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二十二年十二月癸丑賜咸寧公主孳牧馬五十疋 罷海子至西湖巡視官蓋西湖受高山之流京城南出注海子凡三十余里官常遣人往來巡視禁民不得取魚而并緣為奸者其旁近之草及灌田之水民皆不得取至是 上命吏部悉罷之謂尚書蹇義曰古者山澤之利皆與民共朕之心凡有可推以利民者雖府庫之儲不吝況山澤所產哉 命戶部凡今被災處田土悉準永樂二十年山東通租例蠲其糧稅分遣人馳諭各府州縣停免催徵 命刑部都察院通政使司自今內外官貪贓者并錄其罪名藏于官以便稽閱 常州府宜興武進等縣奏今歲田土水災無收者九百五頃有奇 命戶部蠲其糧稅 大理寺右少卿戈謙上言曰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審之為邦之根本則栽培不可以不厚又曰亶聦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審知為民之父母則撫育不可以不周臣觀堯敬民事舜勤民務禹泣罪人湯自罪己文王視民如傷二帝三王盡為民父母之道故其享國多者有至八百余歲降及漢之文景唐之太宗亦能輕徭役薄稅歛勤節用寡嗜欲漢唐諸君庶幾作民父母之義故其享國長久亦至三四百年此本固邦寧之驗也洪惟 圣明太祖高皇帝起自布衣于凡民間之事罔不周知故其發號施令未嘗不為民是以三十余年之間倉稟充積天下太平 太宗文皇帝纘承大寶恢弘治化南拓交址以擴疆宇北討胡寇以靖邊陲營建北京以固中原其志蓋欲暫勞而永逸事雖不同其所以為安民之心則一旦牧民之吏不體朝廷仁民之意指一科十放富差貧小人怙恃愈賜貪毒遠近視效海內成風致民有不得所者 皇上宸衷惻憫蓋赤久矣是以初位之初即罷土木之役以息劬瘁之民棄苑囿以興耕種放膺大以省膏梁蠲逋負以招流離贖賣以全恩愛進廉潔退貪污有功者賞有罪者罰四海聞命靡不歸心其厚邦本而盡作民父母之道即二帝三王 太祖高皇帝之道矣然 陛下愛民之心雖勤而官吏貪殘之斃猶在如洪武中笞杖之刑各有等第而今內外諸司率用大棍掠人蓋欲使人畏懼得以遂其奸貪洪武中隸兵不得濫設今都司衛所布政司按察司府州縣官多選富實之民每員少者三五十人多者七八十人名以軍件皂隸月令辦納貨財洪武中官員之家不得于所部內買賣今自都司衛所布政司按察司府州縣官悉令弟侄子婿于所部內倚官挾勢買賣借貸十倍取民詔蠲二十年十二月以前柴炭等物今有司徵歛自如詔蠲逃民逋負糧稅有司乃指富為逃欺公開豁詔賜民年過八十者布帛有司乃不出其在官者而責取于民進賀表箋臣下所以敬上者所用紙筆墨函等物皆取于民此其誠敬之心何在又如送往迎來之費有司出于百姓軍衛出于軍糧軍民至有終歲不自給者又如糧草有督辦者有點發者有部運出納者誅求百途費陪正數未足公府先滿私家其顯而易見者有此數事其秘而難知者未易悉言方今朝廷省事雖無往日之巨弊如臣所見聞亦豈兵民之細害茍不痛為懲戒天下何由澄清昔舜欲平水土必咨于眾故得大禹使之其績乃成我 太祖高皇帝于凡民重務者必選其人而后遣之其臨遣也重其賚予嚴其訓戒是以人畏威懷德而功有成 陛下間命監察御史分巡外服考核有司柔懦者或失之姑息剛毅者或過于勇猛是非昧狥私之心偏聽失舉措之當顛倒是非變辭黑白欲得其情豈不難哉伏愿 陛下訪求大臣或令監察御史互相保舉不拘六部六科務得廉謹老成之士授以詢察考核之方使繩愆紏繆激濁楊清具實以聞如此則官使得人而軍民自安矣舜于九官十二牧必咨薦舉而后任是以能致萬卯咸寧之盛 陛下誠欲官使得人宜少傚于大舜命六部都察院衙門堂上官各舉所知以為十四布政司按察司官命各布政司堂上官各舉所知以為所屬府州縣官命府州縣堂上官各舉所知以為其所屬官仍命監察御史給事中及在京衙門屬官各舉所知以備缺員之選或三人或五人不限名數所舉果賢及后有政績者為己之功所舉不賢及后販黜者為己之過俱令書于考滿牌內則人知戒飭勉于事功而不敢為非矣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誠得其人一人有余不得其人雖眾不足今府州縣常員之外又有管馬之官且計一官其家少者五六口多者十余口俸既不足則其衣食器用仆隸之需必出于民為害非小伏愿 陛下敕吏部省此官其所領馬宜以常員兼管亦寬民之一端也古者祿以代耕餋廉曩因國用浩繁文武官吏俸給什撙莭其六七所得不給其所費今果所儲不足以供令于所在官司有布帛等物之績者從實準與俾其父母妻子不致凍餒如是若復有不奉法守分而肆貪殘于軍民者則必罪之如律也夫忠言有益于國家大矣古者人君設誹謗之木下直言之詔求之惟恐不盡今 陛下審見于此故屢降求言之詔惟恐群臣不言然而猶有不言者惟 陛下至誠以來之舜承堯禪天下和平舜大圣也而禹告舜之言尤至深切禹之意誠以人君處崇高之位其所系甚重為臣者不敢恃其君之圣而輙已于言也 陛下天授神明洞見幽微敬 天動民之心好古法 祖之誠三代以下絕無而今見之者也臣輒敢以言為獻者蓋亦竊有慕于斯義焉伏愿 陛下早朝晏罷召致廷臣討論得失詢察治忽何利未興何害未除盜賊踵跡何以息之民偽日滋何以淳之勿恃治平之久而忘戒儆之心乾乾不息日新又新則唐虞三代之化可計日而待矣 上覽之以示尚書呂震曰謙所言可取者多其議行之 辦事官程富上言曰為治之道在于考前代得失之跡審察成敗之由則勸戒昭明而知所從違矣得理而興者當以為法唐虞三代是也唐虞之盛固未易及然求治不以三代為法是有愿治之名而無躬行之實豈足以成至治也哉失理而廢者必以為戒秦隋是也茍不痛懲其弊則前日惡之而后日效之言既非之而復踵之其不骎骎然與覆車同軌者幾希且三代之時治日常多而亂日常少者主圣臣賢同心協德之所至也秦隋之時治日常少而亂日常多者君暗臣侫荒淫多欲之所召也臣觀歷代之君孰不欲追三代而超漢唐究其治效不如漢唐之盛去三代而益遠者無他好名之心勝力行之功虧也恭惟 陛下稟不世出之資蘊大有為之志鄉者潛德東宮仁孝恭儉天下共間及乎尊臨大寶道路相賀莫不延頸以望太平 陛下誠欲有以副民之望仰追三代而超漢唐當開言路以來諫諍言有可采量賜褒獎如不足取免加罪責庶使忠言讜論日聞于上誠不可以拒諫飭非陽褒陰貶名為升之日則逐之使中外杜口以言為諱也伏讀詔敕諄切懇至求言如渴故臣不自揣量敢述芻蕘之言少效涓埃之助伏愿 陛下自茲以往凡于正心脩德敬天動民敦化原俗明刑敷教之道必以堯舜三代為法聲色玩好游畋造作不急之務無益之費凡諸傷財害民以自奉者必以秦皇漢武隋煬為戒深思力踐早朝晚輟延接群臣討論治道親賢遠侫以獎忠讜之士兼聽廣納以通億兆之情蓋勤者為治之本宵肝既勤政何憂不舉儉者足用之原百姓既足君孰與不足自古以來生齒富歲人民安逸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生齒凋殘人民困苦而天下不亂者亦之有也當當庶安逸之時猶不可恃理而恐生亂及凋殘困苦之際又豈可不勵精以圖治乎勵精圖治之道其要在于得人以任眾職然人之才自昔罕全有所長者必有所短為今之計莫若損益司馬溫公十科之法以為今日薦舉之制則官不同而各得其人人不同而各適于用豈必侍全材而后用之哉 上覽之再三而嘉納焉甲寅 梓宮將發引遣官告 天地 宗廟 社稷 上親告 幾筵 命禮部集僧道于慶壽海印二十及靈濟宮各廷薦楊大齋七晝夜 加太子少傅兼謹身殿大學士楊榮工部尚書敕曰茲為胡虜梗化累犯邊強我 皇考太宗文皇帝為 宗社子孫天下臣民長久之計不得已躬擐甲胄率六部往行天討豈期丑虜畏威遠遁班師之日不幸中道 皇考上賓六軍在外朕又遠違膝下及其崩殂兒孫亦莫能知惟卿盡忠為國報 先帝皇恩德獨為果斷至有今日家國寧謐 宗社奠安今辰奏告忽思至此實感不已卿當重賚曩者哀悼愴惶之際報卿甚微今追前愆加賜卿白金五十兩彩弊表里各十寶鈔二萬貫白米工十石特升卿為工部尚書前官如故三俸俱支全支尚書本色卿當領服以慰朕懷初榮同幼孜扈從北征凡軍中一切機務皆令與聞軍行累月尚未抵賊巢而步卒多艱且諜言賊已遠遁遂令班師及中途 太祖疾作頓劇已而崩于榆木川中官馬云等皆倉惶莫知所棤乃密召榮幼孜入御幕中首議喪事榮等言宜循古制用衣衾殯殮庶為允當眾曰諾或有欲于他事寫敕用寶遣人馳報榮等曰誰敢爾 先帝在即稱敕賓天而稱敕詐也獲罪非輕哀皆曰此良是營等乃命中官備以 大行皇帝崩逝月日并遺命傳位之意啟 皇太子云等從之既作啟遂以屬榮及少監海壽馳報 皇太子榮初抵京 上哀慟未及訪問至是有以為言者 上嘉嘆良久乃降敕獎諭云乙卯 梓宮發北京 上送至午門 皇太子親王皆步送陵戊午書諭 皇太子爾奉 梓宮安厝玄堂畢與叔趙王奉迎 神主回京留瞻埈瞻堈瞻墺壙終事 夜月犯軒轅星 有星大如雞子色青白見室宿己未夜有星大如杯色青白見天園庚申 太宗文皇帝梓宮葬長陵 夜月犯內屏星壬戌 上以國事不得親送 梓宮赴山陵而趙王高燧任護送之勞賜書勞之并賜白金三百兩鈔三萬貫彩幣二百表里馬十匹自昬至一更有黑氣生西北長五丈闊一尺 月犯平道星癸亥以歲暮 命禮部集僧道于慶壽寺靈濟宮各建大齋七晝夜資 皇考妣之福甲子賜書趙王高燧曰前所遣人自彰德還言群治與衛相鄰已皆令并入王府其屋有百余間已命工部差人先往脩理賢弟亦可差的當人同往經度慮此未足府中之用又命工部于德州迤南宮營造木內運松杉料二百間赴彰德顏料灰漆磚瓦亦令工部措辦府中可便遣的當人在彼收受俟賢弟至國支分起造庶得稱意中護衛有三千人長陵用工者今以發還本衛并報知之 罷常山左右二護衛經歷司及倉 湖廣等布政司左參政黃澤等來朝各上章言事 上諭之曰朕所以求言者蓋欲聞民情休戚吏治賢否此來言者多舉未莭細務于民情吏治鮮及之蓋文具塞責而已甚非朕意爾等方而大臣當有體國憂民之心宜為朕舉其要且切者不然何以稱爾之職遂命禮部會議澤等所言以聞 琉球國山南王遣使者阿勃馬結制等貢方物及東寧衛指揮使金聲建州左衛指揮使猛哥帖木兒來朝貢馬賜彩幣表里有差乙丑遣中官赍奉太宗皇帝御容送漢王高煦趙王高燧 命韓王沖＜火或＞階其弟襄陵王沖囗囗木火囗樂平王沖烋之國平涼 改工部員郎林和為南京光祿寺丞和初以員外郎權光祿寺丞至是實投之降貴州左布政使蔣廷王囗贊為司左參議以風憲劾其貪黷故也 命瓦剌來歸人阿老丁為都指揮同知尢魯思不花也里忽里為指揮同知禿列千為衛鎮撫不顏火者為百戶賜白金鈔幣表里綿布有差金織文綺襲衣鞍馬各一 給蘄獻王及德安公主守墳民各十戶復其家 伊府典仗楊亮以進表卒于京師事聞 上念親藩所遣命工部給棺兵部給舟車還其喪仍賜其家鈔三千貫丙寅后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汪浩卒浩五河縣人初為燕山左護衛百戶洪武三十二年 太宗文皇帝舉兵靖難浩從征以功累進指揮使永樂三年進都指揮同知十二年從征迤北有功進后軍都督僉事至是卒賜賻祭命有司造墳廣西總兵官鎮遠侯顧興祖奏斬平樂潯州二府賊首千九百余級及歸賊所虜男女十余口遼東自在州指揮阿籠哈等廣西太平府結安州官族張延及貴州思南府沿河祐溪長官司四川天全六番招討司云南鶴慶軍民府等衙門舍人通事貢馬賜鈔幣表里襲衣等物有差賜南京五府六部等衙門及中都留守司天下方面官來朝者羊酒等物 漢世子贍坦濟陽王瞻垐臨淄王瞻域昌樂王瞻垶淄川王瞻墿齊東王瞻坪來朝陜西洮州衛及烏思藏西寧衛土僧剌麻福景等來朝貢馬賜之鈔幣戊辰升欽州判官李灝為光祿寺少卿灝前為光祿寺署官時 上在東宮初至自南京光祿寺卿井泉寺丞蕭城等飭詐間 上于 太宗每日東宮常膳外余一毫不給灦獨致敬委曲順承泉等屢以危言脅之終不為動故有是命仍敕吏部免其雜犯罪三死 太常寺卿王勉劾奏通政使司通政使尹必用當省牲郊壇而令參議顧謙代行皆屬不恭時監察御吏方科必用他事 上曰御吏所言特其一時之誤情可恕禮莫重于祀 天而省牲不敬其可復居是職于是必用謙皆下獄而升本司左通政李嘉為通政使右參議朱侃為左通政前通政使司經歷何懷輝右參議己巳封鎮守寧夏后軍都督同知梁銘為保定伯食祿千五百石子孫世襲銘嘗從 上居守北平多效勞績 上念之不忘故有是命 升鎮守寧夏都指揮使陳懷為右軍都督同知仍鎮寧夏開平備御都指揮僉事唐銘為都指揮使仍備御開平升江西布政使司左參政夏迪為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吏 調山東左參政楊勉于廣東布政司遺賜掌沙州衛都指揮困即來及指揮薛迭右等彩幣表里有差先是瓦剌賢義王太平所部知院阿老丁等來朝中道為人所沮困即來等遣人衛送至京故嘉勞之 上諭禮部尚書部臣曰朝廷崇祀神祗悉有舊典主其事者當致處恭以祈嘉貺福黎庶頗聞天下郡之道其飭有司脩繕凡祭器祠宇并湏堅致潔凈所用物料悉出公帑毋歛民仍令巡按御史及按察司官以時點視違者罪之 禮部尚書呂震奏有旨賜衍圣公孔彥縉一品金織衣衍圣公是二品如旨賜之過矣 上曰朝廷用孔子之道治家國天下今孔子之徒在官有一品服者孔子之后襲封承先師之祀服之何過且 先帝時五品儒臣有賜二品服者亦何過哉其賜之用稱朕崇儒之道意庚午烏思藏葛里麻寺剌麻三竹朵爾只等隴答衛鎮撫三竹藏館覺剌籠番僧沙加端竹等貢馬賜之鈔幣卒未賜公候伯都督尚書羊共八十四牽酒八百四十瓶 鎮守云南太傅黔國公沐晟及其弟云南都指揮同知沐昂來朝賜晟羊五牽酒五十瓶昂羊三牽酒三十瓶 掌狹西都司都督僉事李文奏甘肅寧夏極邊虜寇出沒不時請簡壯勇上往易其騎兵之老弱者以備不虞從之是歲天下戶一千六萬六千八十口五千二百四十六萬八千一百五十二賦稅糧三千二百六十萬一千二百六石布帛十四萬三百五十二匹絲綿二十二萬三千六百九十七斤綿花絨六萬九千五百七十五斤課鈔一千九百二十七萬六千五十四錠金千二百兩銀十七萬五千六百八十六兩銅錢三千一百六貫銅二千一百二十八斤鉛二萬七百八十斤朱砂千五百九十五斤鹽一百六萬八千九百八十引馬一百七十三萬六千六百一十八疋饋運北京糧二百五十七萬三千五百八十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