曰:“圣賢故所忘言。自中人以還,北人看書,如顯處視月,南人學問,如牖中窺日。”

劉真長與殷淵源談,劉理如小屈,殷曰:“惡,卿不欲作將善云梯仰攻。”

殷中軍云:“康伯未得我牙后慧。”

謝鎮西少時,聞殷浩能清言,故往造之。殷未過有所通,為謝標榜諸義,作數百語,既有佳致,兼辭條豐蔚,甚足以動心駭聽。謝注神傾意,不覺流汗交面。殷徐語左右:“取手巾與謝郎拭面。”

宣武集諸名勝講《易》,日說一卦。簡文欲聽,聞此便還,曰:“義自當有難易,其以一卦為限邪?”

有北來道人好才理,與林公相遇于瓦官寺,講《小品》。于時竺法深、孫興公悉共聽。此道人語,屢設疑難,林公辯答清析,辭氣俱爽。此道人每輒摧屈。孫問深公:“上人當是逆風家,向來何以都不言?”深公笑而不答。林公曰:“白旃檀非不馥,焉能逆風?”深公得此義,夷然不屑。

孫安國往殷中軍許共論,往反精苦,客主無間。左右進食,冷而復暖者數四。彼我奮擲麈尾,悉脫落,滿餐飯中。賓主遂至莫忘食。殷乃語孫曰:“卿莫作強口馬,我當穿卿鼻!”孫曰:“卿不見決牛鼻,人當穿卿頰!”

《莊子·逍遙篇》,舊是難處,諸名賢所可鉆味,而不能拔理于郭、向之外。支道林在白馬寺中,將馮太常共語,因及逍遙。支卓然標新理于二家之表,立異義于眾賢之外,皆是諸名賢尋味之所不得。后遂用支理。

殷中軍嘗至劉尹所清言。良久,殷理小屈,游辭不已,劉亦不復答。殷去后,乃云:“田舍兒,強學人作爾馨語!”

殷中軍雖思慮通長,然于《才性》《偏精》。忽言及四本,便若湯池鐵城,無可攻之勢。

支道林造《即色論》,論成,示王中郎,中郎都無言。支曰:“默而識之乎?”王曰:“既無文殊,誰能見賞?”

王逸少作會稽,初至,支道林在焉。孫興公謂王曰:“支道林拔新領異,胸懷所及乃自佳,卿欲見不?”王本自有一往雋氣,殊自輕之。后孫與支共載往王許,王都領域,不與交言。須臾支退。后正值王當行,車已在門,支語王曰:“君未可去,貧道與君小語。”因論《莊子·逍遙游》。支作數千言,才藻新奇,花爛映發。王遂披襟解帶,留連不能已。

三乘佛家滯義,支道林分判,使三乘炳然。諸人在下坐聽,皆云可通。支下坐,自共說,正當得兩,入三便亂。今義弟子雖傳,猶不盡得。

許掾年少時,人以比王茍子,許大不平。時諸人士及林法師并在會稽西寺講,王亦在焉。許意甚忿,便往西寺與王論理,共決優劣,苦相折挫,王遂大屈。許復執王理,王執許理,更相覆疏,王復屈。許謂支法師曰:“弟子向語何似?”支從容曰:“君語佳則佳矣,何至相苦邪?豈是求理中之談哉?”

林道人詣謝公,東陽時始總角,新病起,體未堪勞。與林公講論,遂至相苦。母王夫人在壁后聽之,再遣信令還,而太傅留之。王夫人因自出,云:“新婦少遭家難,一生所寄,唯在此兒。”因流涕抱兒以歸。謝公語同坐曰:“家嫂辭情慷慨,致可傳述,恨不使朝士見!”

支道林、許掾諸人共在會稽王齋頭。支為法師,許為都講。支通一義,四坐莫不厭心。許送一難,眾人莫不囗舞。但共嗟詠二家之美,不辯其理之所在。

謝車騎在安西艱中,林道人往就語,將夕乃退。有人道上見者,問云:“公何處來?”答云:“今日與謝孝劇談一出來。”

支道林初從東出,住東安寺中。王長史宿構精理,并撰其才藻,往與支語,不大當對。王敘致數百語,自謂是名理奇藻。支徐徐謂曰:“身與君別多年,君義言了不長進。”王大慚而退。

殷中軍讀《小品》,下二百簽,皆是精微,世之幽滯。嘗欲與支道林辯之,竟不得。今《小品》猶存。

佛經以為祛練神明,則圣人可致。簡文云:“不知便可登峰造極不?然陶練之功,尚不可誣。”

于法開始與支公爭名,后精漸歸支,意甚不忿,遂遁跡剡下。遣弟子出都,語使過會稽。于時支公正講《小品》。開戒弟子:“道林講,比汝至,當在某品中。”因示語攻難數十番,云:“舊此中不可復通。”弟子如言詣支公。正值講,因謹述開意,往反多時,林公遂屈。厲聲曰:“君何足復受人寄載來!”

殷中軍問:“自然無心于稟受,何以正善人少,惡人多?”諸人莫有言者。劉尹答曰:“譬如泄水著地,正自縱橫流漫,略無正方圓者。”一時絕嘆,以為名通。

康僧淵初過江,未有知者,恒周旋市肆,乞索以自營。忽往殷淵源許,值盛有賓客,殷使坐,粗與寒溫,遂及義理,語言辭旨,曾無愧色,領略祖舉,一往參詣。由是知之。

殷、謝諸人共集。謝因問殷:“眼往屬萬形,萬形來入眼不?”

人有問殷中軍:“何以將得位而夢棺器,將得財而夢矢穢?”殷曰:“官本是臭腐,所以將得而夢棺尸;財本是糞土,所以將得而夢穢污。”時人以為名通。

殷中軍被廢東陽,始看佛經。初視《維摩詰》,疑《般若波羅密》太多;后見《小品》,恨此語少。

支道林、殷淵源俱在相王許。相王謂二人:“可試一交言。而《才性》殆是淵源崤、函之固,君其慎焉!”支初作,改輒遠之;數四交,不覺入其玄中。相王撫肩笑曰:“此自是其勝場,安可爭鋒!”

謝公因子弟集聚,問:“《毛詩》何句最佳?”遏稱曰:“‘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公曰:“‘訏謨定命,遠猷辰告。’”謂:“此句偏有雅人深致。”

張憑舉孝廉,出都,負其才氣,謂必參時彥。欲詣劉尹,鄉里及同舉者共笑之。張遂詣劉,劉洗滌料事,處之下坐,唯通寒暑,神意不接。張欲自發無端。頃之,長史諸賢來清言,客主有不通處,張乃遙于末坐判之,言約旨遠,足暢彼我之懷,一坐皆驚。真長延之上坐,清言彌日,因留宿至曉。張退,劉曰:“卿且去,正當取卿共詣撫軍。”張還船,同侶問何處宿,張笑而不答。須臾,真長遣傳教覓張孝廉船,同侶惋愕。即同載詣撫軍。至門,劉前進謂撫軍曰:“下官今日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選。”既前,撫軍與之話言,咨嗟稱善,曰:“張憑勃窣為理窟。”即用為太常博士。

汰法師云:“‘六通’、‘三明’同歸,正異名耳。”

支道林、許、謝盛德,共集王家,謝顧諸人曰:“今日可謂彥會,時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難常,當共言詠,以寫其懷。”許便問主人:“有《莊子》不?”正得魚父一篇。謝看題,便各使四坐通。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許語,敘致精麗,才藻奇拔,眾咸稱善。于是四坐各言懷畢。謝問曰:“卿等盡不?”皆曰:“今日之言,少不自竭。”謝后粗難,因自敘其意,作萬余語,才峰秀逸,既自難干,加意氣擬托,蕭然自得,四坐莫不厭心。支謂謝曰:“君一往奔詣,故復自佳耳。”

殷中軍、孫安國、王、謝能言諸賢,悉在會稽王許,殷與孫共論《易》象妙于見形,孫語道合,意氣干云,一坐咸不安孫理,而辭不能屈。會稽王慨然嘆曰:“使真長來,故應有以制彼。”即迎真長,孫意己不如。真長既至,先令孫自敘本理,孫粗說己語,亦覺殊不及向。劉便作二百許語,辭難簡切,孫理遂屈。一坐同時撫掌而笑,稱美良久。

僧意在瓦官寺中,王茍子來,與共語,便使其唱理。意謂王曰:“圣人有情不?”王曰:“無。”重問曰:“圣人如柱邪?”王曰:“如籌算,雖無情,運之者有情。”僧意云:“誰運圣人邪?”茍子不得答而去。

司馬太傅問謝車騎:“惠子其書五車,何以無一言入玄?”謝曰:“故當是其妙處不傳。”

殷中軍被廢,徙東陽,大讀佛經,皆精解。唯至“事數”處不解。遇見一道人,問所讖,便釋然。

殷仲堪精核玄論,人謂莫不研究。殷乃嘆曰:“使我解《四本》,談不翅爾。”

殷荊州曾問遠公:“《易》以何為體?”答曰:“《易》以感為體。”殷曰:“銅山西崩,靈鐘東應,便是《易》耶?”遠公笑而不答。

羊孚弟娶王永言女,及王家見婿,孚送弟俱往。時永言父東陽尚在,殷仲堪是東陽女婿,亦在坐。孚雅善理義,乃與仲堪道《齊物》,殷難之。羊云:“君四番后當得見同。”殷笑曰:“乃可得盡,何必相同。”乃至四番后一通。殷咨嗟曰:“仆便無以相異。”嘆為新拔者久之。

殷仲堪云:“三日不讀《道德經》,便覺舌本間強。”

提婆初至,為東亭第講《阿毗曇》。始發講,坐裁半,僧彌便云:“都已曉。”即于坐分數四有意道人,更就余屋自講。提婆講竟,東亭問法岡道人曰:“弟子都未解,阿彌那得已解?所得云何?”曰:“大略全是,故當小未精核耳。”

桓南郡與殷荊州共談,每相攻難。年余后但一兩番,桓自嘆才思轉退,殷云:“此乃是君轉解。”

文帝嘗令東阿王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

魏朝封晉文王為公,備禮九錫,文王固讓不受。公卿將校當詣府敦喻。司空鄭沖馳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時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書札為之,無所點定,乃寫付使。時人以為神筆。

左太沖作《三都賦》初成,時人互有譏訾,思意不愜。后示張公,張曰:“此二京可三。然君文未重于世,宜以經高名之士。”思乃詢求于皇甫謐,謐見之嗟嘆,遂為作《敘》。于是先相非貳者,莫不斂衽贊述焉。

劉伶著《酒德頌》,意氣所寄。

樂令善于清言,而不長于手筆。將讓河南尹,請潘岳為表。潘云:“可作耳,要當得君意。”樂為述己所以為讓,標位二百許語,潘直取錯綜,便成名筆。時人咸云:“若樂不假潘之文,潘不取樂之旨,則無以成斯矣。”

夏侯湛作《周詩》成,示潘安仁,安仁曰:“此非徒溫雅,乃別見孝悌之性。”潘因此遂作《家風詩》。

孫子荊除婦服,作詩以示王武子。王曰:“未知文生于情,情生于文?覽之凄然,增伉儷之重。”

太叔廣甚辯給,而摯仲治長于翰墨,俱為列卿。每至公坐,廣談,仲治不能對;退,著筆難廣,廣又不能答。

江左殷太常父子,并能言理,亦有辯訥之異。揚州口談至劇,太常輒云:“汝更思吾論。”

庾子嵩作《意賦》成,從子文康見,問曰:“若有意邪,非賦之所盡;若無意邪,復何所賦?”答曰:“正在有意無意之間。”

郭景純詩云:“林無靜樹,川無停流。”阮孚云:“泓崢蕭瑟,實不可言。每讀此文,輒覺神超形越。”

庾闡始作《揚都賦》,道溫、庾云:“溫挺義之標,庾作民之望。方響則金聲,比德則玉亮。”庾公聞賦成,求看,兼贈貺之。闡更改“望”為“俊”,以“亮”為“潤”云。

孫興公作《庾公誄》,袁羊曰:“見此張緩。”于時以為名賞。

庾仲初作《揚都賦》成,以呈庾亮。亮以親族之懷,大為其名價云:“可三《二京》、四《三都》。”于此人人競寫,都下紙為之貴。謝太傅云:“不得爾,此是屋下架屋耳,事事擬學,而不免儉狹。”

習鑿齒史才不常,宣武甚器之,未三十,便用為荊州治中。鑿齒謝箋亦云:“不遇明公,荊州老從事耳!”后至都見簡文,返命,宣武問:“見相王何如?”答云:“一生不曾見此人。”從此忤旨,出為衡陽郡,性理遂錯。于病中猶作《漢晉春秋》,品評卓逸。

孫興公云:“《三都》、《二京》,五經鼓吹。”

謝太傅問主簿陸退:“張憑何以作母誄,而不作父誄?”退答曰:“故當是丈夫之德,表于事行;婦人之美,非誄不顯。”

王敬仁年十三作《賢人論》,長史送示真長,真長答云:“見敬仁所作論,便足參微言。”

孫興公云:“潘文爛若披錦,無處不善;陸文若排沙簡金,往往見寶。”

簡文稱許掾云:“玄度五言詩,可謂妙絕時人。”

孫興公作《天臺賦》成,以示范榮期,云:“卿試擲地,要作金石聲。”范曰:“恐子之金石,非宮商中聲。”然每至佳句,輒云:“應是我輩語。”

桓公見謝安石作簡文謚議,看竟,擲與坐上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袁虎少貧,嘗為人傭載運租。謝鎮西經船行,其夜清風朗月,聞江渚間估客船上有詠詩聲,甚有情致;所詠五言,又其所未嘗聞,嘆美不能已。即遣委曲訊問,乃是袁自詠其所作《詠史詩》。因此相要,大相賞得。

孫興公云:“潘文淺而凈,陸文深而蕪。”

裴郎作《語林》,始出,大為遠近所傳。時流年少,無不傳寫,各有一通。載王東亭作《經王公酒壚下賦》,甚有才情。

謝萬作八賢論,與孫興公往反,小有利鈍。謝后出以示顧君齊,顧曰:“我亦作,知卿當無所名。”

桓宣武命袁彥伯作《北征賦》,既成,公與時賢共看,咸嗟嘆之。時王珣在坐,云:“恨少一句。得‘寫’字足韻,當佳。”袁即于坐攬筆益云:“感不絕于余心,溯流風而獨寫。”公謂王曰:“當今不得不以此事推袁。”

孫興公道:“曹輔佐才如白地明光錦,裁為負版绔,非無文采,酷無裁制。”

袁彥伯作《名士傳》成,見謝公,公笑曰:“我嘗與諸人道江北事,特作狡獪耳,彥伯遂以著書。”

王東亭到桓公吏,既伏閣下,桓令人竊取其白事,東亭即于閣下另作,無復向一字。

桓宣武北征,袁虎時從,被責免官。會須露布文,喚袁倚馬前令作。手不輟筆,俄得七紙,殊可觀。東亭在側,極嘆其才。袁虎云:“當令齒舌間得利。”

袁宏始作《東征賦》,都不道陶公。胡奴誘之狹室中,臨以白刃,曰:“先公勛業如是!君作《東征賦》,云何相忽略?”宏窘蹙無計,便答:“我大道公,何以云無?”因誦曰:“精金百煉,在割能斷。功則治人,職思靖亂。長沙之勛,為史所贊。”

或問顧長康:“君《箏賦》何如嵇康《琴賦》?”顧曰:“不賞者,作后出相遺。深識者,亦以高奇見貴。”

殷仲文天才宏贍,而讀書不甚廣博,亮嘆曰:“若使殷仲文讀書半袁豹,才不減班固。”

羊孚作《雪贊》云:“資清以化,乘氣以霏。遇象能鮮,即潔成輝。”桓胤遂以書扇。

王孝伯在京,行散至其弟王睹戶前,問:“古詩中何句為最?”睹思未答。孝伯詠“‘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此句為佳。”

桓玄嘗登江陵城南樓云:“我今欲為王孝伯作誄。”因吟嘯良久,隨而下筆。一坐之間,誄以之成。

桓玄初并西夏,領荊、江二州、二府、一國。于時始雪,五處俱賀,五版并入。玄在聽事上,版至,即答版后,皆粲然成章,不相揉雜。

桓玄下都,羊孚時為兗州別駕,從京來詣門,箋曰:“自頃世故睽離,心事淪蘊。明公啟晨光于積晦,澄百流以一源。”桓見箋,馳喚前,云:“子道,子道,來何遲!”即用為記室參軍。孟昶為劉牢之主簿,詣門謝,見云:“羊侯,羊侯,百口賴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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