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止領我同梵色道一廂房門口，拱身對著梵色道：“帝君，這便是正房，帝君且在此入宿，至于青玄姑娘，則是一旁的東廂房，屋里頭用器被褥一應俱全，再右側還有個小廚房，二位住著若有甚不慣，只管向重止開口。”

梵色頷首回了句謝，我這遭靈臺混沌緩和清明，也向著重止做了個萬福：“有勞重三公子打點。”

重止面露關切：“瞧著青姑娘面色不佳，定是初來乍到水土不順。”

唔，你誤會了，我這是腦子失血，一時有些貧血卡殼罷了。

正巧大門處傳來聲響，重止抬著手勢喚人進來。

大門處并排進來一群短裝打扮的仆役，有的提水桶，有的拎花籃，最尾還有端著赤色衣袍的。

重止道：“二位貴客一路勞累，還請沐浴更衣，稍作整頓。”

我大量著那群仆役浩浩蕩蕩而來，一面閃身為其讓道一面向重止道謝：“公子有心。”

重止道：“度厄谷的清泉水有活絡筋骨，養精凝神之效，可解青姑娘身體不適，另外這些個仆役留與伺候二位，若是人手不夠，二位盡管開口。”

“重三公子。”梵色音色如玉石相碰，頗帶幾分清冷，“他們備好便叫散了，我不喜閑人在旁，也不必留人在此。”

梵色這話聽著頗有幾分不領情的意味，瞧見重止面露窘色，我緊著開口補救。

“公子有所不知，師父自小為磨礪我二人，無事皆不準有奴仆跟著，好叫我同帝君可刻骨清修。這日子久了便歡喜清凈，孤身自在慣了。”

“原是如此。”重止做了了然狀，“如此便從二位所愿，二位若無其他吩咐，重止便先行告退。”

“還有一事要勞煩重三公子。”梵色攢著拳頭，食指并著拇指摩擦，若有所思的模樣，“方才聽聞此處有小廚房，阿玄原屬凡世，自幼便戒不了五谷，還請每日定時送些食材過來。”

重止一愣：“怎用二位親自烹煮，二位要吃食，每日自有膳食奉自停云居。”

“不可。”梵色伸出左手將抓住我一縷鬢發順著，“三公子有所不知，阿玄吃慣我做的，別的反而不好入口。”

我額上青筋抖了三抖，迎著重止驚愕的目光，強自溫順討喜地抿嘴作回應，梵色順桿而上借機又往我這邊湊近一步。

“想不及帝君竟通烹煮。”重止神色驚異地打量我二人的互動，轉而倒也答應得痛快，“成，依帝君所言。如此無事，重止便請退了。”

“辛苦重三公子一路打點。”

那些仆役辦事效率忒快，在我幾人說話間便搗騰好事宜，又浩浩蕩蕩跟著重止去了，轉眼只剩我同梵色獨處。

梵色笑盈盈將那把鬢發理順放在我胸前。

“現下無人，阿瑤可要同我說說我母妃何時添了個徒弟？”

我橫了他一眼，扭頭走向廂房。

“我要先洗澡。”

這一日過得精彩，轉眼日下西山，唔，先行去泡把熱水澡緩緩筋骨。

也不理梵色，徑直推開木門進屋。

如重止所言，屋里東西一應俱全，正中擺著梨木桌。

我將踱過去，瞧見桌上置著一套紅釉茶具，色澤甚好，順手摸了一把，驚覺觸感溫熱，里頭已然裝了熱茶，我便著手倒了九分滿，拿起茶盅啜著。

頓時鼻腔里滿是異香，這么多年來一直蹭上宮的茶吃，倒未曾嘗過這等滋味的，真真奇特，整一杯吃完，人倒輕飄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