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影低下頭，給他呈上一大碗粥。

那人說了聲“謝謝”就離開。

江笑影對身后的小廝使了一個眼色，要他跟上那人。她低下頭繼續施粥，直到月從東升，施粥的人才漸漸散去，到天黑的時候，人群全散去，她走到寺廟的一個角落，輕輕掠了掠鬢邊發，擦了擦汗水。

“笑笑辛苦了。”

黑夜里一聲男聲在耳邊出現，那一瞬江笑影目中驟寒，緊緊捏在袖中的拳止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楚煊赫！

“笑笑。”楚煊赫看著江笑影僵硬的身體，微狹的眼半瞇著。

江笑影攥緊了手，轉過頭，低著頭，半拜著：“臣女拜見皇上！”

他看著她行禮，瞇著眼睛古怪的盯著她：“在皇宮也不見得你那么聽話行禮，到宮外就全部記起禮節了？”

江笑影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他，低著頭，她側開身體，不動聲色離他更遠。知道和楚煊赫見面避無可避，但沒想到會這么快。

看著她退后幾步，楚煊赫往前，她又退后，他再往前。

“皇上。”江笑影的聲音拔高：“臣女今天很累，就不陪皇上，皇上請自便。”說完就要離開。

楚煊赫抓了她的手，聲音漠冷了下去：“笑笑，你今天脾氣很大。”

楚煊赫這人，說話辦事，都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照理來說，他看她這樣明顯的推拒，應該避忌才對，可是沒有，他這個人只能別人順著他。

江笑影咬了咬嘴唇：“臣女實在太累了，急于去休息才會放恣的。”

他卻古怪的看著她：“難得你會過來施粥，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她低著頭不說話，一邊將她的手抽出來，心里因為楚煊赫的靠近而覺得惡心。忍，忍一忍！現在還不能得罪他！

看著她渾身微顫，拳頭緊握，楚煊赫瞇起眼睛：“你很怕朕？”不可能。

她低頭不答。

“你平時不是能說會道的嗎？今天就一直低頭？”他看著她低頭順臉的樣子，話越發說得難聽起來：“是不是掉水里發燒發傻了？”

她抿了一下唇說著：“臣女說過臣女太累了……”

“算了。”楚煊赫冷冷一笑：“若不是母后叫朕來看看你，你以為朕愿意來見你。”

“謝謝皇上來見我。”她低頭順臉，忍受心底的厭惡和惡心。

楚煊赫手指為鉤，飛快的扣住她的下頜，抬起她的頭，“你今日是怎么了？”他的眼，是怎樣的一雙眼啊！那樣的妖魅，那樣的深不可見底，那樣的讓人惡心！

這個人殺了她全家！

忍！忍！忍！

江笑影渾身發抖，再也控制不住，一掌摑上他的臉。

他的臉被她打得偏到一邊。他捂著臉回過頭來，臉有大片的紅，唇角破了一點，滲出血絲來。妖魅的眼里頭，刮起狂風暴雨。