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兀自打著酒嗝，道：“南海毗鄰歸墟，我跟阿織可是深交，我還知道，你不止去找了阿織，還有那個……”

青瑤連忙去睹他的嘴，“好好好！夜色濃了，你該回屋歇息了。”

白梵一個眼刀子刮過來，音色冷硬，“不得無禮，放手。”

青瑤慫慫地松手了。

白梵看著靈犀，忽然問道：“還有哪個？”

嗯？！

青瑤震驚得瞪圓眼珠。

狐貍啊，這種事情就不要好奇了，不利于我們處對象啊。

眼看靈犀又要開口，青瑤連忙偷偷伸手去扯他的衣角，靈犀身體一歪，懵著腦袋看向她，青瑤沖他眨眨眼，又咳了兩聲以作暗示。

靈犀傻笑，忽然用力拍了青瑤的肩膀。

“青瑤啊！”

“哈？”青瑤看著他，罵不得又求不能，憋得臉色漲紅。

“你當初是因為什么離開歸墟的？喔是了！那個北荒！北荒鸞族的洅弱，你之后是去找他吧？”

青瑤面色扭曲，“這個……”

結果沒完。

靈犀再一拍掌，矛頭直轉白梵。

“就是沒想到啊，你怎么會跟白梵攪和……”

青瑤這次堅定地將其嘴巴捂瓷實了，見他掙扎，手刃往后頸一拍，靈犀眼睛一閉身體一軟，徹底老實了。

隨即向外喊道：“來人，阿荼！阿荼！”

不消片刻來了幾位青衫侍童，為首一位道：“阿玄，何事？”

青瑤將靈犀交給阿荼，吩咐道：“帶他去北殿歇息。”

等到人都散了，青瑤心下稍稍安定，卻沒敢再看白梵的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還是跑吧。

“君上，宴席已散，我先告退了。”

言罷轉身提起褲腿準備要溜，冷不防腰身一緊，被一股無形的蠻力后拽，短暫的身體失重后，后背撞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青瑤驚了個呆，屏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反應過來。

白梵雙臂攏住她，將其掰正過來，垂頭面對面看著她，青瑤直道要完，小心翼翼地抬眸。

見白梵眼皮半瞇，面皮在月光的照拂下顯得尤其白玉冷清，濃密的眼睫攏下陰影，堪堪遮掩住深處的危險意味。

青瑤又是發憷又是心虛地垂下頭，七竅玲瓏心鼓噪異常，低聲試探道：“君上？”

白梵神色冷峻，壓抑著怒氣，沉沉道：“本君還在這兒，你跑什么？”

青瑤張張嘴，卻不知如何說是。

白梵又道：“這次你又打算呆多久？”

“嗯？”

“呆夠了再去物色其他美人？”

青瑤連連搖頭，若不是手臂被白梵箍著，只差全身一道搖擺了，“沒有沒有，我再沒有美人了，靈犀說的都不對……呃，都不全對，總之你莫往深處想……”

白梵抿唇不言，周身氣壓如墮寒冰，叫人直發毛。

忽而道：“我自有決斷。”

雙手驀然收緊，將青瑤身形猛地一提，“看著我！”

青瑤嚇了一跳，雙眸猝不及防與他的撞上，神識立時被攝住，下一瞬靈臺深陷混沌，瞳孔開始渙散。

白梵使了九尾族最信手拈來的魅惑術，彼時眼睛泛出淡淡幽光，啟唇悄聲喚著她的名字：“阿瑤。”

青瑤面色恍惚，聲音入耳轉了三回，茫然吧眨了下眼皮，待打量清楚聲源者，隨即綻開笑顏，“白梵。”

嗯，直呼起他的名諱了，想來已經奏效。

白梵被這不假辭色的歡喜而取悅，心情稍霽，依舊輕飄飄道：“我有話問你，你要據實應答。”

“好啊。”

“你為何來此？”

青瑤脫口而出，“為了你呀。”

白梵挑眉，語氣不善道：“那之后呢，除了我，你還想去找誰？”

青瑤搖搖頭，“我本來還想去危山看丹粟仙子，現在不去了。”

哼，果然還想過去找別人。

“為何不去？”

“我改主意了。我現在想天天看著你，留在你身邊。”

白梵心中一跳，心思將轉了一轉，聲色靡靡，“你是不是喜歡我？”

青瑤認真想了想，仿佛偷偷占得了什么甜頭似的，癡癡笑道：“是呀。”

白梵眉眼舒展開，轉而又面色一滯，嘆氣道：“你的喜歡到底是何等喜歡，可是因皮相所惑，不過心血來潮？”

“才不是！”青瑤一口反駁，“白梵，我可是追了你七座山才知道你名字，之后還跟勾陳磨了月余才讓他松口幫我入青丘見你的，我盡心盡力給你當了小一年的書童，你見過這等‘心血來潮’嘛？”

“追了我七座山？”

“一年前魔界的司幽將發難于滄州，我就是在那戰場上跟你初遇的。”

白梵訝然道：“我竟不知你也在其中。”

“我當時是個小前鋒，身板小，跟那群糙老爺們杵在一起根本沒人注意得到，你又是在戰況最酣的時候來的，冷著臉也不主動跟人搭話，哪里會注意到我。”

白梵問：“唔，那你是怎么發現我？”

“你與司幽對戰，司幽落敗領兵而逃，當時我所領頭的一隊騎兵恰好離你最近，你隨手點了我追擊司幽，跑了四日，整整七座山啊！隨行的兵將到最后都分散了，有的擔心追擊窮寇會被反噬，有的則跟不上你的速度，只剩下我了，誒喲喲，饒是這樣你也沒注意到我是誰，只顧殺司幽了。”

白梵回想，那時候確實是有一小將留守在自己身邊。

忽地笑起，道：“非我不識你，分明是你當時滿身血污，連臉都看不清了。”

“哼哼。”青瑤不滿意了，“虧我戰場初見你時驚為天人，還擔心你萬一死掉就太可惜了，費力護了你一路。”

兩側臉頰將鼓成包子，呆呆看了一會兒白梵，眼睛又瞇成狡黠的月牙狀。

“嘿嘿，狐貍呀，你真好看！知道我為什么這么鐘意你嗎？”

扯了一堆終于說到點上了，白梵精神一振。

“我見過很多美人，初見覺得‘哇’！這美人生得甚是中看，但看久了，便覺爾爾。”

白梵冷哼，“呵！”

“不過！我看了你那——么久，越看越覺得‘哇！’……”

邊說邊形容夸張地仰頭張開雙臂，白梵擔心她撞到身后挨著的桌角，連忙摟住她順勢轉了個圈，抱著坐在涼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