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的字纖濃折衷，筆精墨妙，含蓄又顯張揚，行字中自有散漫桀驁之意，有一種別樣的雋秀空靈。

白梵眸眼劃過訝異，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青瑤彼時低著頭，頭頂上團的包子如同她人一般，圓潤得叫人想戳一戳，只要她不動，怎么看都是個招個歡喜的孩子。

然字卻不似一般女子秀巧，亦不似她的外形一般無害。

白梵贊許道，“字寫得不錯。”

青瑤沒留神被夸楞住了，反應過來后眉開眼笑，捂著嘴樂不可支道：“謝君上夸獎。”

腦中開起小差。

開玩笑，不看看我的教習先生是誰，那是享譽四極辨識天機的白澤神獸。

不就幾行字麼，想當年，不才在下單犯錯被罰抄的紙都夠頂上一座山了。

青瑤忍不住嘚瑟，“欸！是吧，我在書法文采上的造詣還是可以的。”

白梵慢條斯理捏著紙張還給青瑤，頓了頓，爾后皮笑肉不笑道：“嗯，總算不是一無是處。”

青瑤頓時收住笑臉，囂張火焰被熄滅大半，不甘心扯著唇角，“都說了我會努力學其他的事。”

“其他且先暫停，本君不指望你短期內能學會什么，還是揚長避短罷。”

青瑤沒明白，“君上的意思是？”

“今后送過來的文書折子，你替本君處理。”

“那些得要君上親自拿主意，旁人無法輕易定奪。我怎么幫你處理啊？”

“你念與本君聽，本君定好主意口述，再由你記錄下來。”

你懶得可以啊。

青瑤暗暗腹誹，轉念又想，她念給白梵聽，那不是增加了和白梵說話的機會啦。

嘿嘿，總算不止干看著了。

“那好！”

……

響午過半，毗嬤嬤領著外人行至鴉青殿，書房偶有讀書聲傳出，音色清脆順耳，夾帶一絲軟糯。

“君上，慢些說，我一面聽一面手里頭還得寫，怕記不全吶。”

白梵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一邊聽青瑤轉述文書，偶爾停頓，擬出對策要青瑤記錄。

“叩叩叩——”

門口傳來叩門聲。

白梵手下未停，“去開門。”

青瑤巴不得可以偷懶，連忙放下筆奔過去，身后又傳來白梵叮囑，“不可冒失。”

青瑤頓住蹦跳，改為踱步。

門一開便聞見飯香，青瑤驟然精神，縮了縮著鼻子吸氣，笑容可掬道：“嬤嬤好。”

毗嬤嬤一見來者是青瑤，和藹搭著她胳膊，“阿玄啊，君上可在里面。”

“正在里面。”

“君上這幾日皆忙于國事，許久未進吃食，你幫我問問君上，今日可有興致用膳。”

青瑤眼睛一閃，狡黠道：“不用問了，君上方才還說呢，要傳喚我去膳房，不想嬤嬤先行一步，食盒給我，我端進去就行啦。”

毗嬤嬤依言，青瑤滿手接過，伸出兩指挑開盒蓋。

“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一些素齋。”毗嬤嬤指著青瑤的手，“放下，莫要亂打主意，那是為君上準備的。”

青瑤苦著臉，“就沒給我準備啊。”

“自然，你若要吃飯，也得出去吃才行，怎能在君上面前，那是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